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嵘不知道自己的话给宝芸带来了怎样的震动,从俞府出来之后算着时间差不多便进宫去了。
他径直去了御书房,纵然没有宣召,守门的太监也不敢拦他,恭恭敬敬的开了门让他进去了。
晏烈看到他进来,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将目光放到了的奏折上,口中问道:“这时候来做什么?”
他规规矩矩的敛衽行礼,起身之后答道:“微臣前来,是想问皇上严明一事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晏烈看完了奏折,做了批示之后才抬起了头,似笑非笑道:“你想问的不是严明的事情该如何处置,是盛朗明该如何处置吧。”
面对晏烈的目光卫嵘丝毫不心虚,笑笑道:“镇南将军的事情,皇上不是已经有了决断了吗?何须再问。”
“哦,朕如何就有了决断了?”晏烈挑眉道。
“皇上将司马大将军也召回了京城,不就是已经打算将盛将军留在京城了么?”卫嵘笑着道。
晏烈却不承认:“司马大将军可不是朕叫回京城的,赤山郡的叛乱已经平定,他是回京述职的。”
“那皇上是打算让司马大将军述职完了之后再回赤山郡么?”
“赤山郡的叛乱已经平定,有副将坐镇扫除了余孽便可,何须再要司马大将军的回去。”
“那皇上是打算让司马大将军去南境镇守?”
“南越虽然是虎视眈眈,但是镇守之事还用不上司马大将军。”
卫嵘一摊手,总结道:“那皇上就是要司马大将军在京城牵制盛将军,如此布局,不就是要将盛将军留在京城了。”
说到这里晏烈没有再顾左右而言他,轻轻皱眉,叹了一口气道:“朕是有此打算,可是南境虽然不用司马大将军这样的老将镇守,朕也找不出合适的人选。盛家的人也知道这一点,届时若是利用这一点做文章,没有对策的话为了大局着想也只能将盛朗明放回南境。”
“但是皇上,既然已经对盛家下了手,若是将盛将军放回了南境,只怕要想叫回来的话就难了。”卫嵘道。
晏烈没好气的看了卫嵘一眼,道:“你还好意思说,当时若不是你怂恿朕给盛家一个下马威的话,怎么会让局势变成这样?”
“臣冤枉。”这个锅卫嵘并不想背:“皇上若是觉得时机未到,就算是臣自刎在皇上面前皇上也不会同意臣当初的计谋的。”
被看穿的晏烈一点都不心虚,白了卫嵘一眼,道:“朕是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谁想你顾头不顾尾,倒是将这个烂摊子全丢给朕了。”
“臣只是为皇上做事,替皇上分忧。”卫嵘的嘴上像是抹了油,圆滑的很。
晏烈对他毫无办法,抿了抿唇,轻哼一声道:“你不给朕找麻烦就不错了,还给朕分忧。说吧,这次来是有了什么好主意,别说你就是空着脑子来的。”
“皇上英明。”该拍马屁的时候卫嵘也不在意腰杆直不直了:“镇守南境的人,微臣有合适的人选。”
闻言晏烈的神色严谨起来,问道:“谁?”
“禁军副统领郑怀安。”
晏烈面露吃惊,万万没有想到卫嵘会推荐郑怀安,随后皱眉道:“你在和朕开玩笑吗?别说是郑怀安,就算是赵珣也未必担得起如此重责。”
“赵珣一定是担不起的,让赵珣去南境,与让盛将军回去有什么区别呢?”卫嵘马上接道。
看卫嵘的样子也不像是开玩笑,晏烈稳住了心神,问道:“给朕一个无法反驳的理由。”
“郑怀安的确是资历尚浅,但是他身家清白,为人正直沉稳,只是缺少历练而已。若是能多让像他一样的年轻将领多历练,那我朝就不会再缺将领了。”
听卫嵘的话也有道理,晏烈对郑怀安的看法和卫嵘的差不多,可是卫嵘话中的意思是只要郑怀安做个副将,那主将……
“郑怀安为副将可行,但是主将呢?”
“臣推荐洛城军督军沈立青大人。”卫嵘道。
听到这个人名晏烈的眉头不由皱的深了,他的目光凌厉的看向了卫嵘,想从卫嵘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可惜卫嵘的脸色平淡,什么情绪都没有。
晏烈眸色深沉,道:“沈立青是苏凌峰的得意门生,以前和你在北境的情谊匪浅,你这有徇私的嫌疑。”
苏凌峰是苏淳的父亲,自从苏家被扣上了谋反的帽子满门抄斩之后,苏凌峰的门生也死的死,散的散,被贬斥的贬斥。沈立青也正因为是洛城军的督军,不算是在京城,也没有任何的证据更没有为苏凌峰求情才得以保全。
然而事实并非这样,苏家出事之后沈立青拼死想来京城给苏凌峰作保求情,是卫嵘将他打晕了绑在了府中三天,再将他所有的折子都截了下来才保全了他。
只是此事之后沈立青是恨上了卫嵘,他认为是卫嵘害了苏凌峰,认为要是有他作保苏家不会到满门抄斩的地步。
卫嵘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或许连卫嵘自己都这么认为了吧。
“正是因为沈立青和臣情义深厚,所以臣才可以替他作保,他能担得起镇守南境的大任。”卫嵘低头道。
“据朕所知,你们这半年几乎没有什么往来了吧。”晏烈唇角似乎扬了起来。
“所以也算是避嫌了。”卫嵘对答如流。
晏烈无奈的笑了笑,终还是点头道:“沈立青是能担得起主将的职责,资历也够。而且既然都要动盛家了,不如就动的明显一点。”
有打草惊蛇一说,惊了蛇,蛇的阵脚也会乱的。
“听闻你看上了俞家的那个姑娘,这么多年朕给你物色了那么多有才有色的贵族千金你都看不上,朕还以为你的眼光是有多高。或者,那个姑娘有什么过人之处。”说完了正事,晏烈忽然将话题转到了宝芸的身上。
卫嵘心头一惊,神色比方才还要认真,道:“她没有什么过人之处,若非要说有,那她在臣的眼中和所有的姑娘都不同,这便是过人之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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