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书铭低着头,他也怀疑宝芸并不是真的死了,但还是那句话,他是要带回宝芸的消息,而不能掺杂自己的猜想。因而他没有说什么。
江莫寒看郑殷殷和俞书铭好像还有话说,便对宓月华道:“这里有些闷,我们出去走走吧。”
宓月华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跟着他出去了。
雅间中只剩下俞书铭和郑殷殷,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郑殷殷和俞书铭单独相处,更是郑殷殷第一次见到俞书铭。
俞书铭回来的时候,正好是京城混乱的时候,她的兄长和母亲都不让她出门。今天是卫嵘离京的日子,她知道俞书铭一定会来的。
能见到俞书铭是她一直向上天祈求的事情,可是她没有想到,俞书铭带回来的会是宝芸的噩耗。
她一步步走近了俞书铭,尽管已经全力克制着,可还是忍不住掉下泪来,问俞书铭道:“你和宝芸在南越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闻言俞书铭想到了在南越和宝芸遇到的种种事情,现在想起来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一点都不真实。
但是他也不想去回想,因为每一次回想,他都会想到,是他没有保护好宝芸。如果他能多一点戒心,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
“一言难尽,其中的曲折有很多我都不知道,也不知如何对你说。”他尽量平静的回答道。
郑殷殷眉眼低垂,也知道那些事情是她想象不到的。好在俞书铭到底是平安回来了。她不顾礼仪规矩,抱住了俞书铭,哽咽道:“谢谢你能回来。”
虽然她一直都相信着俞书铭会回来,然而这一直相信着和真的见到是两回事。
俞书铭也情不自禁的抱住了她,将头埋在了她的颈间,忍不住落下泪来。
两人紧紧相拥着,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一会儿之后,俞书铭稍稍恢复了神志,知道这样抱着郑殷殷不合规矩,放开了郑殷殷,退后了一步,才说道:“我答应了你会回来,那就一定会回来的。”
郑殷殷一直看着他,生怕一眨眼他就消失了。
俞书铭望着郑殷殷哭红的眼睛,有些歉疚。他是武将,这样的事情也许不会是最后一次,他也或许会永远都回不来。
要是他真的有朝一日回不来了,那郑殷殷怎么办?
这样想着,他又退后了一步,郑重的看着郑殷殷,说道:“殷殷,我有话和你说。”
郑殷殷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要说出自己不想听的话,转过身不愿意面对他,道:“如果你是想说我不想听的话,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他苦笑一声,就算是郑殷殷不想听,这些话他也是要说的。
“我知道你不想听,可是我还是要说。我必须告诉你,这样的事情不会是最后一次,我不能承诺你什么。或许有一天你真的会收到我的死讯。关于我们之间,你可以再好好的想一想。”
通过在南越的这段经历,他才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微小,也才意识到,有了一个牵挂之后,自己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的命不再是自己的命,还有一个人牵挂着他,他不能那么自私。郑殷殷要是跟着他,注定没有安稳的生活。
他不能将郑殷殷拖进这样的泥潭。
郑殷殷转过身来,道:“难道你觉得我就是这样胆小的人吗?还是你害怕了?”
“是,我的确是害怕了。”郑殷殷没有想到的是,俞书铭竟然承认了。
郑殷殷气红了脸颊,气鼓鼓的瞪着他,道:“你若是害怕了,当初为什么来招惹我?”
见到郑殷殷红了眼睛,俞书铭的心里也像是被针扎的一样。他说出的这些话,每一句都已经提前将自己心扎上了千万刀。他心里还有许多的话想说,可是他现在觉得自己精疲力尽,再多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了。
卫嵘在得知宝芸逝世的消息时那种万念俱灰的样子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他没有办法想象这样的痛苦和绝望出现在郑殷殷的脸上。
雅间中一片寂静,郑殷殷慢慢的平静下来,再看俞书铭的样子,知道俞书铭刚才是故意说这样狠心的话,目的就是要让她死心。
就像俞书铭自己说的,这样的事情对俞书铭来说不会是最后一次,如果要和俞书铭在一起,这样的事情她不知道还要经历多少次,也不知道能不能每次都像这次这样幸运,能将俞书铭等回来。
她冷静了片刻,之后走上前握住了俞书铭的双手,抬头看着俞书铭,眼神清澈的像是山间的清泉。
“我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我要告诉你的是,在我决定和你在一起,决定等你回来的时候,你所说的,我这都已经想好了。”
她的每一个字都十分的坚决,“我生在行伍之家,虽然是女子,但是最对战场上的事为算是耳濡目染。我的祖父,大小征战百十场,每一次出征,我祖母就给我祖父缝制靴子,祖母说这样祖父就一定会回来的。每一次出征祖父都回来,都要带着许多的大小小的伤,所以最后还是先祖母而去了。”
“我知道和你在一起意味着什么,但是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以后要面对什么事情我都不怕。”
在面对感情的时候,女人好像都要坚强勇敢许多。
对郑殷殷的坚定,俞书铭十分感动也十分吃惊。他为自己刚才的软弱感到内疚,郑殷殷都能这么勇敢,他一个男人更加不能放弃。
并且他一定要努力不让郑殷殷担心,才对得起郑殷殷的如此深情。
“对不起,刚才对你说出了那样的话。”他脸色微微一黯,道。
郑殷殷浅浅一笑,走近了他,柔声道:“何必为这样的小事道歉呢?我并没有责怪你,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所以才说出那样的话,想要我离开你。”
俞书铭伸出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颊,唇边缓缓绽放出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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