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卢盛,是兄长教我的。”元瑜垂着眼睛道。
“什么?竟是太上皇?”郭小满抬高了声间,一时心里又是惊讶不已,没想到那般看起来神仙一样的脱俗之人,竟能想出这般又损又好笑的主意来。
“你这两兄弟,性子还当真是有些可爱……”郭小满想想又笑了起来。
“嗯?你说什么?”听得这话,元瑜立即生了一脸的醋意。
“不,较之太上皇,你更加可爱一些。”郭小满连忙改了口,元瑜听了这才转嗔为喜。
“我还没说完呢,后来我睡了一觉,早上一睁眼,气得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元瑜一边说着,一边也歪在了郭小满的身侧,又将头放在枕头上,两人面对面躺了。
“又发生了何事?”郭小满一时又好奇了。
“原以为她出身大家,心气儿也高,却不想也与谢盈盈一样,竟是算计到我的头上了……”元瑜轻叹一声,将赵贵妃清早起身,竟是作出了被他醉酒激烈宠幸的假象,故意引得宫人们全都遐想不已的情形又细细说了一遍。
“唉,估计也是被逼急了,为了皇后之位,上圣太后以及赵家想必都催得急。”郭小满听得也轻叹了一声。
“再怎么样,她都不该如此算计于我。昨夜我若真的醉了,岂不是正中了她的圈套?以为自己真的宠幸了她。日后倘若冒出个皇子来,我还蒙在鼓里要替别人养儿子?”元瑜说到这里,脸上神色变冷,语气里也是深深的嫌恶之意。
冒出个皇子来?郭小满听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细想一下,还真的有这种可能。若赵贵妃真的生了混淆皇家血脉的念头,那无疑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了。
“如今你打算怎么处置她?”半晌过后,郭小满才轻声问道。
“我已叫人盯紧钟粹宫,她若安份倒也罢了,如若不然,纵是上圣皇太后也救不了她。”元瑜沉着声音道。
郭小满听得这话,面上忍不住微微变了下。从她内心来说,她觉得赵贵妃与谢盈盈不一样。谢盈盈一直存着害人的心思,而赵贵妃,不过是家族用来争取荣宠的工具。她在后宫虽是用尽心思,说到底也没有害过人,只一心想得到皇帝的关注与宠爱罢了。
“小满,你如今怀着孩子,就别多想这些事了。若不是怕你听了外面的混账话心里难过,我真不想和你说这些糟心的事儿。”元瑜见了郭小满的神色,一时心头疼惜不已,忙伸手轻抚着她鬓边碎发,口中软着声音道。
“我没事,只是觉得赵贵妃她,她很多时候恐怕也是身不由己……”郭小满说完轻轻叹了口气。
见得郭小满面露不忍之色,元瑜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思,他顿了片刻,还是缓声道:“你别多想了,只要她做得不是十分的过,我总要给她留着一份体面的。只是,她终究是赵家的人,终其一生,能保留一份体面,已是我对她的最大容忍了。”
“赵家的人?”郭小满低喃一声,她听出元瑜话里的意思,想来定是他对赵家之势忍耐已久,心中很是不满,必是私下有所动作了。
果然,元瑜看着她点了点头,顿了片刻又道:“地方出了私吞赋税,隐匿秋粮,更兼私设税目的案子,我让爷爷领着信得过的官员秘密查了,已是查得此事与赵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只待抽丝剥茧,取得确凿证据了。”
郭小满听得心头暗暗吃惊,原以为他脾气急,性子莽,却不想莽中有细,面上隐忍多时,暗地里却是早有筹谋。
“你万事谨慎,切不可操之过急。”郭小满想想还是有些担心,忙握着他的手,轻着声音嘱咐道。
“嗯,我不急。定要等得时机成熟,再来个连根拔起。此次我应了上圣太后入钟粹宫,一是碍于孝道,此外,也是为了安赵太师的心,以免打草惊了蛇。”元瑜向她慢慢解释道。
郭小满听得心中稍安,轻笑着凑近了些,在他胸口处寻了个合适的位置靠了过去。元瑜顿时满心欢喜,抬手轻搂着她,又低了头,吮了她的粉唇轻轻咬了下,如今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与她浅浅温存一番。半晌过后,才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开了。
……
元瑜离开漪兰宫后径直去了福宁宫,才至容太后寝殿门外,远远就听得里面传来说笑之声。门口小内侍正待通传,元瑜挥手制止了,然后迈着大步进了门。抬眼一看,就见得里面的案桌边围坐着四个人,容太后坐在上道,手里抓着一把叶子牌,正吆喝下首的三个嬷嬷快些出牌。
“太后,圣上来了!”见得容太后只专心玩牌,根本没有留意到皇帝进了殿,小内侍只好上前提醒了一声。
围坐案前的三个嬷嬷一听这话,慌得丢了手里的叶子牌,一起起身向皇帝行礼。
“皇儿啊,你这早不来晚不来的,眼见着我就要赢了,你倒进门了。”容太后眼见手里一把好牌没派上用场,不由得出声嗔怪起来。
“儿子原本是有个好消息特地来告诉阿娘的,阿娘既是忙着,那儿子先回去,等回头再来。”元瑜站到门口处,一边说着,一边作势抬腿要往门外去。
“等下,你别走!”容太后一见着了急,一把丢了手里叶子牌就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