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信的内容很简单,同意文国提出的赎金。
但同时,此次出使的几位大人,全都官降一级,罚俸一年。
这就明确的告诉了郑奎等人,两万夏军将士,那是无论如何也要带回来的。但是你们几个的谈判能力却是一坨狗屎,开口两万谈到了几百万,因此所有人都有所惩罚。
降级罚俸,那就是有过无功。
这还是看在有苦劳的份上,才没有被免职。
“郑大人,朝廷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妥?”
“哼,有什么不妥,妥的很,不妥的是那帮文国人!怎么,莫非你能让朝廷收回旨意,还是能让那个姓江的把赎金降至两万?”
“我……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认命吧,这笔帐,迟早有一天,我们会要回来的。”郑奎恨恨的道,“来人,去知会扶风府府衙,就说我们要求明日继续谈判!”
叶思远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立马就邀请了余泽和江可道过来。
李斌身在军营,来得倒是妹那么快。
叶思远把情况简单说明了一下,有些摸不准夏国人的打算,毕竟,前几天才刚刚谈完一次,又是不欢而散,这一次又谈什么?
“江大人,你看看,这夏国人到底想干什么?”
江可道眯着眼睛,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今天的谈判,就要出结果了。对方必定是得到了夏国朝堂的意思,才敢做出决策,也才敢找我们继续谈下去。”
余泽道:“这么说,他们极有可能同意我们的条件?”
说话时,余泽都忍不住有些兴奋的颤抖。
三百万啊,扶风府十年的税赋都不愁了,自己这是可以躺在这本功劳簿上混政绩啊,能不让人兴奋么?
江可道淡淡的道:“这些原本就在意料之中。我现在有些疑惑的是,这几个夏国人身在扶风府,与夏国朝廷的传信往来,我们居然没有丝毫察觉,余大人、叶大人,你们不觉得这事很恐怖吗?”
这话一出,余泽和叶思远果然色变。
也就是说,扶风府作为一座边城,但是在反间谍以及监控边防上,却做得极差。如此一来,扶风府的一草一木,一兵一卒,都极有可能丝毫不差落入夏国的耳目中。
也就是说,夏国朝堂很有可能比文国朝廷自己还要了解扶风边城。
这是重大失职,一旦因此带来什么不可逆转的损失,两人甚至面临掉脑袋的风险。
“江大人,这事……是我们的失误,还望江大人高抬贵手,此事绝无第二次。我等多谢江大人提点。”说着,余泽和叶思远互相看了一眼,朝江可道鞠了一躬。
开玩笑,江可道虽说没啥职权,参与不了扶风府的管理。
但是,他是监察使啊,只要把这个事情一捅上去,自己两人那是妥妥的凉了,仕途就此终结。
江可道倒是没想这么多,打小报告?那不是他的爱好。
三人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这也让余泽和叶思远松了一口气。待到李斌也赶至府衙后,四个人这才对明日谈判的事情,细细琢磨。
第二天,一大早郑奎等人就来到府衙。
显然,在他们看来,这依然是一场持久战,早点来,慢慢磨,好歹把赎金的总额磨下去一些。
阵容不变,但不同的是,这一次,文国方面显得底气十足。
在江可道不断的渲染下,众人对这事慢慢找到了主动权,谈不谈在你,谈不谈得成,却在我。
郑奎扫了一眼诸人,见江可道居然挺安静的坐在角落,主动道:
“各位大人,关于赎回两万夏军将士的事情,咱们也谈了这么久,成不成,今天就给个痛快话,了结了吧。”
余泽转头看看江可道,没有要发言的样子,只好自己挺出来。道:“郑大人,我方一直非常有诚意,归还两万夏军,但这赎金,确实也是江大人一笔一笔算给你们听的,可以说,每一文钱都没有虚假夸大的成分,郑大人以为如何?”
“不如何!”郑奎当然不客气,心中想着,得越硬气越好,吓得对方主动降价。”几百万的赎金,简直是闻所未闻。余大人为官多年,可曾听说过这样的事儿?”
余泽一时语噎,这怎么回答,本官的确没听过?
那岂不是告诉大家,本官也觉得这个赎金很不合理,本官其实是和你们站在一条线的?
“这……”
郑奎仿佛抓住了什么似的,立马道:
“我说是吧,余大人也并未听过吧?”
江可道此时站了出来,再让余泽去谈,非得自己给自己降价促销不可。
“郑大人,这笔赎金,当然是没人听过。因为此前,也没有人说要归还俘虏,大家不高兴了,就打俘虏一顿,送去挖矿耕地;再不高兴了,就杀一两个出出气。郑大人,你莫非觉得,这样的处理方式会比较好?”
郑奎阴沉着脸,丫丫个呸的,老子和尼谈赎金呢,你他娘的又说耕地的事情,哪壶不开提哪壶,坏,坏透了,良心大大的坏。
“那……当然是不好的。只不过,贵我两国已经订下和平盟约,我想,江大人也未必就要如此死板,一个铜板都不让步吧?”
江可道立刻开始了表演,“哇,哇哇,郑大人,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哪一项,不是给你们少了几万十几万,否则,你以为只是三百多万就能搞定?”
郑奎想起,江可道在算帐的时候,的确说过那个零头抹掉,这个给个优惠之类的。
“但是这个数还是太多了,我们也拿不出来。”
郑奎干脆双手叉胸,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神情。
江可道不买账,站起了身,“那就没什么好谈的嘛,散会散会了。”
说着就要往外走,郑奎看的都傻眼了,娘的不应该你来我往的砍价还价么,就这样走掉算怎么回事?余泽见机,立马站起来拦住江可道,清声说道:
“江大人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又回过头,对着郑奎道:“郑大人,你看这样成不,我私自做主,把那十九万零头也给免了,你们只需要付赎金三百万两银子就可以了。”
尚未等郑奎回答,江可道便尖喊起来:
“不行,这已经是让过的结果了,余大人,你这样做,白白损失近二十万两,你对得起朝廷,对得起扶风府的百姓么?”
余泽心中一咯噔,完犊子了,这不是设计好的台词啊,干嘛还给我加罪名了?
郑奎却马不停蹄道:“我看就这样吧,余大人、江大人,你们也别为了这点小钱争了,正如江大人所言,以后两国通商,完全可以挣回来的嘛!”
江可道仰天长叹一声,转过身,对郑奎道:
“哎,行吧行吧,朋友一场,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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