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绵儿听罢,只觉大脑“嗡”的一声,耳鸣声响起,大脑已是一片空白。待到再次醒来,只见许云卿正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身侧的沈季正焦急地守在一旁,递给了许云卿一杯茶。
何绵儿微微恢复了一些,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大抵是晕了过去。
许云卿方待是欲给何绵儿喂口水喝,便见何绵儿摇了摇头,只得将那杯茶递了回去。
“事情,是真的?”何绵儿又有些不敢置信地问了一句。
其实,方才许云卿的说的时候,她已然是信了几分,许云卿,很少对她撒谎。更何况,是在这种事情上。
便见那许云卿缓缓点了点头。
何绵儿只觉两行清泪不由自主地顺着脸颊落了下来,滴落在了她的衣襟。她一瞬间,甚至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仰头看向房顶。
一侧的许云卿只默不作声,却是紧紧地攥着她的手。
“什么时候的事?”片刻,何绵儿又转过头问道。
“昨夜,子时。”许云卿依旧是言简意赅。
见何绵儿只沉重地点了点头,随即是站起身来,正色道:“我心知你此刻怕是不好受,但君主驾崩,边境必有异动。我必须在驾崩消息传出之前,赶到西北边境。”
说到此处,是回头看向何绵儿,道:“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所以亲自来告诉你这个消息。但眼下,朝中无人,各方势力纠葛,各有图谋。绵儿,不管你眼下有多难过,都必须立即回朝,主持大局。”
“主持什么大局?”何绵儿甚至觉得自己的大脑不会转了,在她生平的无数种想象中,从来没有任何一种,是眼下脑中所想。
“用公主府的三千私兵,护住皇宫,回京之后,将新皇驾崩的消息再拖延两日。争取两日的时机,我必已到西北。许家军队护送你回京,守住京中,防止有人趁机暴乱。”
许云卿有条不紊地交代道。
末了,是摸了摸何绵儿的发丝,道:“乖,眼下,新皇只有你我二人可以依靠。”
何绵儿闭眼,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那个问题,“立谁为帝?”
许云卿摇摇头道:“不知。先稳住局势,之后再行商议。”
说罢,是起身便要出发,尤且是不放心地回头叮嘱道:“绵儿,此番大萧国是福是祸,便是看你我了。眼下我奔赴边境,京中便托付给你了。”
何绵儿再次抬头,眼见那许云卿已然是出了房门,飞身上马,一看便是要长途奔波,赶往边境。
又是两行清泪落了下来,她攥紧拳头,心下暗暗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流泪了,眼下最为重要的,便是稳住京中形式。
当下是强打着振作精神,扶着床围站起身来。
“沈先生,叫人备马,即刻回京。”何绵儿开口吩咐道。
“是。”沈季低头道,他方才听了两人说的事情,心知此事非同小可,但还是犹豫地问道:“那杜荀鹤的事情?”
“留给周大人处置,你同闲川,陪我即刻回京。此事事关重大,不可透露给任何一个人,闲川嘴碎,万万不可告知他。”
何绵儿尤且不忘叮嘱道。一楼
沈季郑重地拱手行了一个礼道:“沈季遵命。”说罢,便走了出去。
何绵儿则是收拾东西,往外走去。说是收拾东西,但其实也就只有那一把新皇赐予的尚方宝剑是值得带的。
何绵儿细细抚摸着这柄黄金镂身的尚方宝剑,心知此行定是千难万险,惟愿这把新皇赐予的宝剑,能保佑她逢凶化吉。
转眼想起新皇来,难免是又红了眼眶。
沈季很快是备好了马车,请何绵儿起程。
风闲川也被叫了过来,跟在一侧,尤且是莫名其妙,问道:“事情尚未解决,何以要急忙回京?”
说罢,立马是看到了何绵儿红眼眶,诧异地问道:“绵儿,你这是怎么了?”
在旁人看来,风闲川是何绵儿未来的驸额,问上两句,也是无妨。
但何绵儿观那主考官等众人皆在场,当下是稳住心神,淡淡地道:“朔野有些不舒服,还是即刻回程的好。”
说罢,转头对那周大人道:“周大人,此事后续如何,全赖大人了。”
那周大人立马是连连拱手道:“下臣一定竭尽全力。”
说罢,便见何绵儿上了马车,马蹄飞起,转身而去。当下是同着众人高呼,“恭送公主殿下。”
何绵儿上了车后,便脸色沉了下去,一言不发。
风闲川见状,是有意安慰她道:“绵儿莫要担心,小儿有个哪里不舒服,也数常事。”
何绵儿并未回应,倒是一旁的沈季出声道:“风公子莫要再说了,让殿下自己静静吧。”
两人回头,果见何绵儿闭着眼睛,似乎在沉思什么。
何绵儿这时才有些后悔,方才为何不问问许云卿,新皇可是有留下什么话来。
转眼一想,新皇正值壮年,何以会突然猝死?莫不是有人害他?但他身为帝君,自是万事小心谨慎,天下又有谁胆敢害他?
转眼却是又想起那日在宫中,观他面容消瘦,饭食也吃的极少。怕是那时,他早已是身子不舒服。而她,却是毫无察觉。
若她能知晓,那日是两人的最后一面,定是不会答应他南巡,反而会陪他待在一起,不会将他一人丢在那孤零零的没有丝毫人情味的宫中,一人孤独地死去。
想到这里,何绵儿却是嚯的睁开眼来,吓得旁边本欲喝酒消遣的风闲川是一愣,却也不敢多问。
何绵儿突然是想起了那日临别之际,新皇赠予同一只暗红色的锦囊。那日,他只道,若是他唤她打开之际,再拿出来看一看。
如此两人已是阴阳两隔,此刻拿出来,倒也不算是违背诺言。
何绵儿在身上随意一摸,便寻到了那只锦囊。这锦囊她一直贴身收着,从未想过,会如此快的就打开。
她摸了摸锦囊,似乎是有文字之类的,但比之单纯的信件,似乎沉了一些。
当下是打开锦囊,将内侧的东西抖落了出来,只见一个青铜制的东西掉落在马车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