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徐云和林歌他们准备沿一条隐蔽无人的小路过境回国的时候,远处一阵恶毒的咒骂声传来,是当地人的语言。
“我借给你父母那么多钱!你居然一天生意都不想做就逃跑!信不信老子回去打死你!”咒骂者的声音越来越清楚,徐云和林歌很快就看到了几十米外的密林处有几个身影出现。
咒骂者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抄着当地的语言,缅国当地的语言属于汉藏语系藏缅语族缅语支,伊洛瓦底江流域和三角洲地区有两三千万人使用这种语言交流,徐云和林歌都是略有了解的。
因为华夏南境的边民也熟悉这类语言,边民和缅国人的交流并不困难。
虽然他们对这种语言算不上是精通,但是却也能大致听得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
“哥,那女孩是被迫的。”林歌淡淡道,刚才他目睹了那个可悲的村庄之后,对眼前的一切也没有了无法克制的冲动。
徐云点点头:“这女孩挺大胆的,逃出来就往华夏境内跑,聪明。只不过她并没有想到这些人在这种地方,对于边境的理解几乎没有,只要没有边境战士监控点,他们根本就不会把越境当做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咱们怎么办?”林歌道:“是视而不见,还是……”
“既然已经碰到了,又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呢。”徐云淡淡道,对于那些接受命运安排的女孩,徐云不会去做英雄,不会去扮演拯救者,但对于眼前这个不想要接受命运安排,不希望留在这个地方的女孩,徐云是不会视而不见的。
林歌等的就是徐云这句话。
这种时候,他也非常确定徐云是不可能视而不见的。
自愿留下的女孩他们没有办法说服,是因为他们根深蒂固的陈旧思想已经定型了。
而这个敢于挣扎,敢于和不公平说不,敢于去改变命运的女孩不一样。
如果她不要留在这里,那他们当然会帮她逃离这个会毁掉她们一生的地方,这个可怕的地方绝对是任何一个女孩的地狱。
上百年来有多少女孩在这里被毁掉了自己的青春,毁掉了自己的命运,毁掉了自己的生命。
“你以为你逃去华夏就能改变命运吗?”咒骂的中年人狠狠的抽了女孩一记耳光:“我告诉你,即便是你逃去华夏,你也会被华夏边境专门抓你这类穷国女孩的人贩子抓走!”
女孩一言不发,嘴角被抽出了血。
“他们会吧你贩卖去同样的地方,你会做同样的工作!”咒骂的中年人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或者是直接把你卖去华夏的山区,那些穷山恶水的地方,连饭都吃不起的地方!”
徐云和林歌已经一步一步的接近众人,但他们却毫无察觉。
“华夏那种穷山恶水的地方根本就没有钱!那地方的男人找不到老婆!你被卖过去,或许是要伺候一家好几个男人!你以为那样你就能过的舒服吗!”咒骂的中年人咄咄逼人道。
女孩使劲儿摇着头:“不……不……华夏是个富饶的国家,平等的国家,自由的国家……”
“富饶的国家?”咒骂的中年人质问道:“你以为所有华夏人都像是那些出境旅游的人一样富有?别天真了,少做梦吧!华夏也有大把的穷人!你以为华夏人都能出的起国?华夏十四亿人啊!如果他们都有钱能出国的话,全世界早就被沦陷了!他们有钱出国的人少之又少,就哪儿百分之一,不,甚至连百分之一都没有。”
不等女孩反驳,咒骂的中年人又道:“你平日在电视上看到的华夏那都是虚假的,华夏根本就没有那么富饶,他们并没有多少摩天大厦,绝大多数人都生活在温饱线上,绝大多数人买不起房子买不起车!”
一句句的炮轰让女孩哑口无言。
的确,她没有什么见识,所以听到这些的时候,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哎,哎,哎,你没去过华夏吧?这么空口无凭的瞎说,不好吧?”林歌从车上跳下来,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的人都怔了一下。
对于这种边境交接的偏僻无人管理处,即便是有人相互碰到了,也不会说话的,因为彼此都知道自己的行为是不符合规定的。
而且这地方来来回回的都是犯什么罪的,这中年人心里也清楚。
当他抬头一看徐云和林歌的时候,心里就犯嘀咕了,这显然是两个华夏人,他们缅国人可没有长得这么清秀的。
“你们最好少管闲事。”咒骂的中年人毫不客气的甩给林歌一句话。
林歌瘪嘴道:“这样不好吧,说话那么不客气,你会没朋友的。”
“我怎么说话不管你的事情,你最好少管闲事。”咒骂的中年人显然不想和林歌过多的浪费时间。
那可怜的女孩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林歌,林歌自然是一阵心软一阵怜悯,因为这女孩最多也就十五六岁而已,如果被这混蛋带回去,这花季雨季本是含苞待放的年纪,就直接凋零了。
“我们没有多管闲事,我们只是想让你这井底之蛙知道一下华夏究竟是不是真的穷。”徐云道。
咒骂的中年人却一摆手:“我不需要听你说的,我只相信我亲眼见到的!就你们华夏南部这六大省的贫困人口就至少有几百万!我就认识一个你们华夏的穷人,他每天只有几块钱的收入!”
徐云愣了一下,林歌也突然沉默了。
“他和母亲住的茅草房是用树枝和竹片拼成的,缝隙里抹着些牛粪,寒风和光线从无数孔洞透进来。你们华夏不是有个成语叫做家徒四壁吗?但他家连一面严格意义上的墙壁都没有!他一住就是几十年!”
咒骂的中年人毫不客气的数落道:“他一块木板搭在四摞砖头上,就是床。没有一张桌子,连个板凳都没见到。屋子分成两半,左侧是牛圈,杂草上散落着牛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家里五口人,大米每十天逢集时才能吃到,肉一年最多吃三次!”
“土房外墙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小洞,是野蜂做的窝,每到春天野蜂就飞进飞出,墙根还有山老鼠打的大洞!”
“一只白色塑料桶里有五六斤猪挂油,做饭时切一小块,在锅里擦一擦,就算是有油了,大部分时间,就是清水煮野菜!”
“山区的小学是如此困难,我亲眼所见,一百五十个住校生挤在几间活动板房里,那是教室兼寝室,前半部是课桌,后半部是上下铺,四张床,每张床挤两个人,可以睡八人,但学生多,开学时要抽签,抽到的住床上,抽不到的睡课桌!”
“几十个女孩都挤在大通铺上睡觉!一个冬夜里,一把火烧光了他们的教室,也是他们的寝室,从那天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学可以去上了!”
徐云突然一声怒斥:“你讲够了没有!?”
咒骂的中年人被徐云这一声呵斥吓了一跳,但是他却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怎么?听我这样说不开心了?你们华夏人永远只是看到你们华夏好的地方,看到你们什么这个全球第一,那个全球第一。那么多全球第一有什么用?你们的穷人不也仍然是过的跟我们贫困国家是一样的吗!”
林歌忍不下去了,一个飞身,挥拳就狠狠砸在了这中年人的脸上!
这中年人嗷的一声惨叫,口中的牙齿也噗的吐了出来,整个人疼的都打滚。
跟在他身边的几个青年马上叫嚷着冲上来要打林歌,可他们这些山村莽夫又怎么可能是林歌的对手,林歌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们全部都撂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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