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奎决定要速战速决,否则等到文国那边再核算出新的款项,那可真是有理都没地方说去了。尤其是文国那个监察使,年纪不大,心眼却贼多。
因此在两炷香之后,郑奎便派人过来,要求继续谈判。
江可道对余泽等人道:
“诸位大人,你们看,我就说,夏国人肯定比我们还要坐不住。咱们只管慢慢的谈下去,多一天,吃的喝的哪项不要钱?我算死他。”
余泽露出一副苦笑,“走吧走吧。”
心里想的却是,咱们的目标不是算死他们的啊,而是把钱弄回来。
尤其是在得知江可道安排的两万俘虏耕地,秋收所得竟然不属于府衙,这让余泽这个父母官更是拔凉拔凉的。但同时又很无奈,这是军方的人动的手,难道还抢的过他们?
只怕太尉吴见第一个就饶不过自己。
所以,能折腾一点经费回来那是最好,而且是在什么都不用付出的情况下。
很快,双方又愉快的坐在一起,继续算账了。
这一次,郑奎似乎显得颇有耐心,也不说之前谈到的十三万两银子的问题,只是淡淡的对江可道说道:
“江大人,咱们继续吧。还有哪些,你一并说出来就是了。”
江可道竖起大拇指,夸赞道:“郑大人不愧是明事理的人,这么快就想通了,我就说嘛,我一向童叟无欺,只会给你们少算,绝对不会多算。哪怕多出一个铜板,你都可以不认账。”
“江大人,认不认在我,说不说在你。”郑奎颇有些玩味的说道。
江可道才不去管他要不要认账呢,自己顶多就是浪费些口水,而不管是赎回去还是没赎回去,难受的都是夏国人。
“好,刚刚说的是住的费用,优惠完后是十三万两。”江可道又强调了一遍,道:“那么接下来,咱们说说这吃的费用。各位夏国的大人,我想请问,你们吃一顿饭花费大概在多少?”
郑奎知道,江可道这是又在下套了。
于是不急不忙的道:“本官每顿饭花费三文钱就足够了。”
江可道听完,不自觉的鼓起掌来,“厉害厉害,没想到夏国的物价这么低。不知郑大人,三文钱能吃些啥?在文国,三文钱也就能买到三个馒头,是连馅儿都没有的那种。郑大人,你别告诉,你堂堂朝中的四品大员,兵部侍郎,每天以馒头充饥?”
这话问的,四位夏国官员脸上都火辣辣的。郑奎也觉得自己这个谎话撒的太没有水平了,但凡是有点生活常识的人,想都不用想,就能戳破自己。
“嗯,本官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也喜欢嚼嚼馒头。”
江可道:“原来如此,真是令人羡慕的生活啊。不过,这两万夏军将士的日子就没这么好了,扶风府家小业小,实在是搞不起山珍海味啊。所以我们每餐给两万夏军将士的,只有三荤一素一汤,这份标准虽然不算最好,但也不见得差。在酒楼里,吃上这么一顿,少了五两银子你都别开口,不过我们不挣你的钱,算成本价,每个人一两银子一餐,这一点,想必郑大人也是没有异议的吧?”
李斌听得暗暗称奇,哪来的餐餐三荤一素一汤,自己从军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待遇了?就更别说两万俘虏了,自己都没吃饱,凭什么让你们吃上三荤一素一汤?
趁着夏国几位大人低低商议的时候,李斌扯了扯江可道的袖子,道:
“江大人,咱们的伙食没这么好啊,你是不是准备诈一诈他们?”
江可道捂着嘴,偷偷道:“诈?不不不,李将军,我这全是实话实说,都说了,所有账目都是童叟无欺的。三荤一素一汤,你想想看,蚊子肉、苍蝇肉、猪油渣,是不是三个荤菜?再加上一个野菜、一个野菜汤,是不是一素一汤?”
李斌瞪着眼睛,目瞪狗呆啊!
他喵的还能这样算?果然,千万千万不能和江大人做敌人,否则,被卖了,还得帮他算钱,读书人的心眼真搞不懂是怎么长的,怎么就那么多窟窿。
郑奎几人商议一阵后,没算出个所以然来,只得问道:
“江大人,就如你所说,每餐一两银子。所以这一项,总共需要多少银子?”
江可道掰着手指头,生怕对方听不清楚,或者是听岔了,一字一句的算道:“每人每餐一两银子,一天就是三两银子,两万人,一天就是六万两银子,总共也是四十五天,那么就是……我算算啊,总的数目是两百七十万两银子。”
这个数字一出来,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而夏国几位官员的耳朵里、脑海里,仿佛炸雷一般的不断响起一个数字:两百七十万两银子!两百七十万两银子!两百七十万两银子!
好半晌的工夫,郑奎才失声道:
“江大人,你再说一遍,多少钱来着?”
江可道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哎,看在你年纪大的份上,我就再讲一遍,一共是两百七十万两银子。”
郑奎吞了一口口水,有些晃神,实在是太震惊了。
他就算是脑洞破开天际,大概也从未想过,对方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来要挟自己。亏得自己最初还说两万两银子搞定这事,这就是个笑话啊。
瞧瞧这位江大人的口气,好像两百七十万两银子,还吃了多大的亏似的。
余泽和叶思远浑身颤抖,故作镇定,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吓死人了,吓死人了。这位江大人,到底知不知道这是多少钱啊!
郑奎终于缓了过来,沉声道:“江大人,你这意思,是不准备谈下去咯?”
江可道连忙回道:
“呐,我可没有这样说。如果郑大人觉得谈不下去了,那就不谈也罢。”
“哼,你当我夏国真会怕你文国?既然贵国毫无诚意,又何必假惺惺的派遣使者,让我夏国前来赎人?”
“呐,诚意归诚意,账目归账目。郑大人,不知你听说过一句话没有,亲兄弟,明算账。我们若是没有诚意,早把这两万夏军俘虏杀得干干净净,一了百了,又何必大老远,喊你们前来赎人?”
“呸!”郑奎这次是真生气了,气极了,倘若此刻不是在文国境内,倘若自己手上有把剑,他一定要把江可道的脑袋削下来,挂在旗帜上。“咱们走,江大人,我奉劝你们一句,别做自己迟早后悔的事情。”
江可道佯装拦了拦,大声道:
“郑大人,咱们还有安保费没算完呢,这就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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