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盈玥脸色陡然青了半边儿。
绵悫霍然站了起来,“这不可能!裕丰不是这等糊涂之人!这必定是诬告!”
小乐子急忙道:“奴才不敢胡言乱语,世子的爱妾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身子着实掩藏不住,这才被告发了出来。”
绵悫脸色刷地难看了起来,“五个月的身孕……?!”
盈玥气得胸口一震剧烈起伏,“宝容去世才刚刚半年!他的侍妾便有了五个月的身孕!!热孝期内,这个混账竟然——”明明小的时候,宝容的几个孩子都是乖巧又孝顺,没成想长大后,却是这般德性!!
一旁的绵懋赶忙上前为她顺气,“皇额娘息怒,为这等忤逆不孝之辈气伤了身子不值得!你好歹要顾忌肚子里的五弟呢。”
盈玥:都说了怀的是女儿,乃们怎么一个个都不信呢?
只是这个节骨眼儿上,盈玥懒得计较这个了,她深吸了几口气,勉力平复下心绪。
小乐子又道:“听说豫王爷也着实气坏了,已经将世子关在佛堂,动了家法。”
盈玥冷哼:“热孝失节,岂止是家法难容,国法更是容不得!”
绵悫蹙了蹙眉头:“皇额娘,儿子觉得此事颇有蹊跷!就算裕丰真的热孝期内作出了混账事,也该加以掩盖才是,岂会叫侍妾稳稳当当怀到五个月?”
绵悫的意思是,为全孝节,为保世子之位,打掉这个服内子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盈玥眉心微颦,这的确有些不合常理。
绵懋露出不悦之色:“大哥怎的还替这个混账狡辩起来?!”
绵悫瞪了一眼这个个头已经比他高出半个脑袋的弟弟,语气很是不快:“这怎么能是狡辩?此事的确颇有疑窦!”
绵懋哼哼道:“再有疑窦,他爱妾的身孕总是实打实!就算再有隐情,他热孝失节都是不争的事实!!大哥可不要因为和裕丰的交情,便不分青红皂白袒护这个混账!”
“你——”难得的,绵悫竟也会被弟弟说得哑口无言。
绵懋撇嘴道:“裕丰素来风流,他大大小小的姬妾有足足有十二房!这些大哥都是知道的!”
盈玥凝眉:不错,裕丰这混小子可一点不像他阿玛修龄那般专情,素日便贪爱美色,时常夜宿柳巷。修龄忙于宗人府事物,无暇管教,宝容这些年又身子不济,更是无力管教,这小子……越来越混账了!
绵懋又道:“不过,他姬妾虽然甚多,却至今无子。如今好不容易有个爱妾怀上了,他下不了狠手,也是情理中的事儿。”
正在此时,又有新的消息传来,“娘娘,豫王入宫,请求皇上废黜世子!”
绵悫脸色一白,“皇额娘!裕丰应该只是一时糊涂……”
盈玥脸色发寒,“他不是三岁小孩子了!犯了糊涂,也并不值得原谅!!”这可是热孝期内干出的混账事儿,宝容尸骨未寒啊!若有半分孝心,也不会这样按捺不住!
绵悫喉咙一噎,一时竟无言以对。绵悫黯然垂下头,连豫亲王都要“大义灭亲”,裕丰这世子之位,肯定是保不住了。
傍晚的时候,永瑆自养心殿过来,瞧见盈玥眉宇之间仍有一抹怒意未散,便上前道:“朕已经下旨,褫夺裕丰世子之位,改立修龄次子裕瑞为世子。”
盈玥长长叹了一口气,“先前宝容在世的时候,还跟我说裕丰这孩子孝顺得紧……”一时间盈玥心头悲愤交加,“这个孽障,便是如此‘孝顺’的?!”
“好了好了。”永瑆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别生气了,仔细气伤了朕的儿子。”
盈玥瞄了一眼自己的肚子,一脸无奈地道:“是女儿啊!!”
“好好好!”永瑆也不跟她争辩,连忙点头,“月娘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盈玥那叫一个气闷啊,永瑆这分明就是在掐着鼻子指鹿为马啊!
她陡然间颓然无力,罢了罢了,她现在计较这个作甚,等瓜熟蒂落之日,自可见分晓,她现在就算说破嘴皮子,永瑆也只当她是任性呢。
已经是嘉成十一年的年底,因豫王府出了这档子事儿,这年底的“赐福”,自然便少了豫王府的份儿。所谓的“赐福”,是皇帝永瑆亲笔所写的福字,赐予宗室勋贵和朝中重臣,往年豫王府从来都是赐福不断,今年被孽子所累,豫亲王也是颜面无光得紧。
翻过年来,豫王府世子更迭一事渐渐平静下来。
然而,却在大正月里,又出现了转机。
这一日,盈玥与永瑆正在椒房中对弈,黑白子错综复杂,满满一大盘棋针锋相对,然而白子明显已经被扼住了要害。
盈玥有些恼羞成怒,直接便聊下了手中的白玉棋子,“不下了!”
永瑆哈哈笑了:“不就是一盘棋么,输了就输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盈玥咬牙切齿,说得倒是轻巧,这局棋的赌注可是……
永瑆附耳道:“今晚,可要好生服侍朕。”
盈玥老脸紫涨,以她如今的月份,当然不能那啥啥的,但是不还用双手么……所以赌的就是这个。
“你个老不羞!”妈蛋,都四十岁的老大叔了,还整天这么不正经!
永瑆的脸色突然凝滞,他冷冷问:“朕老了吗?!”
盈玥:……这是戳中心头痛处,所以炸毛了?
然而,下一秒,永瑆突然笑了,笑得邪媚异常,他修长的手指徐徐滑过盈玥的肚子,“谁说朕老了?朕若是老了,你怎么怀上的?!”
盈玥:果然是个老不羞!
永瑆一把拦住盈玥粗重的腰肢,笑得更加不轨,“朕到底老不老,月娘要不要试一下?!”
盈玥立刻把脑袋摇成了个拨浪鼓,尼玛这大白天的……
正在这时候,陶嬷嬷打了帘子进来禀报:“皇上、娘娘,慧郡王求见。”
盈玥一喜,来得太是时候了,否则永瑆这个老不羞还指不定干出什么事儿来了呢,他连忙整肃衣冠,正色道:“快让他进来!”
绵悫今日穿了一袭深烟红团龙密纹的长袍,步履分明比素日急促了三分,他忙请了安,“汗阿玛、皇额娘!裕丰孝期失节一事,儿子特意查过了,此事另有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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