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兵无奈地说:“那是一帮以杀人为乐的残暴之徒。”
林姷只觉得犹如五雷轰顶,脚下有些虚软,脊梁骨像是被什么人给抽走了一样。
匈奴兵见她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我中午去见他的时候他还没事。”他停顿了一下,尴尬地补充道:“没死”
匈奴兵叹了口气说:“不是不好,就是……”
林姷着急的扯着他的袖子说:“是什么啊!你倒是快说啊!”她完全丧失了理智。
“可是他会害怕的”林姷眼神呆滞,轻声喃喃,她说:“阿钰胆子很小,他的心性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将他自己丢在那样的一个地方,他会感到恐惧和害怕的。”
她抬起眼帘看着那个匈奴兵,恳求地说:“他们会欺负他,会取笑他,他此刻一定害怕极了,你能不能帮我把他带出来?能不能带他离开那里。”
林姷皱眉说:“骠贲营?那是什么地方”
匈奴兵有些踟蹰,说:“是一帮打先锋的”他的眼神有些躲闪。
林姷立刻道:“那地方不好?”
匈奴兵一怔,显然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贵重的东西。
林姷将金叶子递给他,说:“我不敢难为大人,我只想知道他是否还活着,如果活着,大人可否帮我照顾着他一点,让他少受一些苦。”
林姷说:“舍弟还在营中,他年纪小,身子也不好,我不知道他被关在了哪里,已经多日不曾见到他了,实在是担心……”
匈奴兵看着眼前这个忧心忡忡的脆弱的女子,一时间没有什么防备,道:“所有被抓来的汉人都在这里做杂役,他不在?”
此刻,林姷就正在将一木盆洗好的陶碗端进帐子里。
一个匈奴兵正在灶台边煮肉,他是负责给军营里的匈奴兵做吃食的,林姷已经观察他有三日了,他是这个营帐里唯一一个会说汉人话的。
林姷在后营里待了三天了,每天都非常的累,从早上扒开眼睛起来,她就开始淘米,等匈奴兵们吃过了饭,她又要同那些被抓来的汉奴一起刷洗碗筷。
林姷摇了摇头,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片小金叶子。
匈奴兵犹豫了一会儿,将金叶子手下,道:“那我便帮你去看看”又问:“你弟弟他是什么时候被捉来的。”
正午的时候,林姷得到了答复,匈奴兵说:“你的弟弟脑子是有些不太灵光,不过到没出事,他和两个汉奴被将军安排去了骠贲营当粗使下人。”
林姷说:“四日前的一个晚上,十二岁,脑子有一些不大好,叫崔钰。”
匈奴兵答应了下来。
此刻肉香已经从大铁锅里溢了出来,林姷将手里的大木盆放下,手在衣裙上蹭了蹭,走过去说:“这位大人……”
匈奴兵放下了手里的铁勺,回头有些诧异地看着她,道:“有事?”
匈奴兵为难地道:“听闻是将军的命令,我也没办法。”
“高焕”林姷低低地念着他的名字,然后道:“那你可否带我去见高焕。”
匈奴兵说:“我们下等兵照理是不能直接去见四品以上将领的,不过……”匈奴兵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匈奴兵说:“不过我可以带你去见见你弟弟,晚上的看守会松一点,今夜当值的又是我的同乡,可以带你去见他一眼。”他说完停顿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如果他那时还没有死的话。”
林姷毫不迟疑道:“麻烦大人了。”
崔钰特别的害怕,他已经很乖了,乖乖的做事,不吵也不闹,可眼前那些人还是欺负他,他们殴打他,大骂他,还把他的裤子扒下来嘲笑他的那个东西。
他们不仅让他干活,还把他衣服扒光了让他在地上学狗爬,学狗叫。
不过这也还好,因为他以前也学过狗爬,狗叫。
他学的可像了。
崔钰最害怕的是他们竟然杀人。
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把皮肤给割开,血涌了出来,那人还活着,在地上惨叫,他们把那人的肠子都给拉出来了,他们简直是地狱里的恶鬼。
他非常想他的哥哥,还有阿姷姐姐,阿姷姐姐说要保护她,可他却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
此刻那些恶鬼又盯上另外一个奴隶,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什么。
而后,一个匈奴兵笑吟吟地对那奴隶说:“你会跳舞吗?”
奴隶愣了一下,立刻点头,讨好地说:“会!会!”
匈奴兵便将绑在那奴隶脖子上的铁链子解开,说:“跳一个”
奴隶跳完,匈奴兵撇着嘴不太满意,说:“你这跳得也不行啊。”
说完忽然往那奴隶身上浇了一大桶不知是什么的液体,然后拿着火把往那奴隶身上一扔,那奴隶便立刻变成了一个火人,惨叫声简直可怕得让人心尖发抖。
匈奴兵笑道:“这才叫跳舞”
崔钰哇的一声也叫了出来,抱着头堵着耳朵害怕得大哭,恨不得找个洞躲起来。
他太害怕,这些人太可怕了,太恐怖了,就算他紧紧闭上眼睛,双手堵住耳朵,那皮肉烧焦的味道还是从他鼻子里爬了进去。
他哭的一脸鼻涕和泪,瑟缩在坑洼的墙角。
就在这时一个温暖柔软的身体环抱住了他,他闻到她身上香馨的味道,是他的阿姷姐姐。
林姷看见崔钰瑟瑟发抖的样子,顿时失去了冷静和理智,她独自冲了出来,紧紧的抱着哭泣发抖地崔钰,一遍遍抚摸他发抖的脊背,颤抖地安抚道:“阿钰不怕。”
她的声音温柔,眼睛却是通红的,充满了恨意,她看着那着火的惨叫的人,牙齿不受控制的相互击打发出咯唥咯唥的声响。
这些该死的匈奴人!
骠贲营的匈奴兵看到林姷,愣了一下,刚要开口,只见有一个人走了过来,是他们的将军高焕。
这些匈奴兵的眼里有些不屑,又有些不服,却又不得不向高焕行了一个匈奴礼,散漫地道:“将军”
高焕没有说话,他漠然的看着坐在地上的林姷,和她怀里发抖的崔钰。
身上着火的奴隶还在他们身后惨叫,她看着他的眼睛血一样红。
“他是崔陵的弟弟?”高焕开口问她。
“是”林姷咬牙道,防备地像是只护崽的母狼。
“多大?”高焕问。
林姷抱着崔钰的手臂紧了紧,道:“十二”
“十二”高焕轻轻地重复了一遍,眼里看不出喜也看不出怒,蓦的,他轻笑了一下,嘲讽地说:“林姷,我十二岁时,你可不是这般待我的。”
林姷心颤了一下,好像坚固的城墙在轰然间裂开了一条细缝,而也就是在这一瞬间,高焕将崔钰从她怀里拽了出来。
“高焕你要做什么!”林姷喊道,声音非常愤怒,她那样子,看起来简直是恨不得扑上来一刀攮断他的脖子。
崔钰像是一只发抖的羔羊,任由高焕攥着衣领。
高焕将他按在那着火的奴隶面前,冷声道:“睁开眼睛看着他。不然我割断你的脖子。”他的声音冷酷又阴沉,甚至比那奴隶的惨叫声还要可怕上几分。
崔钰睁开眼睛,恐惧发抖地看着,满脸泪水。
林姷从地上起来,挣扎着想要将崔钰从高焕手里拽出来,她吼道:“高焕,你有点人性,你放过他,崔钰是无辜的,他还不过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他是无辜的”她语无伦次地说道。
高焕只是看着她,看着她拼命保护着崔钰,他的眉头轻轻皱起,眼眸微微闪动又暗淡了下来。
他松了松手,她便迫不及待地将崔钰从他手里撕扯了出去搂在怀里,她抱着崔钰,一遍又一遍柔声安抚着,眼里是关切和爱怜。
他有些不太明白,不明白为何都是十二岁的孩子,在她那里却有霄壤之别。
“那我呢?”他忽然开口问到,他的声音不像刚才那般冷酷,甚至还掺杂着若有若无的痛苦。
林姷怔了一下。
他看着她,像是轻问,他说:“那我呢?难道我当时不是个孩子?难道我就是罪有应得?”此刻他的声音并不冰冷,也不愤怒,他只是淡淡的问她。
林姷嘴唇翕动,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高焕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转身离开,刚走出几步,林姷叫住了他,她的声音有些发抖,却异常的坚定,她说:“高焕,债是我欠下的,也由我来还。”
高焕只是站在那里,背对着她,保持着沉默。
林姷看着他的背影,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是我欠你的债和旁人没有关系,你恨的是我。”
她的声音有些微微变调,苦涩地道:“高焕,你别再杀人了。”
高焕转过头来,他没有看着她,而是垂着眼帘淡淡地说:“我不动崔钰,但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完。”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和林业深没有直接x行为,只是擦边球,我已经说过很多次啦!为什么还有纠结这个的!!恋童癖普遍喜欢容易掌控的,但男主不容掌控,粗俗点说就是林业深面对男主压根y不起来。因此男主其实没有受到真正意义上的伤害,他对林业深的恨也没有女主深,他要是真的被性侵了,肯定就杀了女主了,怎么还可能心软?jj上限制多,所以有些东西我不能写太细。
她的手一直泡在河水里,泡起了一层白色的死皮,三天下来跟要烂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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