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寻哪儿能不知道自己儿子干得混蛋事,这些年他在任上,根本顾不上管教儿子。
等他发现儿子长歪了的时候,就只剩下给他擦屁股了。
杨家村确实有,但此时的杨家村已经没有杨春花的家了……
原本以为一个小丫鬟留下也不成气候,却没想到居然给赵家钻了空子。
他冷哼一声,对着皇上一抱拳,有恃无恐地说道:“臣恳请皇上明察!也还臣一个清白!”
春花急了,“皇上,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还请皇上还奴婢姐妹一个清白!奴婢愿以死明志!”
说完,她便直接拾地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十分决绝地冲向了大殿上的顶梁柱。
血溅当场,侍卫冲过去的时候已经迟了,急急忙忙将人抬了下去,传了医女过来诊治。
大殿外头伺候的宫女也急忙进去将地板擦拭干净,皇上的脸色铁青,诸位大臣们纷纷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赵昌平走出来扬声喊道:“肃静!”
众多大臣这才回到原位站好,景孝帝见着大臣们安静下来,他才说道:“朕会派人彻查此事,众爱卿可还有事启奏?”
原本以为出了这么大事儿,大伙儿肯定不会在这时候顶着皇上的怒火来启奏的,却没想到林御史居然站了出来,对着皇上行礼道:“回皇上的话,臣有事起奏!”
景孝帝耐着性子坐在龙椅上,一摆手,“说吧。”
林御史却道:“臣要弹劾周大人府上滥杀无辜,罔顾他人性命!”
怎么又是他?
周寻诧异地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心里也明白,估摸着是有人在针对他们府上了。
然而最让他想不明白的是,他们府上到底得罪了什么人?除了赵家,还能有谁?
景孝帝跟周寻一样惊讶,他开口说道:“你同赵大人说的不是同一件事儿吗?”
林御史却摇头道:“并不全是,前几日有人看到周府趁着夜色抬了具尸体出来,拉去了城北的乱葬岗,属下亲自去看了,对方死像极为凄惨,如今尸体还正存放在义庄了。”
景孝帝看向了周寻,沉声问道:“周寻,你可还有话要说?”
这会儿还能说什么?周寻只能黑着一张脸表示自己根本不知情。
“臣并不知晓此事,愿配合大理寺查清楚此案!”
他话音刚落,王启英就站了出来,“周大人通情达理,实属难得,只是此案并不需要您的配合,本官已经查清楚了!”
周寻顿时脸色大变,王启英查案子很有一手,这也是他能在短短的一年之间升到这么高的职位的原因。
他到底是真查清了,还是在诈他?
若是真查清的话,恐怕不仅他儿子做下的那些事儿,就连其他先前儿做的那些都会被扒出来。
他心中焦急,但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对着王启英问道:“王大人真是好本事,不知王大人都查出了些什么?”
王启英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转头看向了站在后排的吴锡元。
“吴大人应当也有事禀报皇上吧?”
大伙儿的视线纷纷落在了吴锡元身上,吴锡元从队列当中走了出来,对着皇上行了一礼,“皇上,臣有事启奏。”
“说!”
“西北总督府上的三公子周钰,对我妻子下毒,大夫说我妻子中的毒名叫桃花面,全身起红疹子,奇痒无比。传闻中,许多中了此毒的人都是忍受不了,自己将自己全身挠烂,最后血肉流失太多而死,实在残忍无比。”
原先景孝帝只当周钰是打骂奴婢,如今再听到吴锡元如此说法,他的脑海中只回荡着一句话。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周寻还真不知道这一出,他瞪大了眼睛,“吴大人!凡事都要讲究证据!我儿根本就不认识你夫人,为何要对你夫人动手?”
吴锡元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这样的狗东西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高的官职的?
“周大人此言差矣,我夫人上个月去慈安寺给喻仁郡主诊脉的时候救了你府上三公子以及他随行的下人,别说周大人了,我和夫人也始终想不明白,三公子为何要恩将仇报?”
说着话,他又看向了皇上,“皇上,臣并非没有证据,那日周钰特意去太医署看诊,并未找太医,而是找了当时正在当值的内子。那日我夫人除了见过周大人之外,一直没同外人打过交道,此事太医署的许多医女都可以作证。”
显然只有这些说服力也是不够的,吴锡元又接着说道:“周钰手上的毒药是从浮水街的一个名叫程静子的术士手上拿的,那位术士我已经请王大人帮着抓起来。”
认证物证具在,周钰便是有翻天的本事这会儿也必死无疑。
王启英再次上前一步,“正是,臣已经将人抓起来了,在查案子的时候,臣还有些意外的发现。”
景孝帝怒过之后,反而平静了些许,他对着王启英问道:“哦?什么发现?”
“端午那日,对吴夫人下手的人竟然也是周钰派出去的,臣有些奇怪,周大人府上世代忠良,怎的还会养死士呢?”
周寻的额头沁出了水珠,没人知道他官服里的后心已经全部湿透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替自己辩解两句,就听到王启英又接着说道:“此时还是周大人府上的下人说出来的,周钰同管事在车里商议此事的时候,正好被他听到了。因着吴夫人救了他的性命,他思量再三,哪怕是背上背主的名声,也依然决定说了出来。”
告诉王启英实情的人正是那日苏九月救的那个车夫,车夫的头破了那么大个窟窿,他自个儿也知道,若不是正巧吴夫人会医术,路过的时候顺手救了他,恐怕他早就没了性命。
他虽然担心自个儿会因着背主的名声,日后被世人不容,但人活这一辈子,总不好忘恩负义。
他的命是吴夫人救的,便是吴夫人的!
一桩桩一件件的认证物证都摆了出来,景孝帝的脸色也沉得能滴出水来。
“传朕旨意!将周钰收监!十五日后,在滦河畔,行五马分尸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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