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五原郡率骑兵拿下围攻齐郡,星夜赶路少说也要十日时间,只怕是还没等他赶到,汉王已经兵败,到那时一切都为时已晚。
正在这时,堂中忽然响起“叮铃铃”的铃铛声。姜岭看着尉迟迥道:“你下去看看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我换一身衣裳待会儿过去主持会议。”
“好。”尉迟迥退了下去。
堂中剩下姜岭一人,“出来吧。”他淡淡说了一声,尽量稳定自己情绪,希望黑水十八骑带来的是好消息。
一名黑罩蒙面的人从偏角出现,半跪在地,他低头拱手禀告道:“主人,世子已经脱离了险境。”
闻言,姜岭蓦的松了口气,捏紧的拳头也缓缓松开。
“做的好黑壹。”
黑罩蒙面的人接着道:“主人过誉,这次营救世子,并非是我们的功劳。”
“嗯?”
姜岭疑惑道:“什么意思?”
黑壹道:“我们赶到齐郡之时,世子已经逃出齐郡,其身后跟着五百骑兵,我们杀了那些骑兵才知道,世子挟持了人质逃出齐郡,为了保证世子能够逃走,我们在后面截杀了所有追出来的骑兵。所以,并非是我们出手营救的世子,这次若不是世子机敏,任务难成,还请主人责罚。”
闻言,姜岭一愣,随问道:“人质?汉王?”
在他看来,只有汉王为人质才能让那些部曲投鼠忌器,放走姜承枭。
黑壹摇头道:“不是,我们抓了对方一名士卒拷问,世子劫持的是汉王世子姜义成,根据被俘士卒所说,世子砍掉了姜义成的手指,逼迫他们不得不放走他们。”
砍掉了手指?
姜岭暗自思忖,他那个病秧子儿子什么时候这么凶狠果断了,转念一想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注意这个儿子,或许他的心性本就是如此。
“罢了,既然他没事,你们任务也不算失败,这次你们与汉王的骑兵有交手,说说你的看法。”姜岭道。既然姜承枭没事了,那么自然算不得任务失败。
黑壹道:“若是按照这次追杀世子的骑兵来看,汉王的骑兵不堪一击,只是这些骑兵是留守齐郡的部队,有可能是传信兵,所以黑壹不敢妄言。”
姜岭微微思量,黑壹口中的“不堪一击”并没有多大参考价值,他的黑水十八骑面对突厥精锐的金狼骑兵也是稳占上风。
东郡郊县,杨太素大营。
目前朝廷的大军已经完成了对汉王反军合围,汉王兵败是迟早的事情,不过杨太素并不着急立刻打败汉王,因为他逼的越紧,汉王就可能以死志反攻,到时候或许会胜利,但是自己的损伤也会大大增加。
所以,他要慢慢的压迫汉王,将他的斗志打消。更关键的是,他不能让汉王死在自己手里。汉王谋反确实当诛,但是有资格杀汉王的不是自己,而是皇帝。
“父亲,此刻若是联合宇文将军,两路夹击,汉王定然兵败,为何不出兵?”杨感站在一旁,有些不明白他父亲的决定。
杨太素看了自己三十多岁的儿子一眼,心中莫名叹息一声,痴儿有些力气,但是却不够聪慧。他提点道:“困兽犹斗,汉王手中还有二十几万兵马,贸然决战会让我军损耗过多,你可明白?”
杨感道:“我愿率军为先锋,为大帅拿下齐郡。”
杨太素挥手打断,“不可,本帅自有主张。”
这时候,一众将领走进大帐之中,为首的正是此番作战勇猛的大将房子盖。
“大帅,我军已向前推进三十里,反贼军暂时未动,请大帅示下。”
“房将军辛苦了,本帅已传令宇文将军,让其奔袭齐郡,令反贼首尾难顾,不日反贼必然兵败投降。”杨太素说道。
“大帅,若是反贼率军回援,宇文将军那边是否会有危险?”一名将领出声询问。
杨太素摇头,“若是反贼率军回援,我军可长驱直入,三日之内围城齐郡,到时候反贼一样会败。更何况,宇文将军兵马都是骑兵,万一事情有变,可退守信都郡,安危无忧。”
不管姜凉如何挣扎,他兵败已成事实。
魏郡,汉王大营。
汉王凉这两日的心情跌入了谷底,洛阳没有拿下,现在他更是被朝廷两路兵马合围,情况糟糕到了极点。
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条是退回齐郡,固守齐鲁之地,对抗朝廷大军,但是这样并不现实,依靠齐鲁之地迟早还是会被朝廷打败。
第二条,不顾一切与杨太素决战,将其打退,强行西进占据洛阳,完成自己此前出兵的计划,分割关中与中原的联系,二分天下对峙。
但问题是这一条也很难办,因为先前两军决战过一次,结果自己这边大败,死了两万多人。
这时候,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崔琦掀开大帐走了进来,“王爷,北边来了消息,代王已经击溃突厥。”
“什么?”
这一句话像是一记重锤落在他胸口一样,锤得他气息阻塞。代王击溃了突厥,一旦朝廷谕旨让他率军南下,自己还有希望么?代王手中的四十万兵马都是常年与突厥作战的狼兵,比之杨太素手中的关中军更强,自己手底下的兵马如何能抵挡他。
崔琦拱手道:“王爷,此番我军兵败,并非善谋者之过,若是萧道衍在长平郡击败宇文述,现在占据主动的就是我们。”
“先生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汉王恼怒起来,并非善谋者之过,意思不就是手底下兵将作战不利么。
崔琦接着道:“王爷且息怒,现在还有两条路。”
“说。”
崔琦道:“其一,我军在宇文述并未完成合围之前,立刻率军与杨太素大军死斗,且战之必胜,西进占据洛阳,这样宇文述大军会成为瓮中鱼鳖。”
汉王凉觉得不现实,此前大战,他手底下大军被正面击溃,现在士气不可用,而杨太素却是携胜势大战,于自己不利。
“第二条呢?”
崔琦道:“王爷舍弃中原,率军南下占据健康,与朝廷划江而治,以长江天险对抗朝廷,待一切稳定之后率军北伐。”
汉王凉愣住,他以为崔琦的第二条路是退守齐鲁之地,怎么会是南方。
“什么意思?”汉王问道。
崔琦解释道:“王爷,天下一统不过二十载,南方虽有昏君经营,然民心并未归附,只要在南方立旗,定然云集响应,届时军心民力皆可用,大事可成。”
“王爷万万不可!”大帐之外传来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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