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打架这种事儿让人很想去看,但是中午还真是饿了的。
一家子门一关,先吃饭。
吃饭比天大。
至于旁人打架,反正也打不死,随他们去吧。与他们老徐家也没有关系,天塌了都有大队长呢。
徐莎吃了一根烤红薯,又喝了一碗汤,倒是吃不下了,她心满意足:“都好吃。”
徐婆子一听这话,立刻得意起来,这能不得意吗?
今天的饭菜,可是她做的。
事实上,真不是徐莎偏心啊,徐婆子做饭是比古大梅强的,古大梅太节省了,什么调料都不舍得放,所以这饭菜就不是很有油水儿,但是徐婆子做菜不是。
其实徐婆子也节省,比古大梅强不了多少,都是差不离。
但是徐婆子偏心,她是希望徐莎能够吃的好一点,自然也就“多放”了,虽说跟徐莎理解的“多放”完全不同,但是可比古大梅多不少。古大梅每次看见徐婆子做饭,都心疼的捂住心口窝儿。
一家子不着急出去看干仗,没想到,这战火都是烧到他们家了。
“徐婶子,徐婶子在家吗?”
徐婆子低语一声:“他娘的跟叫魂儿似的。”
不过还是起身,柔柔弱弱:“在的啊,有事儿吗?”趿拉着鞋就赶紧出了门。
古大梅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没声:“这两面派的老太太,整天光是看她表演,我都要昏厥过去了。”
小妞崽瞅瞅她娘,呱嗒一下,倒在炕上,闭上了眼。
现场表扬一个昏厥。
古大梅:“……你个熊崽子,不许学!”
徐山倒是笑呵呵的,不过也说:“往后在孩子面前别瞎说了,妞崽学去了倒是没啥,关键是她这要是在我娘面前一表演……”
古大梅自个儿就接了口:“这画面没法儿看了。”
徐山点头。
古大梅一个哆嗦,觉的还是别惹她婆婆。
这老太太,惹不起。
刚嫁进来的时候,古大梅也试图当家,婆媳二人过招了几个回合,她就真真儿的看出来这老太太的能耐了。原本她总是听说过一句老话儿,那叫做“咬人的狗不叫”,可没见识过。然后她婆婆就给她表演了一个。
现在别看古大梅也是碎碎念,但是心里对这老太太是服气的。
她娘家的人也都很尊敬这老太太,为啥,不是这老太太能算计过她。而是因为这老太太在她难产的时候,舍得花钱给她治给她补。古大梅家的前半拉屯穷,比上前进屯儿还不如的多。
这生娃搞不好都是道鬼门关了,也没看谁家舍得给送到医院,更是一个月好吃好喝补着。她娘家人都说,花掉的这个钱,都能再娶三个了。
更不要说,她生的还是个闺女。
谁让舍得让一个生了闺女的婆娘天天吃蛋喝鸡汤,他家就舍得了。
古大梅和她婆婆有许多地方互相看不惯,但是心里那是顶顶当做一家人的。
这不,一听到徐婆子在外头的假哭声,即便知道是假的,古大梅也一溜儿烟儿的窜出去了。
“咋了?”
古大梅窜出去,徐莎动作也不慢,就连小妞崽都往地下滑。
徐山:“咱家这女人一个个儿的怎么就这么能!”
他飞快的拎起闺女,也出了门。
“哪个王八犊子欺负我姥!”
“我婆婆!”
“我娘!”
三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徐婆子还在嘤嘤嘤假哭,她顺势揽过徐莎,说:“我们家虎妞儿怎么就这么命苦啊!一个个的,都算计她。她还是个孩子啊!”
徐莎:“???”
她问:“咋的了?”
她看向了大河婶,这是村里的八卦小喇叭。
果然,大河婶立刻说:“那胡杏花和白莲花又打起来了,胡杏花指证说白莲花要害你。俩人儿都打到大队了,你去看看情况吧。”
徐莎挑眉,问:“为啥要害我?”
她当然晓得为啥要害她,但是这个时候,也装的十分无辜的一张脸:“我跟他们都不熟悉,又没招惹他们。”
古大梅忿忿:“那还用说!肯定是嫉妒你赚钱!嫉妒你可爱!嫉妒你长得美!”
徐莎吃惊的很,说:“我这么好吗?不过也没错啦!她们看我有钱就记恨我,那么看别人有钱不是一样记恨?今天是心里记恨,明天岂不是就要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儿了?”
大河婶眼睛一亮,点头说:“对对对,正是这个道理。”不过,你们也太能吹了!
徐婆子哭哭啼啼的挽住了徐莎,说:“我只希望我们家虎妞儿好好的,可是这一个个的,怎么就不省心呢。”
大河婶眼看徐婆子都哭的靠在徐莎身上了,也上前劝道:“老姐姐,你放心,咱们肯定不能让白莲花害人的锕!”
只是,徐婆子仿佛没听见这个话,突然间就如同被靥住,说:“我要找她!我要问问白莲花,她倒是想干啥!到底有完没完。”
说完,撒腿就跑。
不得不说,徐婆子的演技,那真是精彩十分。
古大梅心说怪不得自己怎么都不是婆婆的对手,就冲她婆婆这个演技和能耐,谁扛得住啊!
徐婆子跑到大队,就看到胡杏花和白莲花还在互相撕咬攀扯。
胡杏花:“当我不知道?你想给徐莎推下井里不说,还跟娘家合计好了一起算计她。”
白莲花的脸都白了,呸道:“你放屁你胡说,我看你就是看我家出事儿,存心要挑拨我!你说我害人,你有什么证据?”
胡杏花冷笑:“我听见了我看见了就是证据!”
白莲花:“你诬赖我们家!”
胡杏花:“诬赖?你看徐莎有钱,想要算计徐莎给你二……啊!”
徐婆子一个耳光就抽在胡杏花的身上,她怒说:“我让你想要败坏我家徐莎的名声!”
转头毫不客气,对着白莲花又抽了一个耳光,说:“你个丧门星,整天装的像个老实人,原来背地里就是这么个歹毒的女人!今天我豁出去蹲笆篱子,也非得打死你这个祸害。你二哥是个害人的狗东西,鬼都不放过他。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蛇鼠一窝!”
徐婆子打从徐莎哪儿知道这两个人的“算计”,就恨不得咬死这二人。这下子可算是得着机会了!
她骂完了白莲花,回头就盯紧了胡杏花,说:“胡杏花,你也别在这儿给我装好人。今天我就跟你掰扯掰扯!你说陈二媳妇儿打算算计我们家徐莎,这是你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那么我倒是要问问你,你哪天看见的。大前天晚上,陈二媳妇儿的哥哥就断了腿了,他爬都爬不来咱们上前进屯儿吧?你啥时候看见的?我可是依稀记得,大大大前天,就是在河边儿抓鱼的时候,倒是看见过一眼。如果他们是那个时候商量好的,来,你告诉我,你藏着掖着这么多天的,这四五天了,你现在跟我这儿装好人?”
这一说,大家一想,可不是这么个道理吗?
其实这要是细想,这个逻辑不对,但是谁会去管这个呢?倒是都跟着徐婆子的话走了。
徐婆子一口气都不歇,说:“咱再说,白莲花听说她二哥出事儿,为啥第一时间就去山上找你,要揍你?你要说这其中没有猫腻,谁相信?”
众人又是点头,可不就是这么个道理吗。
有马后炮儿的也低声嘀咕:“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昨天我就嘀咕,陈二媳妇儿咋当时立刻就要打胡家老闺女呢?怕不是这其中有事儿,这仔细琢磨,真不对啊!”
“对啊,她哥一出事儿,她就联想到胡杏花,莫不是……”大家的脸色,立刻就意味深长起来。
都是见过风花雪月的老妇女,这些男男女女的事儿,还是很懂的。
“那现在往徐莎身上攀扯……”
“怕是没安好心,确实,肯定没安好心的。”
大家议论纷纷,看向胡杏花的眼神儿,多了几多怀疑。
要是胡杏花是个单纯的小姑娘,这时怕是六神无主,可是胡杏花不是,她穿越之前已经四十好几,快五十了,对这些事儿那也是了如指掌的。
“呸,你们别想往我身上栽这脏东西,我胡杏花还看不上这样的!徐婆子,你也别拿出一副吃人的样儿,我好心告诉你……”
“你好心?谁知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儿,还是说……你们两个算计好了,要一起算计我外孙女儿?”说到这里,眼珠子瞪的更大,她抄起一旁的扁担就挨个揍:“我打死你们,我打死你们两个黑了心的狗东西!别的不管啥事儿,我都行,但是关系到虎妞儿,就是不行!”
大队长都被叫的脑壳子疼了,他赶紧伸手拦人,这要是打出个好歹可咋办啊!
大队长伸手拦着,其他人自然也是帮忙。
徐莎就是这时来的,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知情还是咋的,她直接就大吼一声:“谁也不许欺负我姥!”
徐莎加入“混战”,古大梅也跑来了:“好啊,这是欺负我们家一老一小啊!看我能饶了你们!”
虽说是混战,但是他们倒是没对大队长下啥手,反而是直奔着胡杏花和白莲花这恶毒双花。要说打架,他俩哪儿是老徐家三个女同志的对手啊!
而且徐莎打架还有技巧。
大家最起码看着,徐莎根本就没占着便宜。可实际上,胡杏花和白莲花知道徐莎下手多狠,这人就不是什么善茬子。在旁人看来的,别看是三打二,但是徐婆子一个跟头一个跟头的,徐莎也是光看了冲,自己头发都乱糟糟的,压根儿没看到她占了什么便宜。要说能打,只有古大梅了。
可真的打起来,白莲花和胡杏花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善茬子,所以在大家的心里,古大梅也太能打了。
以一敌二,还要拉着两个拖后腿的,都能胜利!
古大梅:“……”我为了这个家女同志的风评,操心太多太多。
大队长不给力,好在还有方卫国,方卫国好不容易给这几个混战的女同志拉开,也气喘吁吁了:“你们一个个的,是要翻天啊!”
徐婆子突然就红了眼眶,眼泪要掉不掉的,饶是一把年纪了,说不来什么我见犹怜,但是谁人看了不心酸?
徐婆子牵住了徐莎的手,说:“我这一辈子,早年日子过得苦,后来因为女儿女婿能干,总是算是过上了好日子。现在,我闺女没了。我女婿是个好的,我是把他当做亲儿,可是谁又知道他将来会不会再娶?我这做娘的,不管他有什么想法,都不会拦着的。可是,不拦着归不拦着,我家秀儿,就只有徐莎这么一个孩子了。”
大家沉默下来,晓得她的意思。
就算徐鸿伟是她们家养大的,但是说到底,他来的时候都快十岁了,已经记事儿了。毕竟不是亲儿,现在徐秀死了,他们就徐莎这么一个闺女,他要再娶再生,也一点都不意外。
所以大家心里都晓得,徐婆子的难处,一时间也替她难受起来。
徐婆子的眼泪掉了下来,却没有哭出声,反而是一字一板的:“旁人都说我性子软,可是你们是我,你们又能坚强到哪儿去呢?早年逃荒,后来日子稍微好一点。因为没个儿子,遭受多少闲言碎语?再然后,我好不容易有了儿子,原以为日子好了,老头子又走了。我靠着女儿女婿过上了好日子,这真是眼看着一切过去了,秀儿又走了。人这一辈子,哪里经的过这么多起起落落?现在我们秀儿留下徐莎,只有徐莎一个孩子。不管是我还是我家大山子大梅,他们都晓得,他们真正的外甥女,也就一个徐莎。所以我们家就算在绵软,也不能让任何人欺负徐莎,坏了徐莎的名声。白莲花,胡杏花,我晓得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儿!白莲花,你不就因为上次五十块钱吗?胡杏花,你不就因为上次在我家门口抓了一手屎吗?这些原本都不关我们家徐莎的事儿,我以为这点事儿不算个啥,但是没想到你们一直记恨在心,来来回回的算计人。你们也别觉得就是自己精明,村里的这些老人儿,吃的盐比你走得路还多。把谁当傻子呢?我不管你们什么意思想说什么,没安好心,故意败坏我们徐莎名头,那是一定会的!就这最近的一桩桩一件件,不说旁的捋一捋,也缕的顺。”
徐婆子来了之后,压根不问胡杏花举报白莲花关于他们徐莎的是什么内容。
不管他们是说过了,还是没说过,反正她就是先发制人。
他们这样的小地方,胡杏花如果指证白莲花要和他二哥一起算计徐莎,那么这个事儿即便是现在还完全没有关系,流言传来传去难免变味儿不好听,徐婆子一点也不想让徐莎在这样的流言里被人说三道四。
但是她太清楚这些婆娘了,最喜欢这种带着一点点男女之事的消息,传的贼快。
所以她不管那些,直接把事儿拉扯开,果然,大家立刻就被徐婆子带了节奏。
徐婆子这样胡搅蛮缠一通,大家果然都在想,胡杏花和白莲花,这俩娘们究竟算计什么!
徐婆子声泪俱一通发言,果然让人都觉得难受不少,二奶奶:“胡杏花抓屎的时候我也在场,当时她就记恨我们,还威胁了我们。这话我得给他们作证。”
大河婶:“当天我也在的。”
另外一个老太太恍然大悟说:“我倒是看见过,陈二媳妇儿跟老胡家的姑娘在一起嘀嘀咕咕……”
胡杏花气极了:“你个眼盲心瞎的死老太太,你看见什么了看见,你有证据吗?”
“啊呸,你个小贱蹄子!敢骂我!”这老太太说真话平白被骂了,嗷的一下子就冲上去,胡杏花被她骑住,嗷嗷的捶了好几拳头。这老人家干惯了地里的活儿,体力且好呢。
胡杏花被她揍了好几下,竟然没有什么反抗不过来。
白莲花看她挨揍这个惨样儿,吓的哆嗦,赶紧说:“我没,我真没算计徐莎。我和胡杏花之间,有一点误会。她偏是觉得是我的错,我没有,我没有的……”
“你也别装什么好人!”
古大梅啊呸一声,说:“你就说,你们两个狼、狼啥?”
徐莎立刻:“狼狈为奸!”
古大梅:“对,狼狈为奸!”
要说现场,还真是乱作一团,大队长几个脑壳子都嗡嗡的,不过徐莎倒是还有点小兴奋咧。真的,她还没见过这么大岁数打群架,现代人,都太注重体面了。
以至于她都啥见识咧。
但是今时今日,让她体验了成年人打架的彪悍,徐莎觉得:突然兴奋。
就,隐隐约约有点开心!
嗨呦!
徐莎小兴奋的说:“那你说啊!你们是咋回事儿?”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兴奋,徐莎就地调整了一下,沉重的说:“把你们的勾当,如实交代出来!”
白莲花:“……”
她当然不会说,自己是怎么回事儿!
因为她二哥的事情,老陈家非要让她跟陈二离婚,她本来就心气儿不顺,没想到胡杏花还来要钱。这一来二去,二人还能不打起来?白莲花也想过了,她二嫂的事儿已经传出一些影子了。
她也不怕胡杏花说出来。
就算胡杏花真的不是吹牛,是真的知道埋尸体的地方,相信她也不敢说出来。不然,她怎么解释自己知道这个地方的?
所以白莲花坚决不认。
而胡杏花……胡杏花也确实不说这个,她说白莲花兄妹打算算计徐莎,人才两得。但是却真的不提埋尸体的地方,她不怕自己说出来不好解释,她是不想失去这个把柄。
只要有这个,她就还能跟白家要钱。
几个人都没安好心,一个个脸色十分的精彩,徐莎凶巴巴:“你说不说!”
“什么都没有,我怎么说,就是胡杏花没事儿找事儿!”
胡杏花:“你放你的狗屁!”
她接连挨了好多揍,也真是顾不得那些了,叫嚣:“白莲花,你装什么好人?因为五十块钱你恨透了徐莎。”
“好了!!!”大队长大吼一声,打断了所有人的争执,所有人都看向了大队长。大队长气的胸口不断的起伏,他深吸一口气,说:“你们两个从明天开始挑粪,这个活儿以后就是你们得了。”
大队长原本就已经打算调这两人去挑粪,惩罚他们两个。
然而第二天还没开口,就出了闹鬼的事儿,这几天乱糟糟的,他倒是还没来得及说这些。这下好了,他真心觉得,以后不用换人了,就这两个作精去吧!
他说:“我也不去掰扯你们两个到底为什么打架,到底想咋样!反正你们两个人满嘴假话,也信不过。都去给我挑粪,不许请假!谁不想在上前进大队待着了,就滚出去!”
这个时候,他也不管胡杏花会不会用陈三做生意的事儿威胁他了。
滚他娘的吧,陈三又不是他儿子!
再说,胡杏花自己还不是那么干了!
大队长:“都给我滚!”
大家面面相觑,方卫国:“大队长……”
平心而论,哪有这么处理事儿的?
这都不搞清楚就乱糟糟的快刀斩乱麻,因子还在,那这事儿肯定还要再出波澜的啊!
不过,大队长倒是不管那些了。
他算不得什么一心为民的好官,他是不求有大功,但求无大过的风格。至于很多事儿,更是能和稀泥,就不完完整整的捋顺清楚了。谁知道能捋顺出多少“秘密”。
要说别人,例如徐莎这样的,那好奇心重的恨不能知道个一二三四。他可不是,他是巴不得自己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大家都安安分分的,才是他这个当大队长最大的快乐!
“徐大娘,这件事儿是他们的错,我让他们给你们家道歉。”
“也得给我道歉,这小贱人还敢骂我!”另一个战斗老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灯。
大队长:“行行行,好好好。”
别看大队长刚才还凶悍的紧,对着这些老太太,倒是十足的客气。那能不客气吗?都是一个屯子的,就算不是他家老人,尊老这个也是刻在骨头里的。
再说,老太太还能打!
大队长,不想惹事儿。
大队长语重心长:“徐莎啊,我晓得,她们两个打架把你攀扯出来说小话儿是他们不对,不过你看,你们也互殴了。反正打都打过了,这事儿就算了成不?让他们给你们道歉,认认真真的道歉!”
徐莎:“……”我对这个大队长,也是相当无语了。
不过,她还是点头:“也行吧。”
不行还能咋滴?
大队长都是这个意思了。
要说他们这个大队长,也是让人很无奈了。不过,徐莎也没太嫌弃,最起码大队长人还成,要是换个一肚子坏水儿的,不是很麻烦啊?
徐莎可见多了人品不咋地的村干部。
哦,是在小说里看见的。
徐莎认真脸:“我可都是看你的面子哦。”
大队长:“……”
他这人吧,最在意自己的面子了,听徐莎这么说,微微点头:“我知道你是个懂事儿的。”
徐莎继续说:“那他们打架还拉扯我,现在还打我姥,虽然我不计较了,就这么算了,但是就算我也不计较了,可是对我姥不能一点说法也没有吧?”
她好看一边儿的大娘,说:“您被编排了,也不能没说法吧?”
老太太一听,立刻就第一坐,嗷了一声,叫:“我苦命啊!我这白白就被一个小丫头骂了啊!”
胡杏花咬牙切齿,疼的嘴角一咧:“你打了我!”
老太太的假哭声可真是不小,徐莎拉到了同盟,继续说:“他们两个,怎么也该一人送十个鸡蛋给我奶,安慰一下她受伤的心灵吧?”
大队长:“……”
徐莎一本正经:“大队长,也不是我成心跟他们过不去。我真的算了。但是如果不给他们一点惩罚,他们下次还不是要再犯错误?没有惩罚,他们不能吸取教训的。”
大队长:“好像有点道理。”
他着急结束这一茬儿,立刻说:“行!”反正又不用他给鸡蛋:“胡杏花,白莲花,你们一人准备十个鸡蛋送到老徐家。”
白莲花眼前一黑,直接哭了出来:“我……”
大队长:“走,我跟着你们过去!”
白莲花这下子哭的更加惨烈了!这下子,老陈家更容不下她了。没看,她这打仗闹了这么久,陈家人都一个也没站出来为她出头吗?
“大队长……”这凄厉的哭声伴着叫声,大队长:“我还没死呢!”
一旁的胡杏花倒是无所谓,在她看来,十个鸡蛋而已。
“还有我,大队长,胡杏花那小蹄子骂了我,我这么大岁数,说个实话还要被骂,不能算了,我也不能算了!”刚才还坐在地上的王老太太一下子就窜起来。
大队长头疼的很,不过还是说:“胡杏花,你赔王大娘十个鸡蛋。”
王大娘:“!!!”
惊喜来的这么突然。
大队长领着这两朵枯萎花儿去拿鸡蛋。
而此时,古大梅一把抓住徐莎的手,说:“他们一共,是赔偿二十个鸡蛋?”
徐莎:“对的!”
古大梅一下子就惊喜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她苍蝇搓手,甚至带着几分猥琐,不可置信的再次确认:“真的真的赔偿?”
徐莎烦了,说:“真的真的真的!比珍珠还真!”
古大梅可不管徐莎语气不好,一下子就高兴的眼睛都弯弯了,嘴角更是疯狂上扬:“咋还有这样的好事儿呢?唉呀妈呀,这打架真是太值得了。一个鸡蛋,那是三分钱啊!”
她扒拉手指头算了半天,终于算清楚了,整个人都震惊了:“六毛钱!”
徐莎:“……”
果然,鸡蛋,就是她舅妈永恒的计数工具。
只有鸡蛋,才能让她得到最真实的欢乐。
徐婆子:“……”
徐莎:“……”
徐山扛着妞崽,眼睁睁看了一大场,这个时候他越发的肯定,家里的女同志,都不是一般的女同志。
他赶紧凑上来:“娘,您咋样?伤着没?”
徐婆子在外面一直都是柔弱人设,她按着太阳穴,轻声:“倒是不怎么舒服。”
徐莎赶紧的:“那回家吧,您下午就别上工了。”
徐婆子迟疑了一下,点头说:“也行。”
因为这二十个鸡蛋的事儿,徐婆子也没计较下午不上工的事儿了。一家人简直喜气洋洋,这能不高兴吗?那可是鸡蛋啊!而且,二十个!
一人十个,可不就是二十个!
二十个鸡蛋,想一想都要笑出鼻涕泡泡。
古大梅竖起大拇指:“虎妞儿,你真厉害。”
他们平日里打架,咋就不想要啥补偿呢。
徐莎:“我跟我姥学的啊,反正咱们有理,大队长又想早早结束息事宁人,那肯定会同意的。”
徐莎已经摸透了他们大队长这个脾气了。
徐婆子点头:“这倒是没错。”
古大梅:“……学起来!”
她喜滋滋的说:“老陈婆子最扣了,要知道白莲花又给她惹事儿,害她亏了鸡蛋,估摸着可不会对她客气。”
徐莎:“活该呗。”
徐莎也晓得,就算是落实了这两个人有害人的心,只要她没真的出事儿,法律上都要算个“未遂”,只会小惩大诫,不会有什么过分的惩罚。特别是大队长这种性子,也不会让这事儿扩大。
就算大队长想扩大,真的走程序,都不会多严重。
所以,徐莎看破了,与其纠结一巴掌给两个人“拍死”,让她们永远不出现,还不如看他们难受,捡个乐呵呢。
她原来看小说,恨不能坏人立刻得到坏下场,永世不可翻身,永远不在出现,蹲大牢或者快领盒饭。但是真的经历了,又晓得,哪儿有那么容易啊!
法治社会啊亲!
所以徐莎核能自己寻找乐趣,像是她看着这俩人不行,她就觉得很行了。
别以为要十个鸡蛋是小事儿,这可比揍白莲花一顿更让她痛苦,几乎是一锤子能压死她的大事儿。至于胡杏花,她这重生的人自然不会在乎十个鸡蛋,但是她不在乎……她家人呢?
更何况,她还要赔偿王老太太十个鸡蛋呢。
二十个鸡蛋,足够胡杏花家里掀起腥风血雨。
徐莎:鼓掌,看戏。
所以做人不要求太高,就会比较开心。
徐莎现在就很开心啦。
一家子往回走,徐莎倒是提起来:“姥,以后您别上工了。”
徐婆子惊了,差点跳起来:“这是干啥!”
她说:“我身体且好呢。”
徐莎拉着她姥,认真给她分析:“您看,就算是我爸不给我钱,我每个月也有工资的。咱们两个吃,怎么都够了。再说,我爸现在还给我寄钱呢。您看日子不是挺好的?您都这么大岁数了,也该多少休息休息了。哦不,家里活儿,其实也不少啊。收拾家喂鸡养妞崽,这不都是活儿?您要是在家,往日妞崽也就不用跟着去地头儿了。”
徐婆子还是很迟疑的,她还没想过自己不上工。
“我这还挺年轻的,现在这么早就不做什么了,那不是坐吃山空?”
徐莎:“那哪儿有啊!您不是还有我吗?您要相信我。”
她对徐婆子扎了一下眼,徐婆子接收到徐莎的信号,可是还是很迟疑。
当老人的,能多帮帮孩子,哪有希望给孩子增加拖累的?
徐莎眼看徐婆子这样迟疑,说:“那,今年您就干到秋收之后结束。明年跟大队长商量一下,您就不上工了,成不?”
徐婆子其实还是想上工的,但是眼看徐莎坚定,又想着这是明年的事儿呢!暂时先答应着,也让虎妞儿开心一下,她说:“那行吧。”
徐莎笑嘻嘻挽住徐婆子,说:“姥,以后我养你。”
徐山在一旁小声嘀咕:“我这个当儿子的,也行的。”
徐莎:“舅舅,等回家我有个事儿想跟你商量。”
徐山:“???”
他看着外甥女儿,是一点也不板着舅舅的架子。
虽说他本来就不是很强势的汉子性子,另外也是因为,徐莎看着就不好惹啊!啊啊啊!
她是真敢动手啊!
徐山小心翼翼的问:“外甥女儿啊,有啥事儿吗?”
徐莎:“我又不至于吃了你。”
徐山:“……”这害怕,跟干啥没关系的,都怕怕!
一行人进了家门,徐莎说:“你来。”
徐山惆怅的望天,随即跟着徐莎进门,小妞崽自己被扔在家里睡觉觉,不晓得啥时候醒了,听到说话的动静儿,自己滑到炕下,哒哒哒的晃荡到门口,她身上穿的是沙滩裙改的小褂子,头发炸成金毛狮王。
小家伙儿晃荡一下,露出小白牙,说:“姐!”
徐莎:“你乖。”
她摆手把舅舅叫过去,说:“舅舅,我今天想到一个事儿。”
徐山:“啥咧?”
徐莎:“我琢磨着,想给家里盖个厢房。”
徐山瞪大了眼:“卧槽!”
徐莎:“你说话就说话,为啥要讲脏话?”
徐山赶紧摆手,坚定:“我没,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左看右看,觉得自己坐如针毡,他压低声音,说:“你、你为啥跟我商量啊?”
徐莎:“你不是家里唯一的男人吗?我不跟你商量,跟谁商量?”
徐莎觉得她舅舅也可逗。
徐山:“……”
他踌躇了半天,小声儿说:“咱家住得下啊。”
他们家现在住人是绰绰有余的,就算再添丁,也不是一年半年。而且,也还是住得下,等孩子长大,那就更有年头了。说实在的,在徐莎提到厢房之前,他是完全没有考虑过在盖房的。
即便是厢房,也没有考虑过。
徐莎:“你给我说说冬天天气怎么样?”
徐山:“那肯定是冷啊!”
徐莎:“那雨水呢?”
徐山:“多雨少雪,下霜的时候还蛮多。”
徐莎:“那就是了啊,我是想着,盖一个普通的厢房,也不盘炕,冬天里把鸡赶过去,有个遮风挡雨。另外也能放柴火。再一个,也是最重要的,我们可以在厢房种菜养蘑菇。”
徐莎不是一个特别有计划的人,想一出儿是一出儿。
不过这个盖厢房,倒是琢磨了几天了。
他们连续四天四夜大雨,家里都没有干柴用了,十分的不得劲儿。
徐莎觉得自己想的还算是不错了,她说:“我想的圆满吧?”
说实话,不圆满。
可是,徐山不敢说。
他的五官已经紧急集合到全脸了,整个人都惆怅的不行,怕是下一刻就要完蛋。
徐莎:“你说话啊?”
她还是个急性子。
徐山终于开口:“我觉得,不合算啊!”
他认真:“盖一个厢房,再糊弄也要一百出头了,而且请人还要管吃喝,这又是一笔钱。但是这个房子创造的价值,没有那么大啊!鸡,人家有鸡窝的啊。像上次那么大的瓢泼大雨,总是不多的。偶尔那么一次半次,养在外屋儿又不算啥。我和你舅母都不嫌弃。你舅妈都恨不得搂着他们睡觉呢。至于柴火,我们可以搭个隔雨棚啊。这不比花钱盖厢房合适?再说这个养菜养蘑菇,我们不会的啊!就算我们会,让人举报咋整?”
他真诚又直白:“再说,最后的最后,我们没有钱啊!”
徐莎:“我……”
徐山赶紧打断她,说:“我这个做舅舅的,总是不能要你的钱,那我还要不要脸了?虽然我一贯不咋要脸,但是我娘还不把我刨坑埋了?反正我是肯定不能要你的钱的!我这已经整天占便宜跟着吃得好了,你要是再给我盖房,我就自杀!”
徐莎:“!!!!!!”
徐山理直气壮:“我没脸活了!”
徐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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