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172偷鸡摸狗
呆立片刻后，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叶子归摇摇头兀自离去，刚要踏出房门，又突然折身返回，用脚擦掉地上的图字，方才安心离去。
其实他感觉擦的不是一张图，而是十几万人的生命。
杨凡出门领着几个爱妻，走向己方派营，仔细端详了一番众弟子，张了张嘴又闭上。
陈不三看出了杨凡心中的不舍，笑道：“莫要太担心，不是还有我吗？”
杨凡道：“我也担心您啊。”
陈不三笑道：“你爷爷我武艺不差，轻功更是可圈可点，这世上可以给我造成危险的人可不多啊。”
杨凡苦笑道：“曾经有个踏水而行的老道也这样说过。”
陈不三：“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说着轻拍着杨凡的嘴巴，去除晦气。
杨凡乖乖不动，任其摆弄，他牵着陈不三的手，认真道：“一切小心！”
陈不三摸着杨凡的头，却不说话，只是慈祥点头。
杨凡问道：“我是我爷爷的孙子这件事，我已知道了。”
陈不三笑道：“我就是怕自己没机会告诉你真相，所以才把事情告诉哑巴的，你知道了更好。”
杨凡弯着腰躲进了陈不三瘦骨嶙嶙的怀里，撒娇道：“不是孤儿的感觉真好。”杨凡此刻的样子是众女和弟子们从来不曾见过的模样，大家这才明白，原来可以让每个人依靠的人，最依赖亲情。
陈不三笑的老泪纵横。
杨凡道：“您不要有事，我已经掉了一个爷爷，我不想没有爷爷。”
陈不三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你不会没有爷爷的，也不止一个爷爷。都是做父亲的人了，去给弟子们打打气吧。”
杨凡看向众弟子，小声道：“一个打不过，咱们就三个一起上，三个打不过，咱就一群上，实在不行，就找打的过的打。丢人丢一时，丢命丢一世，倘若不是国战，我甚至还会教你们打不过就逃。”
众人嘻嘻哈哈，却也听出了杨凡的关心。
杨凡认真道：“天地！玄凰！你们一定要全须全影的回来。阿父喜欢看到自己的门人出双入对，美美满满。”
天地、玄凰排众而出，对杨凡三叩九拜，毕恭毕敬。
杨凡搀起二人，说道：“如花，诗雨，长的都如花似玉，答应我，你们别把成语拆开了，我不想看到‘残花断玉’，只想见到‘锦上添花’。”
如花、诗雨相视一笑，盈盈一拜。
杨凡突然庄重道：“出门前扁诞扁军师有没有跟你们说过内丹的重要性？”
众弟子异口同声道：“说过。”
杨凡：“那可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吧？”
众弟子笑道：“捡回来。”
杨凡笑道：“我不求你们杀能击毙多少人，我只希望你们多捡一些内丹活着带回来。”
众弟子附和应诺，这才依依作别，分道扬镳。杨凡也不回头，始终保持微笑，待人全部走后，这才愁云密布，猛然回头，却见弟子们站在拐角望着他背影，想目送他远去。杨凡马上换成笑容，挥挥手、笑呵呵道：“走吧！我目送你们走，让我多看你们一会。”
众弟子齐刷刷下跪，整齐磕头，一磕报安身之恩，二磕报养育之恩，三磕报教导之恩。陈不三咬着烟枪，微笑的看着杨凡，挥挥手，潇洒的率众离去，消失在街道拐角。
这一离去，也许就是一生。
程青挽着他的手，甜甜道：“我们也走吧！”
杨凡看看身后几人，不由的有些宽慰，烙珀、伍槑是自己女人，护在身旁是理所当然。曈曈、金童、张忠山是亲传弟子，四境前自然不希望身陷险地。小玉、哑汉等四五个受了伤的弟子，自然要带在身边。
看了看最特殊的林超，杨凡笑道：“不要在我面前感到拘束。”说着率众南行。
林超紧随其后，强颜欢笑道：“我倒是想啊，可我做不到啊。”
杨凡好奇道：“为何？”
林超思忖了片刻道：“第一，关系不亲，毕竟我不是拜入万竹门的，而是被打乖收复的；第二，实力不许，我已不是那个四境高手，我不确定自己够不够格让你侧目；第三，无功于你却有求于你。”
杨凡道：“你怎么入的万竹门不重要，我们以前的关系也不重要。曾经是曾经，现在是现在，没有谁和谁的关系是生来如此，亲不亲看今天，久不久看人品。你进了万竹门，我们就是自己人，没有不帮你的道理，就看我帮不帮的了，帮的了多少。”
林超喜形于色，躬身行礼。
杨凡道：“你内丹空空的事，就交给我吧！不过，我想给你一个五境强者的内丹，所以再等等吧。”
林超狂喜不已，点头哈腰，殷勤服侍左右。
城市很乱，大家却走的很明确。关键是杨凡知道去哪，众人也就没有迷茫的道理。
路边老母鸡随意的扫视了一下拖家带口、熙熙攘攘、推推搡搡的人群，接着用爪子刨食，发出了欢快的咕咕声，毕竟生了蛋后能炫耀一番才更快乐。
突然一团黑影扑来，老母鸡只觉双翅一紧，爪子一升，脖子就被扭到了翅膀下，从此鸡生再无希望和光明。
杨凡其实笑的很傻，只是因为长相好，所以别人只当那是可爱。
众人呆呆的看着一派掌门在大街上偷鸡，无言以对。
刚好一只大黑狗从巷口经过。
杨凡脚下一踢，一颗石子咻的一声飞出，正中大黑狗，大黑狗呜咽倒地，狗生了结。它没有想到躲过人类无数次的迫害和追打，偏偏在这个人类大乱、如鱼得水的节骨眼上，被一颗石头莫名打死。
刚刚偷鸡，现在杀狗，如此掌门，当真是让人不忍直视。
林超可不管妥不妥当，麻利的跑上去拾起猎物，殷勤的跑到杨凡身旁，溜须拍马道：“掌门威武，下盘扎实，百步穿杨，例无虚发。”
杨凡总觉得哪里不对，可一时也说不上哪里不对，拍了拍林超的肩膀，一副长辈教导后背的神情，认真道：“这没什么，只要你像我一样每天注重锻炼，迟早也可以做到。”
烙珀不阴不阳道：“还每天锻炼，也不怕铁杵磨成针。”
杨凡和林超略微回味，相视贱笑，清咳着各自转头，不管你们信不信，开始聊的时候真的是正经话。
几个女子脸红一笑。
杨凡笑道：“我们玩一个游戏吧？”
众人自然兴致勃勃，忙问什么游戏。
杨凡一本正经道：“我们来玩城中偷菜。现在城中大乱，人们把金银珠宝当成宝贝，瓜果蔬菜却弃之不顾，所以我们反其道而行，去拿那些别人不要的，大到牛羊马，小到盐甜醋，你们都可以拿，拿到之后就去南大门，谁拿的多就是获胜方，我重重有赏。”
一弟子问道：“那别人会不会对我们喊打喊杀啊，被抓到了又该怎么办？”
另一个弟子说道：“那就不要说自己是万竹门的，说自己是毒谷的弟子就行。”
这方法……也有智慧哦？
杨凡笑道：“你们穿的弟子服也能帮抵挡一些麻烦，当然我有更好的办法，你们只需在衣服说写上‘奉旨讨菜’，再找一条布条写上‘烈’字，绑在额头上，保管没有人找你们麻烦，遇到贫民难民，你们就给他们钱，让他们早点出城。”
听起来是一个有趣的游戏，只是片刻功夫，杨凡的身边走的就剩程青和林超。
杨凡看了看程青，又看了看林超，笑道：“林超为什么不去啊？”
林超道：“兵荒马乱的地方，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到处走你觉得合适吗？”
杨凡：“那倒也是。”
林超笑道：“再则说了，已经找到了恢复武艺的机会，如果这时候出事，我岂不是要死不瞑目，说什么也要跟着希望走。”言下之意，杨凡就是他的希望。
杨凡：“有道理。”说着把鸡和犬都交到林超的手里，笑道：“偷鸡摸狗你代劳，腾出手来牵媳妇。”
林超笑道：“你这不是偷鸡摸狗，你这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杨凡哈哈一笑，带着两个走进小巷，七拐八弯，行了不多时，便来到了二七客栈的废墟中。
杨凡趴在井沿，朝里面喊道：“天王盖地虎！”
井里回道：“小鸡炖蘑菇。”
杨凡又喊：“同是天涯沦落人。”
井里回道：“一枝红杏出墙来。”
林超目瞪口呆，这才明白掌门还有根据地，由衷说了一句感叹：“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