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泓的这般做法,顿时是让众人噤若寒蝉,对于索额娜更是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何绵儿目送着他走后,回到房内,却总是不自觉地想起了那几个血淋淋的人头,顿觉毛骨悚然。
许云卿眼看着屋内之人是躺在床上歇息了,他便是靠在了房梁之上打算闭目歇息。
房间的灯,并未熄灭。
不大一会的功夫,便是听得那床上之人是梦呓道:“不要不要。”
许云卿定眼看去,只见那人正在双手胡乱地比划着,口中叫着:“不是我害死你们的,不要杀我.....”
他翻身落地,走近一看,床上的人额头上沁了汗珠,脸上显出恐怖之色。显然是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
“醒醒。”许云卿随即是用力摇了摇她,将人唤醒。
何绵儿睁开眼来,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怎么?”她疑惑地问道。
“你做噩梦了。”许云卿解释道。
何绵儿随即是脸色大变,她自是想起了方才梦中的一切。白日那几个被掉了脑袋的侍卫,是手中提着头,张牙舞爪地想要取她性命。
只是,在许云卿面前,她自是不愿表露出来,当下只冷声道:“要你管。”
许云卿见她面色不悦,随即是打算回到原位,方欲离开,却是被那人一把抓住,“你能不能,先别走。”
许云卿回头一看,自己的衣袖上,一个细嫩白皙的手掌,尚且带着几丝颤抖。
他回头看去,那女子一贯高傲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恳求之色。
转眼一想,她眼下,自认自己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心下害怕也实属正常。
当下只点了点头,道:“我不走。”
何绵儿才是松开了手,看着眼前之人坐在了自己床头。
虽则是心下觉得一男子夜晚在自己的房内,有些于理不合,但毕竟是心下有些害怕,方才不知为何,竟是出声哀求他留下。
虽则是脸面丢了一些,但毕竟是有个活人在自己身侧,没有方才那么害怕了。
屋内的灯尚未灭掉,何绵儿并未转头,用余光看向那床侧之人,是坐得端端正正,目不斜视,心下是有些满意。
她能觉察到此人对自己并无恶意,加之他长相端正......
想到此处,她突然是转身问道:“喂,你唤作什么名字?”
许云卿一愣,不知她为何要问名字,但还是认认真真地回答道:“许云卿。”
“许云卿。”何绵儿在心下默默念叨了一遍,似乎,怪好听的。
“你是汉人?”何绵儿突然是问道。
“嗯。”许云卿回复道,眼下她失去了部分记忆,一切都需要从头再来,他不介意,慢慢同她重新开始。
“汉人在的地方好玩吗?”
何绵儿接着是问道,自她醒来后,便是一直在这宫中,耶律泓只带她出宫玩过一次,多数的时候,她还是呆在宫内。
难免是有些无聊了。
“很好玩,你若是喜欢,我陪你去抓鱼赏景逛夜市,看耍把戏的。”许云卿甚少如此多话,但他看出了她眼神中的渴望,随即是故意引诱道。
“好呀。”何绵儿当下是开口应道。
随即便是反应过来,摇头道:“不行,你是汉人,王上一定不会同意的。”
大抵是提起了王上,她又想起了白日那只地上的断臂同那几个被割下的人头,当下是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你妻子....是离家出走了吗?”何绵儿小心地问道。
许云卿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难道是被人掳走了?”何绵儿接着是问道。
许云卿又是摇头。
这下轮到何绵儿奇怪了,许云卿嘴唇嗫嚅,终于是忍不住补充道:“你就是我妻子。”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口,眼前之人就是脸色一变,怒道:“我是索额娜,不是你的妻子,你认错人了。”
说着,是气愤地将被子蒙住了头。
半晌,见外头并无人说话,这才是偷偷地撩开被子,探出头来,看到那许云卿依旧是坐在原位,这才是松了口气。
心下尤且在懊恼,方才应该赶他离开。
话虽如此,却也不敢再说气话,生怕许云卿真的离开,今日,她确实被吓到了。
她方才被吓到了,眼下一时半会,也很难睡得着,忍不住是好奇地问道:“你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话问的许云卿一时是沉默了。
那何绵儿见半晌无人回答,忍不住是抬头看向他道:“喂,你究竟有没有听到我的问话。”
仔细看去,却是见那许云卿红了眼眶,当下觉得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他白天为她解围,眼下也是乖乖守在这里陪她。
只能小声道:“对不住啊,我不是故意提起来的。”
“我的妻子.....”许云卿提到此处,微微抬头,回忆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当下是从头开始,将他同何绵儿认识的点点滴滴,他记忆中的一切,均是细细道来。
待听到何绵儿非是要嫁与许云卿为妾之际,眼前的人忍不住是开口嘲讽道:“蠢货。”
许云卿一时被她的话给噎住了。
他顿了顿,接着讲了下去,待听到何绵儿守着许家三年之际,那人又一次冷哼了一声,道了声:“傻子。”
见许云卿脸色不悦,当下是连连哀求道:“好好好,我不瞎说了,你接着讲下去。”
心下不知为何,对于这个故事,多了几分好奇。
许云卿有心想要唤起她的记忆,当下是往下讲了下去,待听到他前去送谢婉清之际,那床上的人终于是忍不住了,吐槽道:“渣男。”
“嗯?”许云卿不明就里,问道。
“我要是你妻子,肯定会暴打你一顿。”何绵儿心下不爽快地道。
“我倒是情愿她能打我一顿。”许云卿心下尤且是感伤道。半晌,眼前之人却是并未再有任何的举动。
许云卿回头细看时,却是发现那床上之人,早已是不知在何时闭上了眼,睡了过去。
他伸手给她掖了掖被子,心下感叹,若是她不愿,他如何能将她带着离开这漠北?
他一人自是来去自如,再带一人,却是有些犯难了。
况且,这耶律泓对何绵儿是极为看重,怕是失踪了一会,就会发现,想要将她带到许家军队,却是难上加难。
最重要的是,她似乎,并不愿意离开此地。
深夜漫漫,许云卿看着眼前之人,却是发愁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