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2点。
林一鸣躲在阳台上，舍友们都已经睡了，而他，还要再给苏纯发一下短信，才会去睡。
自从开学军训之后，他和苏纯的联系就变成了短信联系。
前面十天里，说的都是军训的事，只是寥寥数语。
但这两天的，林一鸣能说的事，实在太多了，除了没有告诉苏纯楼下女生造乱的事，他工作上遇到的好事情，都在短信里和苏纯说了。
【9月15日0点】：
纯，大好消息！你还记得上次和我们同行的瓶子吗？他今晚一炮而红，直播室里的观众给他打赏11012元！
这是史无前例的事。
瓶子他做到了！
【9月15日11点】：
今早瓶子上新闻头条了！
开心网上头条了！
我们红了！
还有另外一个好消息，一共有13家点卡平台找我们合作了。
日后，还会和其他家有更多的合作的！
【9月16日8点】：
出发在合作签约的路上。
【9月16日15点】：
（彩信）看，好多合同！：）
【9月17日0点】：
回到宿舍了，准备睡觉，睡前告诉你又一个好消息。
今天晚上，我用498元/月，雇佣了一位大三的学姐做法律顾问。：）
小柳，我们公司新来的财务管理兼秘书说我是“黄埔军校校长”，用最低的价钱忽悠大学生来实习，美其名曰“来我们公司工作，报酬虽低，但会学到很多技能”，实际上就是公司没钱才会这么蒙初涉社会的大学生的。
这种公司福利是最苛刻的，你以后毕业了，去找工作，一定要提防说这种话的公司……
怎么感觉把自己给骂进去了？
没办法，网站才开始运营两个月，正是做啥都需要钱的时候，能省则省，大不了以后公司做大了，学姐学长们愿意来我公司工作的话，我会给他们更好的待遇，绝对比别家公司高出一大截！
喝水不忘挖井人嘛！
……
林一鸣绝对不会想到，自己躲在阳台上写的这封短信，将是他给苏纯发的最后一条短信。
因为，第二天，开心网的KPI没有拉得起来。
虽然他早有预测，并且抢在网站的盈利不稳定的缺点暴露出来之前，连唬带骗地忽悠了13家点卡平台，以首年28%的超低抽成签下了合作协议，但自家网站的盈利始终不景气的话，终是硬伤！
他做了许多措施，去拉网站的流量，但依然没有什么办法，从习惯了免费模式的网民口袋中掏出钱来。
他很清楚，为什么会造成这种局面。
这是因为直播也需要有“内容”才行！
如茶淡情浓的茶艺。
她的人气比主打娱乐方向的蒋尤平低10倍，但观众的付费率却比蒋尤平高10倍！
因为她的直播，是真正的让观众感到受益匪浅的。
再者，会喝茶的人日常生活中会缺钱吗？
不会。
所以茶淡情浓的富豪观众的基数远远大于普通观众，所以才会有如此高的付费率！
这也就直接说明了，网站的直播需要有实质的“内容”，不是光唱唱歌、蹦蹦迪就能抬高收益的。
林一鸣在开会的时候，和员工们说明了这件事，可所有人对此都一筹莫展，因为蒋尤平只是个大专生，他所掌握的才艺，就是模仿当红明星，其他的就一无所长了……
于是，林一鸣只能试着去推荐茶淡情浓和其他主播——自从上次煮奶茶直播之后，网站便增加了许多厨艺直播。
只可惜，做厨艺直播的，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大叔大妈，没有好看的颜值，也很难吸粉。
林一鸣只能挑选其中一位看起来比较年轻，就算再年轻，也是快奔四的阿姨上首页。
他还投入了100万资金都投入网站中，鼓励网友们充值消费，但这100万投进去，就像是雨水进了汪洋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半资金都回收不回来……
让他停下和苏纯的短信互动，却并非是因为工作太忙了，而是，事业不顺利，他报喜而不报忧，所以就再也没有主动给苏纯发去短信了……
然而，网站的运营不如意，还不是一切的苦难。
真正的苦难，在9月22日的一则新闻早报上开始了。
因为9月15日的早晨，各家新闻媒体大肆宣扬了开心网的喜讯，将其捧到了一个至高点，并亲切地称其是一匹黑马，有望成为互联网行业复苏的希望！
然而，在这一周内，媒体追踪开心网的数据，发现它没有能延续首日的丰功伟绩，便一致认为，这个网站只是昙花一现，和其他网站没什么差别，依然是亏钱的状态。
点卡经销商们没有看到开心网承诺给他们的收益，也都认定林一鸣欺骗了他们，虽然合同生效，令他们短期内无法毁约，但开心网这状况也让他们震怒不已，于是也使劲地贬低开心网的价值！
而不知情的网友们，也受到媒体的带动，开始黑起了开心网，认为开心网就是一群跳梁小丑在做庸俗的直播，在日常聊天里，对开心网的风评也开始了嘲讽模式。
从首日的大捧，到一周后的万人踩，开心网就像是从云端跌入了谷底！
面对这种糟糕的情况，林一鸣焦头烂额，却又无计可施！
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敢和苏纯、和家人说？
只能咬着牙，硬撑下去。
他给蒋尤平做了很多策划，帮他提高直播质量，但是，效果依然不尽人意，依然没有能再显首日的辉煌！
他需要更多、更优质的直播。
可这样的人才上哪里去找呢？
9月24日，军训结束了。
这天晚上，学校在举报新生欢迎晚会，恭喜他们正式成为一名合格的大学生，而这时，林一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了！
是林云打来的电话：
“老板，你快上网看看！就在一个小时前，有个新账号开通了直播室，在没有任何推荐下，他的流量在狂飙直升！现在他直播室的在线人数已经超过瓶子了！付费打赏也从他开启直播室的第一分钟开始，直到现在，礼物一直在上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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