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的确赶时间,也的确是去挣钱了。
他知道一旦自己慢半步,很有可能,一大笔财富就要进刘老爷的手里了。因此根本不用催,待吕虎那边控制住局势后,豹子便三拳两脚,解决掉门口的护院,冲进去里屋汇合,并成功找到了江可道口中的密室。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密室,因为东西就藏在周四海的书房里。
豹子在看到这个书房的第一眼,就觉得怪异。周四海一个商人,认识的字恐怕还不够看完一本书,就连员外的身份都是银子捐出来的,他要书房干什么?附庸风雅,或者是藏点其他东西?
吕虎他们,也算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搞定现场,比他们计划的时间,起码推迟了半个时辰。谁也没有想到,除了三十几个护院,周四海还有见不得光的隐秘力量,幸好人数不多,周家只留了两个,想必周四海身边也带着两个。
那两个人武功奇高,单打独斗的话,吕虎都没有必胜的信心,不过,有谁抢劫的时候去单打独斗啊,肯定是一拥而上,揍他个七荤八素再说。
现在的第一要务便是:赶紧把钱财运一部分出去。
周四海和刘老爷品着茶,心里却有股不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来自他多年经商的敏锐触觉,整整一上午的时间,眼前这个笑面佛不说正事,只让自己点评下这道茶。茶水已经续了三次,再喝下去只怕膀胱都要炸了。
这道茶当然不普通,是江可道特意给刘老爷的道具,价值不菲的茶王茶叶,市场上尚没有得卖。周四海自然不相信刘老爷只是请自己品茶,但却又什么事都没发生,明明有猫腻,自己却不得其门,这种感觉让周四海极度不安起来。
“刘老爷,茶也喝过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那一摊子事情还需要人主持,就不再打扰老爷了。”
刘老爷脸上依旧带着笑:“周员外这就见外了,难道没事就不能来串串门,喝杯茶吗?这茶叶也是我偶然所得,比起那个娘子茶还要更好上一倍,堪称是人间极品。这梅花庄,也就你我二人有这个福分。”
周四海陪着笑,道:“刘老爷的款待,周某自然铭感五内,只是今日确实俗事缠身,刘老爷,你看,要不改日我做东,请老爷好好品一品我多年的珍藏。”
两人打太极一般,你来我往,一个想方设法要走,一个动情挽留,不明就里的人,只会以为这是一对多年老友,经年未见,正情谊浓浓呢。
但听得空中一声“砰”的巨响,两人同时脸色一变,周四海登时起身,也顾不得客气了,抱拳就道:
“刘老爷,今日着实不便,周某告辞,改日向老爷赔罪。”
刘老爷手一松,一个精巧的青花瓷杯子碎成瓷片,“赔罪?周员外,你这是很不给老朽面子啊?!”
周四海本已踏出门外的腿突然又缩了回来,眼睛一眯,寒声道:“刘老爷这是何意?”
刘老爷:“没什么意思,就是请周员外喝完这杯茶再走不迟。”
周四海强忍住快要爆发的情绪,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便一言不发的朝外走去。他心里并不惧怕这个里长,相反,他觉得应该是这个里长惧怕他才对。
只是事情往往就这么出乎人的意料。
这个应该惧怕他的里长刘老爷,竟然在这个时候,喊了一声:“林捕头!”
然后周四海就看到,整个府邸里涌出近百位带刀卫兵,院子的墙头上,清一溜的弓箭手,正拉满了弦,只待一声令下,自己这边的三个人保管会成为三只刺猬,妥妥的。
这一出请君入瓮,玩的漂亮。周四海不得不承认。
“刘老爷,我周四海自问没有得罪过你吧,不知刘老爷这是看中了周某人什么,只要我有的,老爷尽管拿去。”
刘老爷并不搭话,只对林捕头道:“首恶既已拿下,还不绑进牢里,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靠近监牢百步范围内。”
林捕头应声而去。
周四海的两位打手护院,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自己武功再好,也抵不过万箭齐发。人在屋檐下,该低头就低头吧。
吕虎他们已经来回第三趟了。
没办法,他们没有马车,而且嫌马车太显眼,万一事后被捅出去让刘老爷知道了,岂不是给江公子找不自在?于是只能靠人力,每次搬走一些,也不敢大包小包的扛,那样也太显眼。
他们穷惯了,但是眼见得一锭一锭的银子,眼睛发光,心里却从没有占为己有的想法。只有一个念头,把它拿回去交给江公子,江公子自有安排。
江可道的大方和心善,已经无形中让这帮汉子内心折服。
吕娘已经完全麻木了,这得有好几千两吧,但心中却有股隐隐的不安,朝江可道说道:
“江公子,咱们这样,趁火打劫,真的好么?”
江可道:“不不不,咱们这样,怎么能是趁火打劫呢?咱们这种义举,充其量…也就是劫富济贫。”
吕娘:“可是,可是万一哪一天周员外出来了,岂不是要报复咱们?”
江可道:“出来?他出不来了,这辈子就在梅花庄的那个监牢里了。而且报复嘛,怎么说也是第一个报复刘老爷。你说,刘老爷会让他出来吗?”
吕娘说不过江可道,只是淡淡的发愁。
人是种很奇怪的动物,当你习惯了一种生活方式,突然间变了,你就会感到不安。就比如穷惯了的人,突然间拥有巨富,他就会愁,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因为似乎不用做事了,但也不知道钱该怎么花。
吕虎他们终于在天黑前全部赶回。
“公子,咱们这次发大了。这辈子都吃穿不愁了。”
江可道:“瞧你那点出息,你们手脚也太慢了点,才运回不到六千两银子,白白便宜了刘老爷。哎,可惜。”
吕虎挠挠头,倒像个孩子一般,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六千两啊,公子,我们几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呢。对了,我们回来的时候,刘管事正在将田地分给附近的村民,刘老爷也算是个大善人了。”
江可道撇了吕虎一眼,道:
“善个屁,都是老狐狸,分田地?还不是你家公子我苦苦哀求得来的,你以为刘老爷这么不喜欢田地啊?现在整个梅花庄,就属他名下的地最多。”
吕虎就不说话了,越说越错。
不过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幅卷轴,递给江可道,说道:
“对了,公子,回来的时候我看这幅画还不错,就顺手带了回来。公子是读书人,你给看看。”
江可道一把攥了过来,道:“去去去,给你们放三天假,三天后,我给大家重新制定个训练计划。
吕虎:“放假好、放假好,公子,你看是不是给大家几两银子…那个…”
江可道:“每人十两,自己去吕娘那领。”
待吕虎走后,江可道却仔细的想道:这个世界,终究也是离不开权钱。自己或许真该好好想想,要不要去考个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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