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云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宝芸的回答,以为宝芸是又睡着了,大着胆子抬头一看,猝不及防的就与宝芸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来不及细究宝芸看她的眼神是什么样的,采云心头一跳,忙不迭的低下了头。随后耳边也传来了宝芸的声音:“采云,你很害怕我么?”
采云哪里敢回答是,只摇着头否定。
“那你为何不敢看我?”宝芸又问道。
采云的手拢在袖中握得紧紧的,不由自主的咬紧了唇,回道:“奴婢曾经做过对不起小姐的事情,小姐能收留奴婢,奴婢已经感激不尽,无颜再面对小姐。”
宝芸轻笑两声,道:“能有这个认识,说明你陷的还不是太深。”
对宝芸的态度,采云是越来越看不明白。或者说她不敢相信宝芸真的会毫无算计的将她留在身边,仅仅就是为了她作为一个奴婢的本分。
宝芸当真会有这么广阔的心胸,不计较她曾经做过的错事么?
“你在担心什么我知道,不过只要你谨守本分,对我忠心不二,你的担心便只会是担心。人人都会犯错,我愿意给你和采翠一个机会,当然,这也是看到这段时间你们安分我才愿意给你们机会,可以说这个机会也是你们自己争取来的。以后要怎么做,你们自己心中有底就是。”
宝芸将话说的十分明白,正是采云不敢去相信的那种情况。
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宝芸翻了个身面向里面,对采云都:“去和母亲说,我昨日累着了,还没有醒。”
采云的心中似是波涛翻涌,也只能暂且放下,按照宝芸的话出去回了薛佳仪。
薛佳仪听到采云的回话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经过昨天的事情,她是意料到了宝芸对她是不会有什么好态度的,却不想宝芸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一点规矩都没有。她特地来看宝芸,宝芸竟敢将她晾在这里。
别说是她了,就连一边的张嬷嬷都咽不下这口气,出言道:“你这个小蹄子,大小姐哪里是这么不知规矩的人,怕是你这个小蹄子没有告诉大小姐夫人来了!”
采云对张嬷嬷还是有恐惧,张嬷嬷一发话她被吓了一跳,跪在了薛佳仪的面前,颤着声音道:“张嬷嬷责怪,奴婢不敢推脱。大小姐的确不是不知规矩的人,但是大小姐的身子原本就还虚着,昨天又没有好好休息,实在是有心无力。”
这一番话堵的张嬷嬷无话可说,采云为宝芸找了足够的理由说宝芸并非是不知规矩。那不是宝芸不知规矩,现在不知规矩的人又是谁呢?
薛佳仪憋着一肚子的气,强颜欢笑道:“好了张嬷嬷,采云说的对,芸儿要多睡会儿就多睡会儿吧,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事,就在这里等等吧。”
仪丹这时候得知了薛佳仪来到的消息,生怕薛佳仪又逼着采云做什么对宝芸不好的事情,慌慌忙忙走了进来,见到采云跪在薛佳仪的面前,心中存着疑问,正要说话的时候听到采云道:“仪丹姐姐来了,夫人带了人来给小姐做衣服。不过大小姐还在睡着,姐姐进去候着大小姐,等大小姐醒了身边也好有人服侍。”
仪丹皱眉看着采云,要是留采云自己在这里,她担心薛佳仪又策划什么阴招通过采云来对付宝芸。
而要是让采云去照看宝芸,又怕她不在的这段时间薛佳仪和采云说了什么她不知道的阴谋。
一时之间进退两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薛佳仪见到仪丹站在原地,脸上露出了不悦。采云一看薛佳仪的神色,生怕薛佳仪为难仪丹,接着对仪丹道:“仪丹姐姐,这里有我你就放心吧。小姐那里都没人伺候不行,姐姐就快进去吧。”
采云这一而再的催促,再有薛佳仪的脸色,仪丹只能咬咬牙走进了宝芸的房间中。反正宝芸的房间和客厅也就一墙之隔,薛佳仪要是和采云合计什么的话仔细听说不定还是能听到的。
仪丹走进宝芸的房间时,见到宝芸正倚在床头,并没有睡着。她愣了愣,随即快步走了过去,小声道:“小姐,您不是说在睡觉吗?”
宝芸笑了笑,道:“母亲既然想做好人,我就成全她,让她做到底好了。”
仪丹明白了宝芸的意思,不过还是有一个采云她放心不下,对宝芸道:“可是小姐,夫人要是再和采云说什么,那小姐现在将她调到了身边,这样一来小姐的处境岂不是更危险。”
宝芸微微笑着摇头,回答道:“采云是个聪明人,从她和采翠来到居安院就知道了。虽然她们曾经和我母亲反目过,但是后来以她们的处境,并非是没有资格和我母亲谈条件以离开居安院的,但是她们没有,你知道这说明什么了?”
“奴婢能想到这一点,要是以奴婢看,夫人这么过河拆桥,要是换做奴婢也不会再选择站在夫人那边。但是这也不意味着她们会站在小姐这边。”仪丹分析道。
宝芸对仪丹的聪敏甚是满意,脸上的笑容也愉悦了许多,道:“你说的有道理,所以我们现在就逼她们站在我们这边。”
“逼她们站在我们这边?”这次仪丹不知道宝芸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只要让母亲认为她们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对我们有多少的敌意,对她们就有多少的敌意。母亲昨天送了新人进来,难道你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这么一说仪丹就清楚得多了,脸上的着急也淡了许多,露出了喜悦的神色。看来一切都在宝芸的掌控之中,这样她就放心了。
宝芸这时候翻身躺下,打了个呵欠,道:“既然母亲想要做慈母,那我就成全她吧。一个时辰之后叫我。”
仪丹也不再多说什么,只给宝芸盖好了被子,沉默的站在了一边。
薛佳仪等在外面,茶已经换了三四杯,坐得她腰都酸了,但是还没有见到宝芸出来,她的情绪已经在爆发的边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