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都没和岳山宗的人说,所以岳山宗上下,甚至整个世间,都没有人知道他已经是武王境界的超级强者了。
仅有一人除外。
天明界第一个修成武王境界之人,勉强算是半个气运之子,赵冠阳。
他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岳山宗方向传出的力量波动,十分隐晦,哪怕仅仅就在后山,掌门人都没有察觉到。
在寻常人眼里,更是毫无异样。
也就是在十年前,岳不流突破至武王境界之后,人族双王会面。
地点就在岳不流清修的石洞门口。
一袭青衣的赵冠阳第一次见到了人族的第二位武王,他的第一句话,听起来甚至有些怜惜:
“我没想到,我人族第二位王者境界的强者,会是这幅模样。”
什么模样?
白发垂地,须眉也垂地,整个身体说是骨瘦如柴都算是往丰满处夸赞了,更别提一张皱巴巴死皮一样的脸。
身上的衣服有多处凸起,随风飘动这是骨架耸立而撑起来的凸起,寻常人家的一地柴禾,拼凑起来可能都没有这么崎岖。
毫不夸张的说,可能一个趔趄,这位老人都可能震散一身骨头。
但是唯有赵冠阳,能感受到老人体内蕴藏的深厚力量,所以他说出了第二句话:
“我也没想到,我人族第二位武王竟是如此天赋卓绝,下位王境,绝不会是你的终点。”
在岳山宗后山的石洞前,岳不流和赵冠阳对了一掌,没有任何气息外泄,看起来一触即分,却得到了赵冠阳第三句评价:
“我更没有想到,新晋的武王,神通竟然如此强横,放在三十年前,我甚至不是你的对手。”
岳不流的年纪比赵冠阳还要大得多,可是他却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多谢武圣大人提点。”
然后两人席地而坐,开始高手们经常做的事情。
坐而论道。
赵冠阳先开口:“方不方便告诉我,你和岳山宗未来的打算。”
岳不流道:“方便,我会继续在此清修,岳山宗的未来,不会有我的身影。”
“为何不会有你的身影?”
“岳山宗之人,毫无底线与原则,或许有几名真正有棱角的人,所以如果未来真有危难之时,我会出手相助,但是其他人,我可能仅仅会冷眼旁观。”
赵冠阳点点头,解释道:“我不希望有任何威胁到人族安定的因素出现,所以才会有此一问,还请岳长老不要误会。”
岳不流笑笑:“哪里哪里,我说是说将来我打算霍乱人族,武圣大人会不会出手诛杀我?”
话问出来之后,赵冠阳竟是没有任何犹豫:“会,妖庭和水神宫我管不了,但是人族疆域内,哪怕是浅蓝苏家,若是不好好维持南域,我也会以武力击破之。”
“武圣大人好胸怀,岳某自叹不如,只求武圣大人切莫再称呼我为岳长老了。”
“哦?为何?”赵冠阳好奇的问道。
“从我来到这的第四年起,我便已与岳山宗再无瓜葛了。”
第四年,正是岳山宗掌门将岳不流遗忘的那一年。
听了这话,赵冠阳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哀莫大于心死,我能理解岳道友的想法,只不过,我也有一事相求。”
岳不流道:“这下年来,武圣大人尽心竭力维护南域人族大局稳定,镇压人族气运,以一己之力强行与北东双强鼎力于天明,区区岳某也都看在眼里,所以还请大人只管吩咐,能力范畴之内,岳某必不推辞。”
赵冠阳笑道:“好,那我就开口相求了,若我南域人族将来有一天当真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还请岳道友出手相助,尽可能的...力挽狂澜吧。”
“这件事情,即使大人不开口,我也必定为之。”岳不流坚定道。
“如此,我便可安心了,只是这天地之间,王者再多一人,也正好给我解些寂寞。”赵冠阳叹道,似乎意有所指。
不过眨眼之间,岳不流就明白了赵冠阳的意思,跃跃欲试的主动问道:“大人可是技痒?岳某不才,却也早想领教大人高招,还望大人不吝赐教。”
“赐教不敢当,请。”赵冠阳说完,身形一闪就出现在天空极高之处,岳不流紧随其后,两人动手打了一场。
赵冠阳一只手击败了岳不流。
岳不流满面红光,眼神中有精光闪烁,再次开口:
“武圣大人无敌之姿,挡者披靡,我不是对手,恳请武圣大人以五年为约,还是此地,互相交流印证。”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赵冠阳闻言也是哈哈大笑道:“好,正合我意,咱们五年后见。”
然后就消失不见,留下岳不流在原地调息感悟。
十年前的故事就是这样,十年后,还是这岳山宗后山的小石洞门口,却多了一个等待的人。
天边的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他等待的人还没有来。
岳不流自言自语道:“武圣大人,第二个五年之期,您莫不是要爽约了?”
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岳不流叹了口气,正准备回到小洞里继续苦修,却猛的站住,面色有些凝重。
“我才想起来,大人你说过,你若是爽约了,就说明有危难临身,不管是你的还是人族的,事态都严重到了十分恶劣的地步。”
“而你爽约之日,便是我入世之时,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天来得真快,第一个五年之期恍如昨日,今日,我却要再临世间。”
“当年有大人一战帮我稳固境界,此恩我毕生难忘,既然有难,我便要出去走走了。”
这一日夜晚,夜来风横雨飞狂。
岳山宗方圆二百余里之地,竟是沦为水域,枯木逢春。
横飞四散的不仅仅是暴雨,更是象征着人族和武圣赵冠阳要面临的问题已经巨大到难以处理的地步。
其实南域早就岌岌可危了,明面的危机来自于东边,暗地里的危机来自于北边,只是我们的主角,现在还在金鼎亲王府里,十分惆怅的吃着不和胃口的饭菜,脑子里一直在想怎么给苏小苏做披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