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慌,让我好好想一想,不要自乱了阵脚。”郭小满深吸了一口气,又伸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娘娘,老妪也以为,此时还是悄悄请了圣上来的好。”俞嬷嬷也劝她道。
郭小满思来想去,可头一回遇上这样的事,实在是想不出应对之策,只好点头应下张兴的提议,让他趁夜入紫宸殿请了皇帝前来。
不到半个时辰,元瑜就赶到了漪兰宫,他神色匆忙,脸上的凝重里,隐着一丝山雨欲来的沉郁之色。
“卢盛,你是怎么当差的?宫里竟这样的东西,还出现在漪兰宫里的?你竟一丝察觉都没有吗?”元瑜坐在郭小满的身侧,指着案上那人偶,语气冰冷的地朝着卢盛道。
“圣上息怒,老奴这就彻查。”卢公公看了案上那木偶人,平素时再是老成持重,此时脸上也露出一丝惊慌来。
“阿茉姑娘,你先将这人偶的来由细细说一遍。”片刻之后,卢公公转向阿茉问道。
阿茉不敢怠慢,自入夜发现珍珠不见说起,将发现人偶一事细细说了。听完之后,卢公公又将让张兴将近日进出漪兰宫人员都理了一遍。待听说白天薛贤妃与谢盈盈都来过时,卢公公面上一凛,元瑜的脸色则越发不好看了。
“小满,那两人,都是来找你茬是不是?”元瑜转向郭小满,语气里有着隐忍的怒意。
“找茬倒没是,只是,她们,都说了些很是奇怪的话。”郭小满摇了摇头。
“她们说什么了?”元瑜追问一声。
郭小满听得脸上显现一丝为难之色,谢盈盈说的话倒还好,可薛兰舟说的,可是与皇帝侍寝之时的隐秘之话,叫她如何当众说得出口?
“卢盛留下,其余人都先退出去吧。”元瑜看出了郭小满的犹豫,于是开口道。
“是,圣上。”屋内阿茉,张兴及俞嬷嬷忙都答应一声退出了。
“你说吧。”
元瑜转过脸来看了看郭小满,见她脸色有些发白,想得起得急也未来得及梳妆,一头柔软的青丝披落在肩头,越发显得人娇弱单薄。他只觉心头一阵疼,忙伸手过去,将她的一只手攥住了。一触之下,竟发现大热的天里,她的手竟是冰凉的,他心中越发不是滋味来,于是又坐近了一些,伸手揽过她靠在他的胸口处。
见得元瑜这样,郭小满心头生过一阵暖意,她将脸贴了贴他的胸膛,听着那里沉稳有力的跳动之息,顿时就感觉自己心中那股子彷徨失措的感沉消减了不少。随即轻缓着声音,将薛兰舟与谢盈盈见她所说的话一一都复述了一遍。
元瑜听完之后,口中不发一言,眉头却微微皱了,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圣上,贤妃姐姐说的话,是真的吗?”郭小满抬头看着元瑜问。
“她倒是没有说谎。只是,知人知面难知心,难保她没有异心。”元瑜缓声回道。
“卢盛,你怎么看?”元瑜紧接着看向卢公公问。
“回圣上,娘娘,照眼前看来,这木偶是由外人带进漪兰宫,欲要陷害德妃娘娘无疑了。至于是贤妃还是谢美人,这就不好说了。老奴提议,得要连夜搜查兰陵宫与丽正宫,找出两人近身伺候的以及今日带来漪兰宫的宫人,严加审问,务必要找得罪魁祸首出来。”卢公公上前禀道。
“深夜搜宫,以何名义?”元瑜问。
郭小满听到这里心里也是一阵紧张,这魇镇之事非同小可。历朝历代,后宫之内,只要发生了这样的事,皆会掀起轩然大波,只是要落了嫌疑的,宁可错杀无辜也不会放过一个。如今卢公公提议连夜搜宫,岂不是要闹得人尽皆知,满宫腥风血雨来?
“圣上,您可还记得,前阵子您让老奴着手整治净身房一事吗?”卢公公恭敬着声音问道。
“嗯,有这事。你想说什么?”元瑜点了点头,此前郭小满无意中和元瑜提到了小太监金宝的事,他是被人同净身房掌事太监勾结,拐骗入宫来的。元瑜听后很是惊怒,当里就应了郭小满要责令卢公公查一查净身房的。只是此时卢公公提起这事来,不知是什么用意。
“圣上,老奴这阵子都在查净身房的事,除了查到净身房有人与宫外人勾结,诱骗良家子弟入宫为奴外,还查到一桩十分骇人的事,老奴正待一一落实了再向圣上禀报。今夜事发突然,倒可以得前将此事办了。”
卢公公说到这里,上前一步至元瑜身侧又压低了声音道:“老奴在查办过程中,无意中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是净身房操刀手一旦被人买通,就会以独特手法,能让受了宫刑的内侍,休养一阵之后,能恢复大半的功能……”
卢公公说到这里停顿了下,郭小满听得心中吃惊不已,照卢公公所说,那元瑜的后宫之中,说不定就有这样的未净身完全的小太监混了进来,那他岂不是不知不觉间被人带了绿帽子都不知晓?郭小满想到这里,忙抬眼悄悄看了看元瑜,见他神色尚算镇定,只是额头上青筋隐隐露出,显示出他此时的内心十分的崩溃。
“你接着说!”元瑜冷着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