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提起镇国公夫人,唯一的印象也就是这是个蛮横无礼,没有任何大家风范的粗鄙妇人,可平王妃却并不这样看。
当年还未嫁进平王府的时候,平王妃其实就与卫芙有过几面之缘,那时平王妃对卫芙其实就有些好感,只不过她们还没来得及发展出友谊来,她就嫁去了平王府。
虽然成了皇家的媳妇,但一入平王府,却比入那宫门还要深,这么多年来,竟是想要踏出那王府一步都难上加难。
这些年来发生了什么,平王妃虽然在王府之中,但也是知晓一些的,但在她的心里,当初那个让她深有好感的姑娘,必定不会成为现在这个让人一提起就摇头叹息的粗鄙妇人。
就算是,那也一定是镇国公夫人为了某些原因不得不故作如此。
所以说,平王妃这运气倒也不错,虽然过程错了,但总是阴差阳错的看到了事情的本质。
也正因为如此,平王妃才会在发现方皇后可能会有的意图之后,来了镇国公府找卫芙求助。
而之所以会觉得,卫芙有可能会帮她……
无非也就是想着,玉阳郡主和甜姐儿是手帕交,说不定,卫芙会看在两个小姑娘的份上,帮了她这个忙呢?
所以平王妃才会觉得愧疚。
玉阳郡主和甜姐儿,都是心性单纯的好姑娘,她们之间的来往没有掺杂任何利益,只是单纯的觉得彼此是合得来的小姐妹而已。
而她……
今天来了镇国公府,无疑就是给两个小姑娘之间的友谊染上了其他的色彩。
尤其是,甜姐儿还正在里间听着她与卫芙的谈话。
可是,就算再让平王妃选择一次,她也一定还是会来的。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眼睁睁看着玉阳被皇后算计,去背负了那原本应该由芳华公主背负的重担。
所以,在临走之前,平王妃紧紧握着卫芙的手,道:“很抱歉……”
说完这句抱歉,她这才匆匆走了。
看着平王妃远去的背影,卫芙轻轻叹了一声。
平王妃最后的那句抱歉,也不知道是说给她听的,还是说给甜姐儿听的。
站了一会儿,卫芙才转身回了屋里。
甜姐儿已经从里间出来了。
先前甜姐儿在里面可是将卫芙与平王妃之间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的,自然也知道平王妃的请托,以及卫芙应下了这件事。
一方面,甜姐儿当然不希望玉阳郡主去和亲,这不仅意味着她以后再也不能见着她的小姐妹们,也意味着玉阳郡主必将走上前面那么多朝代的和亲公主一样的悲惨命运。
她不会觉得,玉阳郡主会成为例外。
可另一方面,甜姐儿又有些担心。
毕竟,如今打上了玉阳郡主的主意的,不是别人,而是方皇后,方皇后想做的事,母亲却想伸手拦上一把,方皇后又会有如何的反应?
从上次知道李慧的事真相为何之后,甜姐儿就知道了,别看方皇后表面上慈眉善目的,但她却真的不是好惹的。
而现在,她的母亲,就要惹上方皇后了……
甜姐儿一时无比的纠结。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下定了决心,道:“母亲,您不必为了我应下这件事,若是有任何的为难,您只管将这件事推了便是……”
就当是,她对不起玉阳吧。
甜姐儿在心里难过地想。
见着甜姐儿这难过得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卫芙有些哭笑不得。
这小丫头,脑袋瓜子里又在想什么呢?
食指在甜姐儿额头上点了点,卫芙道:“你这丫头,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就已经难过得快要哭了,放心吧,母亲要不是有把握这件事不会影响到咱们家的任何一个人,也不会就这样答应下来的。”
对如今的卫芙而言,任何人与事都比不上他们这个家,若是将玉阳郡主从这个漩涡里捞出来,这件事会影响到他们家,哪怕是再怎么微不足道的影响,她也一定不会答应的。
卫芙知道,自己是自私的。
但……
身而为人,谁又不自私呢?
就比如平王妃,她为了玉阳郡主能求到自己这里来,其实也能算是一种自私了。
当然了,这并不是说卫芙对平王妃这样的举动就有什么不满的,因为换了她是平王妃,她也一定会想尽一切的办法去挽救自己的女儿,哪怕那是根稻草,她总也要尝试着去抓一抓的。
而甜姐儿,听了卫芙的安慰,却是没有相信,反而还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母亲,您不用安慰我了,您与平王妃往日里也无甚交集,若不是看在我与玉阳郡主的交情上,又怎么会应下这件事呢?”甜姐儿一边哭一边道,“我与玉阳郡主确实交好,她如今处在这样的处境之中,若是我能做到,我也一定愿意帮她,可要是要连累得父亲母亲和哥哥们,我,我,我……”
说到最后,却是怎么也说不下去,“哇”的一声就扑进卫芙的怀里哭了起来。
卫芙将甜姐儿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面上的神情十分柔软。
十几岁的小姑娘,又是第一次面临这种亲人与友人的选择,会这般难过,她当然能理解。
只不过……
见甜姐儿哭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收住,卫芙有些无奈,道:“甜姐儿,不哭了,母亲什么时候说过这件事会让我为难,又什么时候说过会连累你父亲和两个哥哥的?”
这并不是为了安慰甜姐儿才说的,而是真话。
计划早就是有的,只不过如今出现了一点点的偏差而已,但想要让这件事的发展回到正轨上,这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更不会对镇国公府有什么影响。
而卫芙,她之所以会应下平王妃的请托,除了看在了甜姐儿和玉阳郡主的交情上,最重要的原因当然是因为这件事本来就不会影响到她自己以及她在乎的人。
当然,也有另外一个原因。
那就是,玉阳郡主会遇到这件事,会被方皇后盯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受了她和姜珩的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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