林源有些不好意思,向梁书记恭恭敬敬鞠了一躬:“梁书记,刚才有些狂妄,还请您原谅,我过来,是真心像您赔礼道歉,而且,绝对配合您尽快处理事情。”
“哟,这变化可够快的。来,坐,让我听听,这小鬼有什么高见?”
“梁书记,其实事情本来按照规章处理就行了,可我们的社会,有时候会被负面的舆论恶意炒作影响,我就是类似事件的受害者。可我就感觉我委屈,感觉有些事情就要除恶务尽,就突破了规则,这点,我承认自己有些意气用事了。”
梁书记看看宋老,笑道:“不错嘛,这小鬼有点意思啊。看来还是宋老教导有方啊。”
宋老听林源说出这番话,心里那感觉是别提有多高兴了。这说明林源成熟了,知道顾全大局了,本来就把林源当成亲孙子看,这下,心中的那种宠溺的感觉更加大了。
可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宋老冷哼道:“不让这小子气死就万幸了,才吃了几碗干饭就敢在前辈面前放肆,搁从前试试?一顿胖揍完了,然后小黑屋关一个月,看看老实不老实?”
“哈哈,宋老,那都是老黄历了,时代在进步,我们的执政理念也要跟上时代的步伐是不是?小林能有这种认识,就已经是进步了,我们该多鼓励是不是?”
说完,梁书记就让林源把整件事情再说一遍,毕竟,林源是整起事件的关键线索,他是串联所有事情的最关键一环。
林源没有隐瞒,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但在抓捕关云溪的事情上,他刻意强调,胡景峰这些人本来是想接命令就撤的,但是因为他的影响,这些人才跟着一起去川西涪都的。
所有的一切,都被梁书记身边的书记员记完,这就是林源的亲口供词了,这是重要的证据,要跟其他掌握的证据对比印证,最后才能形成结果。
梁书记因为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林源说完之后,就辞别了梁书记,跟宋老还有景明鸣一起告辞走了。
林源因为要观察景明鸣的病情,所以要到青铜器大酒店暂住,宋老跟着一起过去了。
到了酒店,宋老单独把林源和宋小萌叫到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狂训,两个小辈只能耷拉脑袋,像斗败的公鸡一样挨训。
好不容易等宋老批完了,宋小萌小心道:“爷爷,林源需要给景先生观察病情,他得住在这里,您老在这里不太方便,我送您回去吧。”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嫌我老头子碍眼了?我只要一不在眼前,你们就敢造反,我敢离开你们半步么?告诉你们,我死了,就啥都管不了了,可我要是有一口气在,你们就给我安生点。对了,打电话把林源的那个云爷爷也叫来,我就不信了,管不了你们了。”
宋小萌脸转向了林源,偷偷一吐舌头,扮个鬼脸,老头的权威是不可挑衅的,怎么解释都没用。不得已,还真的就打电话,把云老也给叫过来了。
宋老这回的火气可真是不小,见着云老也毫不客气,平常时候二老都是老战友,谁也不忿谁,可这回真的是林源做事有些过火,云老被训得干瞪眼。
云老把林源和宋小萌打发出去,不耐烦说道:“老宋头,可以了啊,我这辈子就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就是领导批评,也没有像你这样训孙子一样的。小辈在眼前不跟你一般计较就行了,他们可走了啊,你再敢这样,当心跟你翻脸。”
“你还有理了?你觉得冤?我还觉得冤呢!都是你孙子惹的祸,我都快等着闭眼了,还得为他跑断腿。你是怎么教育孩子的?难道就会让他闯祸?”
“行了,老宋头,还没找你算账呢,自从小子跟你们家闺女好上,就把你们家当成家了,合着我孙子就应该一天到晚在你们家?都说好白菜让猪拱了,可我这倒好,看着拱白菜挺欢喜的,但一转眼,猪没了!小子在你那的时间也不短了,你就没教育啊?”
“你这是强词夺理!教育得从小抓起,在你那定型了,我这怎么教育都不行了。”
“得得,你就一事后诸葛亮。不扯这些淡了,我问你,梁书记那边怎么样了?”
“嗯,这个嘛,小子表现得还不错,看得出来,梁书记对小子还是很欣赏的。我叫你来,就是看住这小子,一方面敲打敲打这小子,另一方面,这件事情还在处理中,你我的面子,怎么说也值两个钱吧。”
“老宋头,这话我爱听,行,住惯了家里,换个地方也行。咱们就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等事情结束了,咱们再走。”
二老就像是小孩一样,两句嘴炮过后,又开始喝酒摆龙门阵了。
林源则是把注意力放到了景明鸣的恢复上面,他重视这件事情,并不是完全因为承景明鸣的人情,而是因为景明鸣的情况是林源碰到的比较特殊的一个病例。
和周传亭周毅还有渡边一木处理这样的特殊病例,对于积累临床经验,是有莫大好处的,并且,无论成功与否,都能够写入中医经典病例之中。
周传亭给出了自己的意见,觉得既然景明鸣已经在没有知觉的地方有了感觉,那能否在取穴上,从躯干向四肢取穴呢?
林源想了一下,觉得景明鸣有感觉是好事,但过快进行肢体末端刺激,并不能扩大效果。这种病患,看上去就是肢体的,但起关键作用的,还是景明鸣个人的心理。
这个时候,循序渐进,让景明鸣始终保持一个正常的心态才是最重要的。
景明鸣十分支持林源的意见,得陇望蜀,是每个人必然会有的心态,有时候出了效果,并不一定就是马上就会出成果,有可能这个过程会非常漫长,景明鸣很豁达,已经做了几十年的轮椅了,也不在乎再坐下去。
就这样坚持了十几天,景明鸣的病情很平稳,在针刺疗法下,那感觉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些出现疼痛的部位有了对刺激的感觉。
与此同时,梁书记那边的调查结果和处理方案也出来了。
事情跟林源预想的差不多,在对外通报上,采取了春秋笔法,尽量淡化这件事情的影响性。
关云溪被移送司法机关另案处理,他老子因为身体原因去疗养,涉事的警员全部按照记大过的行政处分进行处罚。
胡景峰一行人的行为,归其部门内部处理。虽然不知道结果,但只要是内部处理,就没什么大事。
最重要的涉事人林源,则是更加微化处理,连名字都没提,整个过程,就是因为执法冲突而导致的一些不必要的争端。
事情不算是很圆满,毕竟,柳金林一行人的行为,已经背离了职业操守。但没办法,这件事情要是真的论起来,开除公职或者是直接移送司法机关,必然会引起更大的风波。
宋老和云老总算是出了一口长气,事情完结了,他们也就没有必要呆在青铜器大酒店了。
临走的时候,宋老照例给林源上了一堂大课,然后嘱咐他,没事别瞎逛,有时间就回家。
林源耐着性子听完,送走了二老,那种压抑的感觉顿时一扫而空。
在景明鸣的治疗方案上,林源再次有了新的思路,现在,因为景明鸣的身体渐渐适应了新的变化,可以给他用药了。
在通痹这方面,周传亭的秘药,可是比林源要高明。要知道,中医是一个很复杂的体系,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在所有的领域都站在桥头堡上。
周传亭也没有藏私,把药方列出来,请林源给出指导意见。
林源根据景明鸣的情况,对药方中的一些用药剂量,跟周传亭作了交流,经过两人反复研究,确定了药方最终配置。
景明鸣用了药,明显感觉腿上有热气,虽然还不能指挥双腿做动作,但这种感觉,却是给了他莫大的欣喜。
林源和周传亭讨论了景明鸣的情况,认为只要这样治疗下去,景明鸣的双腿能否站立起来不敢肯定,但恢复知觉,借助辅助器材行走,应该是没问题的。
中医的神奇之处在于,医无常态,最初的时候,针石治疗最见效果,而到了后面,用药反而比用针疗更有效果。
这跟西医是有本质的区别的,西医进行治疗的时候,往往是决定了一个一个治疗系统方案,就坚决按照这个方案执行。除非是出现了重大问题,才会改变方案,而中医则是比较灵活,讲究的是针对病情发生变化,治疗也随之发生变化。
景明鸣的病情,不是一个月两个月,甚至不是一年两年能够解决的。
林源也不能总呆在景明鸣这里,就和周传亭一起商讨了治疗方案,写出来交给景明鸣,告诉他务必按照医嘱进行。
离开了青铜器大酒店,本来是想邀请周传亭父子到纪王县参观的,但耽误了太长时间,周家父子要回南云处理事情,只能把这事情延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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