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瑶很多时候都觉得这个世界不太真实,莫名穿越而来自己就像过客,而其他人也如过客一般,在世界留下些许痕迹,最后却鸿飞冥冥。
是去了仙界还是另辟途径的到了仙鬼界,或是飞升魔界……都好,都在走,没有任何停留,向着前方,向着心中的乐土进发。
心有所想,人就有了动力前行,秦超然和孙成壁想独占修仙界,想创建一个比乙木王朝还要盛世的修仙王朝,不说能不能得偿所愿,即便夙愿得偿又能如何?
该走的还是要走,琅嬛天的禁忌封印消失了,还有谁可以永远滞留?
远的不说,就如刚刚离去的芙蕖,修为深不可测,堪称当世顶峰,可来自仙界的召唤之力正疯狂的向她挥手,与其强自压制,还不如顺应召唤去往更高层次的世界。
柳宣瑾和月啼天较之芙蕖不遑多让,芙蕖感受到召唤之力强烈来袭,这两人又岂能免俗,以修为压制不愿飞升,要么是心有挂碍,要么是另有执着。
靖瑶扬了扬嘴角,脑海里蹦出镜花水月一词,神经质的笑了笑。
想到某句特别有哲理的一句话,现在得到的终将失去,现在失去的未来也终将得到,那还争个屁啊,修什么仙啊?凡人还讲究落叶归根,可修士的根在哪里?
迎难之上,逆天而行,为求不死不灭,一步一个脚印努力攀登。
有人在途中跌落悬崖摔的粉身碎骨,有人身登绝顶又发现苍穹之上更有风景,步步攀登,永远没有终点,永远都在负重前行。
这和前世的地球有区别吗?修为等于财富,身揣一两百万的羡慕身价千万的,千万身价的仰慕过亿的……等而换之,相对应修士等级划分,合体,大乘,渡劫,仙人……是贪婪还是偏执趋势人勇往直前?就不累吗?
一瞬间,靖瑶沧桑了很多,容貌未改,憔悴来自心态,有人说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修士的世界里也没有‘得过且过’四字……真的好累。
恍惚中,靖瑶不禁再次想到自己打出补天印,成功禁锢黄泉的那一瞬间,界灵从天而降,脚踏乾坤,也一举定下乾坤,将祸源扔入时空乱流,又将月啼天四人记忆抹去,和自己谈论的那番话。
那是一片只有朦胧黑白色的世界,空荡荡的一片死寂,界灵还是跟以前一样,和煦的让人心生亲近,云淡风轻的淡然之姿和那柔和的笑意连那死寂的世界也变得鲜活起来。
靖瑶张了张嘴,一句大叔脱口而出,界灵对她而言亦师亦友,在她面前靖瑶总能放下自身枷锁和倔强的伪装,回到原来那个不谐世事的少年时代。
界灵笑道:“辛苦了。”
靖瑶苦涩,修行一百二十年,最苦不是剑宗覆灭的那段光阴,也不是聚集天下修士共抗黄泉那段忙碌的时间,而是最后的八十年。
精神紧绷,最后那根弦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最深沉的无力,靖瑶多次准备束手认命,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硬是熬过了八十年。
而靖瑶深信,当时的一行五人肯定也有类似念头划过脑海,求生的本能激发着他们继续相互戒备,无助,无力,无奈……就像目睹天崩地裂的普通人,除了慌乱惊惶,连疯狂逃亡的勇气也欠奉了,因为知道无论逃到哪里最后都是徒劳。
他们比普通人强一些,多少还有些反抗的本能存在,强撑着重创的身体,带着深深的忌惮不敢让人靠近。
……
“都过去了。”
界灵轻柔说道,拍了拍靖瑶秀气的香肩,鼓舞道:“但那只是暂时的,我能为你争取的时间不足万年,万年后黄泉还会回来,非得将道心清明诀修至极致,才有一战之力。”
靖瑶满心苦涩,话都说不出来了,想到万年之后再来那么一次,下意识的打个寒颤,还是问道:“大叔……黄泉究竟是什么?道心清明诀真能遏制它吗?”
霞姿月韵的界灵微笑道:“那你觉得黄泉是什么?”
“不知道。”靖瑶颓然道:“有个老头说是仙界古战场的仙人冤魂凝聚之物,修仙界的黄泉其实只有三成魂力,我不信仙人三成怨念之力可以颠覆一界。”
“这是其一。”界灵道:“它和混沌钟一样,为混沌孕育之物,也是万鬼之祖,专食怨念幽魂,万古不死,永生不灭……”
靖瑶觉得自己全身都写满了拒绝,怎么都不死还打个毛啊?要不自己一头撞死算球,省的以后再来个煎熬的八十年,那会疯的。
“所以你更需要潜心修行,将道心清明诀融会贯通,重塑混沌使其陷入永眠。”
靖瑶一肚子苦水想要倾倒,却发现界灵身形淡化,破碎虚空也入了时空乱流,只留一句:“待你成就无上高位,本尊……等你来救。”
靖瑶失神很久。
界灵将自身投入虚无,确保封印万无一失,靖瑶却无力改变什么,看着世界因界灵的消失又是死寂一片,真元恢复后,再以补天印撕开苍穹裂缝,一行人才得以回到修仙界。
之后就简单了,随便编个故事糊弄过去,也不管月啼天等人信不信,反正她自己深信不疑了,问其黄泉解决,靖瑶又扯了一个故事,三分真七分假的含糊过去,界灵将四人记忆抹去的原因靖瑶不清楚,但一定有理由。
喝完最后一坛酒,靖瑶带着微醺酒意爬上那张百年不覆的竹床,一夜无梦恬然入睡。
等到第二天阳光照耀而下,远处的码头停放上百艘船只,林天星,黄修风和师旷三人各自登船,并未告别,似乎只是去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只等凯旋归来。
可谁也没想到,又一股势力正在缓缓逼近中域,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那一战孙成壁死,秦超然下落不明,圭山谣逝,月啼天伤,柳宣瑾重伤垂危,敌人来自万妖海域……
锋利的獠牙撕裂修仙界现有格局,一时又是风雨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