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芸心下一沉,死死的咬住了嘴唇,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卫嵘会以这模样出现在她的面前,还将生死都交到了她手上。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面临这样的境况。
“仪丹,你来一起帮卫大人清洗伤口。和颜,你哪里应该有可以止血的金创药吧。”她稳下了心思,说道。
和颜见她冷静下来,也把目光从卫嵘的身上移开了,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淡蓝色的瓷瓶。
这时候采云也将热水烧好打了来,采翠则守在门口。
宝芸和仪丹将卫嵘的外袍脱去,这整件外袍几乎像是被泡在血水中一样湿透了。脱了外袍,更是可以看到卫嵘白色的里衣都变成血红色。
她强忍着眼泪,用毛巾浸湿了轻轻的给卫嵘擦着身上,换了一盆又一盆热水,这才将卫嵘身上擦干净。
擦干净之后看清了卫嵘身上的伤口屋中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卫嵘的背上有一条从肩上斜至腰间的刀伤,皮肉都已经翻出来。、
伤口还在往外冒着血,这样的伤口,就算是有金创药宝芸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仪丹也是被吓了一大跳,但是她平日里有机会和秦林接触,学到的也不少。这样的时候也该她发挥作用了。
“小姐,这么大的伤口,只怕是要先疯起来的。”
宝芸抬头看着她,下意识的问道:“这怎么缝?难不成用绣花针缝起来吗?”
这样的伤口碰一下都是疼的,再用针线缝起来,那又要经历怎样的疼痛。
“大小姐,只有将伤口缝合起来,再用了金创药止血,才能止住伤口的血,卫大人也才能保住性命啊。”仪丹自然知道缝合伤口卫嵘会再经历一番疼痛,可若是不处理,看这伤口的出血量,只怕卫嵘会失血过多而亡。
宝芸实在是下不去这个手,再者说比起仪丹,她并不是这个最合适的人。她稳了稳情绪,看着仪丹问道:“你来可以吗?”
仪丹也是怔了怔,反应了一下便也知道宝芸的意思,咬唇点头,答应了下来。
先找出了针线,仪丹用烈酒将针消毒了,又在蜡烛上烤了一会儿,这才准备动手。
尽管她已经尽全力控制,但是手还是忍不住有些颤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平稳下来。
看着仪丹手中的针穿过卫嵘的皮肉,宝芸觉得那针也扎在了她的身上,心疼的不能自己。
缝合一半的时候,卫嵘被生生疼醒了,看到宝芸有了一瞬间的失神,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想来也是林跃将他带到了宝芸这里。
其实这样的情况也并非是没有,不过之前都是去的江莫寒那里。这次若是他还清醒着,他也只会选择去江莫寒那里。
倒不是他不相信宝芸,而是担心会吓到宝芸。
宝芸见他睁开了眼睛,一直强忍着的泪水滑落下来,动了动嘴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直低着头流泪。
卫嵘扯了扯嘴角,想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不想扯到了伤口,疼的他冷哼一声。
见状宝芸忙主动拉住了他的手,扯出这个笑容,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宝芸自己知道,一旦张口,她就会忍不住哭出来。
“别哭,我没事。”卫嵘笑道。
他这么一说,宝芸的眼泪也是没有忍住滚出了眼眶,并且根本止不住。
仪丹缝合到一半,见宝芸这样也不知该不该继续下手,只得对卫嵘道:“卫大人您忍着一些,奴婢接着帮您缝合。”
卫嵘‘嗯’了一声,给了宝芸一个微笑,然后将头扭到了里面,不让宝芸看到他的神色。
仪丹小心翼翼的开始缝合,但是针刺到皮肉里去的时候,卫嵘还是忍不住闷哼一声,抓着宝芸的手也不由紧了许多,将宝芸的手握得生疼。
但是宝芸并没有放开他的手,而是两只手紧紧的抓住了。她无法和卫嵘分担这些痛苦,但她要知道卫嵘有多么痛苦,这样她心里能好过一点。
卫嵘似乎也知道了她是怎么想的,后来再没有在手上用力,而是咬紧了牙根,再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最后他背后的伤口是缝合好了,他的额头上已经都是汗珠,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
仪丹将金创药撒在了他的伤口上,这个伤口虽然好了,但是前面和手臂上也还有好些伤口需要处理。
眼看着这个夜已经过去了一大半,宝芸也顾不得这许多,和仪丹两个人一起帮他处理着。
等伤口都处理好了,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卫嵘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似的,宝芸的心一直都悬着,这一个夜晚过去,她也十分疲累。
屋子里的人都出去了,房间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宝芸坐在了床边,问道:“怎么了,会伤成这样?”
卫嵘握着她绸缎一般柔软的手,道:“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看样子是早有预谋,杀手也很厉害,看身手不想是齐盛的人。”
宝芸皱着眉头道:“这话林跃也说过,若不是齐盛的人,那会是哪里的人?又会是谁下的手?”
闻言卫嵘笑了起来,道:“这些事情你就别操心了,别的姑娘都在想着明天用什么脂粉,穿什么衣服,你担心的尽是这些大事。”
宝芸轻哼一声,嗔道:“那你去找那样的姑娘吧,反正我是做不了你口中的那些姑娘的。”
卫嵘大笑起来,但牵动了伤口,‘嘶’了一声,停了笑声,还是忍不住上扬着嘴角,道:“我还是喜欢你,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姑娘我都喜欢你。我只是希望你担心的也是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宝芸心中感动,回握住了卫嵘的手,叹道:“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我做不到。你看看你现在伤成这样,我怎么可能去想那些无关痛痒的事情。而且这段时间俞明江搭上了盛家,却不见盛家和俞明江有什么联系,我有些不安。之前有个高手闯进了俞府给俞明江递了消息,至今也没有什么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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