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芸似乎是问的没头没脑,不过卫嵘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含笑道:“我倒是从来都没有见到太子这副模样,看来太子是对璟钰动了真心了。”
这一点宝芸也能看出来,但是她想知道的不是这个:“你觉得是璟钰能做好太子妃,甚至是皇后吗?”
“这种事情,不是你我觉得就能决定的。你若非要问我怎么觉得,那我觉得璟钰身为一国公主,又能在战场上叱咤风云。你们觉得战场上是大开大合,但是其中也需要心细如发。公主有如此聪慧,太子又是有情有义之人,他们一定会好好的。”卫嵘道。
宝芸倒是没有想到他会是这样想的,纵然他现在这样说了,宝芸也还是不觉得是这样的。
在宫里最需要的不是有情有义,甚至在宫里太有情有义,反而会过的不好。
晏烈就是最好的例子。没有了夏晚云之后,晏烈想必也没有了活下去的欲望,这大好的江山对晏烈来说也是索然无味的。
晏烈要是能薄情寡义一点,会过的比现在好很多。
而坐在皇后的位置上,集万千宠爱于一生,就是集万千的嫉妒和算计于一生,璟钰真的能过这样的日子吗?这样的日子璟钰和晏明真的能得到一个善终吗?
她还是偏向璟钰多一些,璟钰这样的性子,她更乐意璟钰嫁一个将军,两人一同在战场上驰骋,这样的璟钰才能一直率性而为吧。
这宫中四方的墙,四方的天,璟钰在这宫里就像是被关进了笼子里的雀鸟,璟钰真的会高兴吗?
看到她这么操心,卫嵘也是无奈。别人怀孕都是好好的养着,宝芸却是从怀孕的那天开始就没有闲着过,对别人的操心没有停止过,奔波也没有停止过。
这样的宝芸让他非常心疼,也深感无力。
在别人看来,他是高高在上的齐王,似乎是无所不能,他曾经也以为自己能做的很多,至少能将宝芸保护的很好。可是现在他才知道,他对别人来说能做的很多,然而在宝芸的面前,他感到无力的事情太多了。
他只能叹气,劝道:“那你想怎么做?”
“我不知道这些璟钰有没有想过,有没有想好。可是我看她连对太子的心自己都不知道,想来也是没有想过这些的。与其在两个人都泥足深陷的时候才想这些,不如现在就提醒璟钰一下。太子是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璟钰未必知道,”宝芸皱眉道。
说到这里卫嵘多半明白了宝芸想做什么,道:“你想做什么就做吧。璟钰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多为她想一想也是理所当然的。”
听卫嵘这话似乎是话里有话,宝芸看着他,不禁弯起了嘴角,道:“王爷这话……莫不是在吃醋?”
卫嵘一本正经的在想宝芸说的话,现在宝芸忽然开这样的玩笑,他宠溺的看了宝芸一眼,道:“我是在实话实说,我吃什么醋。再说我吃醋也用不着吃到一个姑娘的身上。”
宝芸轻哼一声,带着几分傲娇,道:“嘴硬,方才听着你的语气明明就是在吃醋。”
“齐王妃什么时候这么自恋了,本王虽然是将你看成了眼珠子,但是也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吃醋不是?”卫嵘的笑容也轻松起来。
这段时间他们都太压抑了,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压的他们的快乐越来越少,现在想一想,他们最开心的日子,竟然还是成亲之前的日子。
那时候虽然也还有那么多的事情,但是他们还能看得到希望,他们知道只要他们努力,还能改变当时的局势,还能让坏人得到惩罚。
但是现在他们多少都有了一些无力的感觉。
他们现在不放弃,是知道自己不能放弃,他们若是放弃了,失去的将会更多。而纵然他们不放弃,那些重要的东西似乎也还在一点一点的失去。
他们难免怀疑自己坚持的意义。
在这样的情况下,会心一笑对他们来说似乎都变成了一种奢侈。
笑着笑着,他们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宝芸清不自禁依偎在卫嵘的怀中,这样的情况下她真的很不想说那些扫兴的正事,但这些正事若是不处理好,他们的处境会更加艰难,失去的也会更多。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说道:“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说。”
卫嵘也只能抱紧了她才能感到心安,闭着眼睛轻声道:“你说。”
“父皇也说了,盛清和虽然是用这件事要挟我们,但是父皇还是希望盛清和能得到该有的惩罚,不要因此让盛清和牵着鼻子走。”宝芸缓缓道。
说起这件事,卫嵘对自己也很是失望,“盛清和虽然是罪有应得,但是我一定要他不得好死,是因为我答应过你,一定会帮你给苏家报仇。可是我还是食言了。我知道你不会怪我,但是我会怪我自己。”
“我们还有机会,不急。”宝芸的语气温柔,她怎么会为这样的事情怪卫嵘,并且就算是她也会这样做:“我相信我父亲也不会怪我们的,父皇也是我们的父亲,我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父皇出事呢?”
卫嵘恨不得将宝芸融入自己的血肉中,真真正正的将宝芸变为自己的一部分,道:“此生能遇到你,能将你娶进门,就是我最大的福气了。”
“我也是。”
夜,悄悄的过去。天再亮起来的时候,却下起了倾盆大雨。
雨天或许总是让人感到莫名奇妙的怅然,趁着卫嵘去上早朝,宝芸去给璟钰敷脸。经过这几天的治疗,璟钰的脸已经好了很多。想来再敷上两次就可以看不出任何的痕迹了。
不过这两日璟钰也没有心情来注意自己的脸,见到宝芸来,她也没有了以往的开心和欢笑。
宝芸帮她敷了脸,再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问道:“你这两天看起来不太高兴。”
宝芸没有说话之前,璟钰一直都在发呆,听到宝芸的声音才后知后觉得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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