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明江忽然窜了出来,宝芸也吓了一跳,她原以为俞明江已经对她这条路死心了,现在看来并没有。
她让郑殷殷先回到马车中,然后微笑着对俞明江道:“父亲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天寒地冻的,在这里可怎么说。”俞明江脸上的笑容慈爱的有些刻意。
“那父亲就长话短说吧,一会儿宫宴就要开始了,我的时间不多。”宝芸也温言道,没有一丝两人之间以前有过不愉快的样子。
俞明江的伪装还是稍逊一筹,听到宝芸的话之后,脸上的笑容还是淡了许多,顿了顿才说道:“听说你就要和大殿下成亲了。”
“是的父亲。”宝芸答道。
宝芸的样子,落在俞明江的眼中,无疑就是油盐不进,奈何俞明江还有事有求于她,不得不按捺住性子,讨好的笑着,道:“那你到时候就是大皇子妃了,你的父亲还是个罪臣。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禁足的这些时间,为父也想清楚了,这一切都是为父咎由自取,受些惩罚是应该的。原本也打算就这样在府中思过,等到皇上气消了再任由皇上处置。”
“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就算为父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和你妹妹还有你兄长着想。为父是罪臣,别人会时时刻刻用这一点嘲笑你和你妹妹。”
为她着想?宝芸差点就笑出声来,俞明江为了让她帮忙真是费尽心思。不过这也证明了一点,看来盛家和晏辰是彻底的放弃俞明江了,不然俞明江上一次和她没有谈拢之后就应该知道了她是不会帮忙的,不会现在又来一次。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俞明江这个借口找的真是一点都不高明。
宝芸唇角一扬,道:“父亲若是这样想的话,那真的是多虑了。兄长在南境立下赫赫战功,十分给俞府长脸。如今兄长撑着俞府就已经十分好,父亲不用担心了。”宝芸笑吟吟道,将俞明江的话尽数反驳了回去。
俞明江的脸色黑了下来,这次他没有再忍住,声音中透出凌厉:“宝芸,你就这么不念骨肉亲情吗?”
“骨肉亲情?父亲你还敢和我提骨肉亲情?”也不是只有俞明江才会生气,宝芸的眼眸中透出狠意,“仿佛之前往我母亲身上泼脏水的人不是父亲?仿佛说我不是俞家孩子的人不是父亲?既然父亲不想要我,那我也如了父亲的意,离开了俞府,父亲现在又何苦这样苦苦纠缠呢?”
俞明江语塞,他和宝芸的彻底决裂也是因为这件事,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解释的。
他咬咬牙,既然没有办法解释,那就只有用行动来表明了。
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宝芸的面前,沉声道:“那件事情是为父不对,为父已经知道错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禁足,我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或者你说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俞明江的这一跪,宝芸并没有躲开。原主的死虽然和俞明江没有直接关系,可若不是俞明江偏心,一点都没有将原主当成女儿看待,薛佳仪和俞佳雯也不会这么大胆,要了原主的性命。
可是话又说回来,若不是原主命该如此,她也不会活过来。
但这不是借口,相较于薛佳仪,俞明江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并且是到了现在也毫无悔过之心。
俞明江这一跪,就当做是在为原主赎罪吧。
“父亲,这并不是我原不原谅你的问题,是皇上能不能原谅你。在您做事情之前,最好还是要想一想后果。”宝芸淡淡道,不过声音中的恨意半点没有掩饰。
俞明江脸上的肌肉在抖动着,愤而从地上站了起来,吼道:“那你到底想如何?”
“父亲误会了,我现在和父亲之间又没有什么纠葛了不是吗?”宝芸一摊手道。
俞明江还不死心,“那你为我和皇上说一句话,让皇上消消气,这样很难吗?”
宝芸点点头,并不否认:“是的,很难。”
俞明江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愣了好一会儿,脸色已经是涨得通红,想了好一会儿,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宝芸轻轻笑了一声,转身道:“父亲若没有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宝芸,难道你成亲那日拜别父母之时,就真的不在意别人说你的父亲是一个罪臣吗?”俞明江咬牙切齿的说道。
宝芸转过身,道:“父亲说笑了,那日我是从大将军府出嫁,拜别父母之时,拜别的也是我的义父,又关父亲什么时呢?”
俞明江惊的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不敢置信的指着宝芸道:“你竟然不认我这个父亲?”
出嫁之日都不从俞府出嫁,而是从大将军府出嫁,并且也不要他送嫁,这在别人的眼中相当于就是俞宝芸不认他这个父亲了。
“父亲你又说错了,是你不认我,并不是我不认你。”宝芸笑意盎然,似是在说着什么非常高兴的事情。
俞明江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儿,一点都看不出当初那个乡下来的小姑娘的影子。这还是俞宝芸吗?
他不由想到了外面的那个传言,看着宝芸道:“你不是我的女儿,你是苏淳。”
这是感叹句,并不是问句。
宝芸的心猛的跳了一下,差点以为俞明江是知道了什么。不过她马上反应过来,俞明江一直都在府中禁足,盛家现在忙自己的事情都来不及,怎么会顾得上俞明江。
就像就像她之前想的,盛家要是顾得上俞明江,今天俞明江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举动言行了。
再说俞明江要是真的知道了,或者有确实的证据,一定会用来威胁她,而不是跪下来求她。
想着,她道:“父亲可不要听风就是雨,难道您忘了现在您的处境是怎么造成的吗?”
俞明江的眼神中闪过惧意,他当然没有忘,刚才宝芸还提醒了他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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