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牧之紧紧的盯着王若华,继续问道:“你祖父回来让你做什么?”
王若华一双眸子似是秋水,柔柔的看着他,道:“祖父答应了女儿,会让女儿成为太子妃。”
太子妃?他的心头一阵寒冷,他就说王宪走的是以前盛家的老路,王宪还在和他狡辩。以前的盛家何尝不是这样,从家族中选出合适的女儿送入宫中,以巩固自己的地位。
“那你是怎么想的?”他没有先说自己的意见,而是问道。
王若华微微一笑,声音虽然轻柔,但也是十分的坚定:“女儿对那个位置是志在必得,王家一直培养女儿,不就是想要让女儿坐上那个位置,为家族争光吗?”
听到这个回答,王牧之只感觉一阵悲哀。他用了心思培养王若华,是单纯的为了王若华好。
以王家的地位,王若华所嫁的人家也不会是一般的人家,为了王若华好,也是为了王家好,王若华一定是要好好教养的。
但是这样的教养不是要让王若华坐上那个位置,并且这样教养的也不仅仅是王若华一个,还有王家的其他姑娘,为什么王若华会这样想?
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姑娘,他觉得会自己主动这样想的可能性很小,很有可能是有人给了王若华这样的目标。
那个人是谁想都不用想,他直接问道:“是你祖父这样告诉你的?”
王若华也没有否认:“是,祖父从小就这样告诉女儿,说女儿以后是要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成为国母的人。女儿从小到大都是将这当作目标的,如今愿望真的要实现了,父亲难道不为了女儿感到高兴吗?”
“谁告诉你你的愿望要实现了?”王牧之忍不住冷笑道:“太子殿下如今被奸人劫持,如今还在哪里都不知道,你的愿望如何就要实现了?”
“若是现在的太子殿下回不来,那下一个太子多半就是齐王殿下。听闻现在的齐王妃生产之后就要身亡,那之后太子妃的位置不就空出来了。女儿有信心能让齐王殿下倾心。”王若华的眼光中隐隐闪着自信。
王牧之愣了愣,他没有想到会从王若华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他现在觉得自己真的很傻,他的父亲背着他教他的女儿他竟然都没有察觉,他还以为自己将女儿教养的很好,现在看来,在王若华降生的那一刻,王宪只怕就打着这样的主意了。
那也可以说明,王宪有了这样的心思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是从何时开始的他也不知道。唯一能够确定的是,王宪这样的野心由来已久。
这样想他能够想明白自己为什么阻止不住王宪,因为王宪根本就不是为了他好,那不过是借口,隐藏野心的借口。
他现在感觉非常的无奈,他劝阻不了自己的父亲,现在连自己的女儿都劝阻不了。
他看着王若华,露出的笑容有些凄凉,道:“其实为父是不同意你祖父所做的事情,不久之后为父就会搬出王府,你是想留在这里还是和为父一起离开?”
王若华没有回答,而是眨着大眼睛问道:“父亲为什么不赞同祖父的做法?祖父这样做也是为了王家,难道父亲不想将王家发扬光大,让王家成为齐盛的第一家族吗?”
“你既然给自己定了那么高的目标,那应该听说过一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成为最显眼的存在,在承受荣耀的同时,也要承受无数的明枪暗箭。若是能守住本心还好,如果像盛家那样,野心不断地膨胀,最后迷失了最初的坚守,就会灭亡。”
“父亲的意思女儿明白。”王若华的声音依旧是温柔的:“可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会消失。不管是有野心也好,一直坚持着本心的也好,最后都会消散。史书上那些英雄,那些家族,都是辉煌过的,就算最后灭亡了,也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若是一直默默无闻,能够一直长存于世又能怎么样呢?再说也没有什么能一直长存于世的。”
王牧之愣了愣,倒是没有想到王若华会有这样的见识。有着这样的见识,却还是坚持走这样的路,当真是可惜了。
他叹了一口气之后才道:“你与为父,就是为父说的两种人。为父只是想做一个本本分分的官员,为百姓着想,不想去谋算那么多,这便是为父的本心。而你和你祖父,就是有野心的。对于为父来说,做好当下的事情,坚持好自己的信念,这就是为父一生所求。”
“而你和你的祖父,一心想着的都是自己,会青史留名也好,会长存于世也好,你们想着的都是自己的名誉,是自己能够得到什么。做人不能这样,还是要多为别人想一想,特别是身居高位之人,更是要懂得抑制自己的野心。这样才是长久之道。越是想要多长久,越是不能长久。你若是明白这个道理,也就能明白为父的苦心了。”
王若华显然是不明白的,王牧之说的也是对的,王若华心想着的还是自己能够得到什么,她坚持了那么久,没有那么容易放弃。
王牧之从王若华眼神中已经得到了答案,说了那么多,他再没有其他的能说的。只能叹道:“既然如此,那为父也不阻止你的前程。你好自为之。”
说完之后王牧之就起身走了出去,连衣服都没有换。他现在那里还有心情换衣服,与王若华说了这些话,他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王宪得野心由来已久,从王若华小时候就和王若华说那样的话,那肯定还和许多人说过那样的话,王家到底有多少人是支持王宪的,他现在都不敢想。
他现在也不敢想什么保全王家的事情,他所能做的可能也就是保全自己。
和昭宫中,宝芸和卫嵘在寝宫中,林跃走了进来,身上还有打斗过的痕迹,眼神却是神采奕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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