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锡元走后的第六日,苏九月又做梦了。
她梦到吴锡元在路上遇到了一伙儿流民,流民盯上了他们的粮食。
那些流民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武器,居然真将他们的粮食抢走了,最后还绑走了吴锡元。
苏九月顿时吓醒了,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色,哪儿还坐得住?
急忙就起身,想去找吴锡元,她男人不能出事!
她才刚动一下,身边儿的梅子就也跟着睁开了眼睛,“夫人?”
苏九月听到她的声音,急忙对着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梅子这才闭了嘴,跟在她身后走远了些。
阿奎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一眼,见着梅子跟了过去,这才又闭上了眼睛。
梅子看着苏九月火急火燎的就要解马缰绳,急忙上前问道:“夫人,您怎么了?要去哪儿?”
苏九月也不知道他这次做的梦会什么时候发生,更是一刻都不敢耽搁,就解释道:“我梦到大人出事了,我得去救他。”
梅子听了一愣,而后笑了起来,“夫人,我爹说了,梦都是相反的,您不用着急,大人一定会没事的。”
苏九月听了这话,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了梅子,说道:“梅子啊,你不知道,夫人的梦都不是相反的。”
梅子挠了挠后脑勺,一脸不解,“不是相反的?那定然是假的,您无需多担心。”
苏九月却不依,“我的心跳快的厉害,我担心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发生。不行!我必须得去找他!”
梅子一边羡慕他们夫妻两人感情,一边问道:“夫人,我知晓您担心大人,但名阳县那么大?咱们怎么找呢?”
苏九月此时已经将马缰绳解了下来,“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过去边走边打听,总能找到的。”
若是她有机会去救锡元,但却连努力都没努力,她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那这边呢?”梅子问道。
“让阿奎他们先带着人救人,左右就是那个方子,剩下的等我回来再说。”苏九月说道。
“夫人,若是大人都没法解决的麻烦,您便是去了,能有什么用呢?”梅子说道。
夫人不会武艺,虽说力气比起寻常女子稍稍大一些,那也跟男人没法比的。
苏九月的动作停了下来,她仔细思索梅子的话,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
若是真遇上那伙流民,锡元他们不是对手,她去了也依然不会是对手,即便是带着梅子也说不好。
不行,她得想法子搬救兵。
她一路小跑着上了山,将孟玉春叫醒。
孟玉春听了苏九月的请求,差点没把下巴颏给惊掉。
这阵子他这位小嫂子在他心里一直是个成熟稳重的形象,如今却忽然因着一个梦执意要带人去找她男人??
就???离谱!
还真就是个小孩子,瞧瞧做的这事儿?!真让他这种及冠壮年没法理解!
他强行将自己的下巴颏给收回来,对着苏九月说道:“嫂子啊,我也知道你是担心锡元兄,但……这真就是个梦啊!”
苏九月冷着一张脸,直勾勾地看着他,对着他问道:“你就说你派不派人吧?!”
孟玉春一个犹豫,苏九月直接起身,“那我自己去!”
孟玉春急忙跟着起身,“嫂子,你忘了皇上的旨意了吗?”
苏九月却说道:“圣上派我来开封府,也没说我只能留在三花县,名阳县也照样是开封府的地界!”
孟玉春被她说的哑口无言,最后只能说道:“我再派五十人跟你去,你们顺便将粮食和药材带过去些。”
苏九月见她妥协了,这才松了口气,“事不宜迟,现在就准备出发。”
孟玉春又连夜点了粮食和药材,叫了五十人跟着她走了。
阿奎说什么都要跟她一起,只剩下几个小药童带着其他几个下人留在了三花县。
车马太慢,即便是苏九月已经很着急的往那边儿赶,却到底还是没赶上。
吴锡元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一伙流民,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
阿兴下意识地挡在了他的身前,刘忠世往他身边儿靠了靠,问道:“锡元……他们这是……”
这老头子这阵子也跟着吃了不少苦头。最后吴锡元见他走的实在吃力,才给他腾了匹马出来,让他骑着走。
吴锡元冷声道:“假流民而已。”
这里他们碰上的人无一不是饿得面黄肌瘦,身上的衣裳也又脏又破。
而这些人看起来可没有丝毫疲惫的模样,甚至手里还拿着刀,定然是有人假扮的。
刘忠世向来都在京城里,平时碰到最大的危险就是怕惹了宫里的贵人生气,哪儿见过这种真刀真枪的。
“这……这……咱们是来治理水患的,招谁惹谁了?为何会有人要对我们下手?”
吴锡元摇了摇头,“我也想知道,不过既然有人想趁乱对我们下手,估摸着是怕我们知道什么吧?”
看来这名阳县还真不简单,这漫天的大水下边儿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呢?
他们根本来不及思考,那些人已经围了过来。
有侍卫走出来阻拦他们,“莫要再靠近了!若是再靠近,别怪我们动手!”
吴锡元急忙将刘忠世扶上了马,“刘大人,您快跑!骑着马跑,他们追不上您的。”
刘忠世没有他力气大,被他强行扶到了马上,还着急地说道:“不行啊!我不能走,我走了你们怎么办!我回去没法跟九月交代啊!”
吴锡元听着九月的名字,脸上才有了刹那间的温柔,对着他说道:“大人,不需要您交代,您快跑,替我们查明真相,我们才死的不冤!”
刘忠世想下来将马让给他,“还是你跑吧,我一把年纪了,也活够了。”
吴锡元却道:“我跑不掉的,他们根本就是冲我来的,您只是个太医,没人会追您的,快跑吧!”
他说完就将马缰绳塞到了刘忠世手上,在马屁股上拍了一下。
马儿一声长嘶,朝着远处跑了开来,溅起了一路的水花。
这番动作就像个信号似的,那些假流民也举着刀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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