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福楼。
这是江可道和文青第二次会面的地方。
第一次在娘子茶,文青成为了明台府娘子茶的第一个客人。第二次在聚福楼,文青误以为江可道做了聚福楼的小厮,两人狼狈为奸地进了对面云雨楼。
江可道那时两首绝世诗词震惊天下,成了明台府第一才子。
整个二楼被文青给包了下来,司马寻在一侧守着。一楼的楼梯口,另有四名王府侍卫守着,等闲人轻易靠近不得。
“还是文兄知我啊,要说这明台府的菜,比得过聚福楼的真不多。”
江可道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左右看了看,奇道:“怎么今天店小二都休假么?这服务态度真是太差,客人都上桌了,连壶茶都没有。”
文青捧腹,“行了,别演了,我让人在下面守着了。今儿咱哥俩得好好喝一个,说实话,江兄,咱们认识这么久,啊,还合伙做了两次生意,可是真正坐到一起喝酒,却是绝无仅有啊。”
江可道谨慎的看着文青,“文兄,你不会是想把我灌醉,要非礼我吧?”
“你这话也就这儿说说”,文青一脸的正义,“要是让灵儿听着了,可没你什么好果子。要是让你府里的两位小娘子听见,就更没你好果子吃。”
江可道满脸的不以为意,“开玩笑,在江府,我是老爷,所有人都得听我的。对了,包括那只猫,那也得听我的。”
说话间,司马寻便拎了两壶酒进来。
文青扣好杯子,亲自倒酒。这一次,江可道不仅为了文国做出巨大贡献,也让自己这个封地王爷挣得巨大面子。
现在满朝上下,谁不知道六皇子明王殿下识人有方,治下居然出了这么一位能文能武的大才。不少人都在打江可道的主意,想把他收为己用。
当朝三公之中,太傅范则然已经是第二次请文帝准允江可道入朝,哪怕当个侍郎也好。要是再晚点,说不定军部的人,手就伸过来了。
这不,在范则然之后,太尉吴见头一次为了一位远在边疆的年轻人求见文帝,希望这等军事奇才能够加入文国军部,他日必是一位不弱于三大王牌大将军的传奇将军。
文帝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但是文青却知道,自己的父皇暂时还不会动江可道。如果现在的文国,有一个地方最需要江可道,那就是西境,就是云州。
“来,江兄,这一杯,敬你。”
说着,文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烈酒入喉,烧得肚子如刀割一般,但此刻文青只觉得痛快,酣畅淋漓。
江可道也跟着满饮了一杯。
吃饭喝酒,从来不后于人。这是江可道做人的原则。
“文兄,咱得慢点喝,等菜上了再痛饮。有酒无肉不成席啊,光喝酒,忒没劲。”
文青眯了眯眼,“怎么,你还想去云雨楼坐坐?”
“哇,哇哇,这可是你说的。文兄,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直接就做做,也太不含蓄了。”
江可道故意显得矜持,他当然知道,文青也只是随口一说。
第三杯酒下肚,司马寻终于陆陆续续端着菜肴进来,八大碗、荤。八小碗、素。两盆大汤。江可道看着满满的一桌子菜,有一种猪一般的幸福感。
“文兄,其实,原本今日想和你说个事来着。”
文青酒量实在一般,三杯下肚脸上已经通红,“有话就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替你办好。”
江可道手搭在文青肩膀上,吐了口酒气。
“不是这个,是关于凤歌军南宫大将军的死。”
文青双眼一缩,立时惊醒过来。南宫痕的死,死得蹊跷,文帝虽派出了皇龙卫,但查案进度不甚理想,甚至,文帝有密旨给文青,要他相机行事。
江可道也不管文青听着没听着,又道:
“南宫将军死得冤啊!他是被我们文国人给害死了,整个西境的战争,就是一场阴谋。背后的人想得到什么,想破坏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是朝中有人勾结夏国,故意用一个假消息,怂恿圣上,让圣上下旨,逼南宫将军迎敌。”
文青浑身发冷,南宫痕的死讯传来的时候,他就质问过苏通仪,整场战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惜苏通仪所知有限,前后的因果一无所知。
“江兄,这话可不能乱说,可有证据?”
文青很谨慎,他的内心深处,依然觉得不可能。
“证据就没有,证人倒是有一个。”
“谁?”
“被俘的夏军大将军,绰号狐狸的郑向东。我拿两万夏军俘虏作要挟,他才漏出这个口风,至于具体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文青此刻心中的天平已经开始发生倾斜,果真如此,那必是朝中有重臣是奸细。看着江可道,文青突然心有所思,道:
“江兄,以你看,谁的嫌疑最大?”
“这件事很简单。要么,此人是夏国潜伏在朝堂上的奸细,藏得极深。此番暴露,看看朝堂上谁溜之大吉就知道是哪位了。要么,……”
“要么什么?”
“要么就是我们自己内部争权夺利,谁想掌控西境的军队,谁就有最大的嫌疑。”
文青顺着江可道的思路,越想越不对。这件事情牵扯太大,倘若真是如此,那么,最大嫌疑的人,居然会是太子!
这不可能。
太子未来继承大宝,南宫将军仍旧是帝国屏障,是帝国的柱石一般的人物,太子没理由下手啊。可是,可是父皇令三皇子文若掌管天下军权,自己亲率三大王牌军,太子仅凭一个户部和吏部,位置很不安稳,所以才对西境下手?
想到这里,文青连忙问道:
“那郑向东人现在在哪里?”
江可道迷糊道:“我已经让那传旨太监顺便押解回京城了,放心,过了云州就会有幽州军一路护送,出不了差错。”
文青闻言,一脸的颓丧。
“糊涂啊,糊涂!江兄,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问问我?”
“我这不是为了让你省心么!”
文青有些黯然,郑向东此去,必死无疑。不是死在路上,就会在审讯前死在大牢里。太子岂会让这么重要的把柄,陷自己于危地?江可道不清楚其中厉害,见文青状态不对,道:
“文兄,吃你一顿饭而已,实在心疼明天我回请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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