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姷冷冷的看着他。
赵漾咬牙切齿地说:“林姷!我给你做的那些个肮脏事你都忘了!现在反倒来断我的路!让我低三下四的来求你?你凭什么!老子替你这个贱人做的脏事还不够多!”
林姷失了算,她没想到赵漾竟然会如此激动,本来是想给他一点点教训,现下他那发红的眼睛,让她真的有点害怕。
“什么什么意思?”林姷反唇相讥:“赵掌事的话我真是越来越听不明白了!你贪钱也不是什么大事,乖乖认下,我自然会替你相爹说一句好话,毕竟你也为林家放牛做马了这么些年”
“你说什么?”赵漾震惊极了,同时眼睛里还透着凶光,他迫近她,居高临下的瞪着她说:“我是耳朵出了问题?你竟然管他叫爹!”他扯着她的领子说:“你这是想要翻脸不认人了?”
他扯着她的衣领,把她拽到眼前,哑着嗓子说:“你记不记得华雁那个小姑娘,你见她貌美,想要把她骗到林业深的床上,好让自己解脱,她想要逃,和你在撕扯中被你给杀了,那姑娘不是林家的奴才,你背了条人命,是我给你藏的尸!帮你断的后!”
林姷记得,记得非常清楚,她失手割开了那个女孩的喉咙,她当时吓坏了,那女孩才十岁,她当时也才十二,血像是泉水一样涌出来,那小女孩像是离水的鱼一样躺在血泊里抽搐,眼睛死死的看着她。
赵漾有些不耐烦,说:“这是肯定的!”他将她搂进怀里。
林姷一把推开他,说:“你是谁啊?掌事的也敢动手动脚。”
赵漾这下子是蒙了,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漾拉过她柔软的手,将她手里取的玉佩放在一旁,说:“那日是我不对,我不应下那么重的手,这几日府里都在传那笔钱款是我贪下的……”
林姷笑了,打断道:“左右也不是你贪下的,林业深回来自会还你清白,你何苦这么担心。”
这里僻静,又是这个时候,绝不会有人来的。
赵漾说:“有一会儿了,这几日你都不肯见我,我只能在这里等着你。”又向四周看了看,说:“肖儿呢?”
他真是想不明白,一个锦衣玉食的世家小姐,有什么可痛苦的。
李风今日交给他的活多,等他忙完已经是深夜了,伤口有时候还疼,他听人说林姷那晚为了救他,将林家最贵的药材都拿了出来,他心想有机会一定要向她道谢。
那晚过后,高焕一直没和林姷说过话,有几次他去干活,远远的看见过她,她的脸色都不是特别的好。
林姷心里一阵反感,冷声道:“别担心了,她不在,我是独自出来的,你有什么话就快说,我手里还拿着东西,要快点回去。”
赵漾咬了咬牙,压低了声音说:“其实是我……”
“所以你是为了我?”林姷反问道。
“你好大的胆子!”林姷厉声打断道。
“这还不是为了你!”赵漾叫她语气不善,也有些动怒,碍于情面,他忍了下来,好声好气地道:“你总是说要离开林家的,咱们离开后不得有银子吗?”
林姷去库房取东西,回来的时候,遇到了赵漾,说实话她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你在这里守了多久?”林姷问。
赵漾一巴掌将她扯到在地,道:“你现在翻脸就不认人,还想去林业深那里断老子的财路,让老子身败名裂。”
他的怒气实在是积攒了许多年:“老子该求你也求了,好话也说了!你别蹬鼻子上脸!你还真想让老子娶你,你不看看你是什么破烂货!老子娶你还不如娶□□,至少不用老子像是供神一样的哄着。”
林姷像是被雷击了,身子有些硬,脑子里木木的,麻麻的,她知道他没那么爱她,可也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
她其实对他也是有那么一点情分的,她这样逼他,不过是想断了他的后路,让他带她离开林家,再者给他一点教训。
她给了他一个嘴巴子,气得身子筛糠的抖,道:“你给我滚!”
“你让我滚!你凭什么!你真以为你是林家的小姐!”他气的眼睛通红,道:“你真当我不知道你买来柴房里那小子是做什么?你是又想把他送给林业深,等他代替了你,林业深就会同意崔家的婚事,你就可以以林家小姐的名义嫁到崔家,彻彻底底的脱离这里,不是吗?”
“狡兔三窟,你倒是挺会给自己备后路!”赵漾把她的心思剖析的清清楚楚,把她最肮脏的念头从身体里拽了出来,□□裸的说了出来:“你简直就是林业深的一条狗,你就不觉得你自己恶心,他那么欺辱你,你不反抗他,还把别人拽进来,你觉得你比我强在了哪里?你觉得我怕林业深,我懦弱,你不也一样怕他吗?”
“你住口”林姷嘴里一阵血腥气,她去踢他去挠他。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索性压在她身上,说:“又不是第一次了,你那天不也说要和我同房吗?是,那天我胆小,我不敢,这次我胆大,大不了鱼死网破。”
林姷衣裳被他扯开了,他就像是个急于媾和的疯狗。
林姷说:“你放开我,这里是外面!”
“这不正好!你不也是这样想的,让人看见了,咱俩正好离开林家,当对亡命鸳鸯。”
“老子给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出气筒,今天不拿你泄泄火……”
他真的是疯了,林姷挠他打他都无济于事,她的皮肤被他掐的青紫。
忽然间赵漾的后脑勺被重重的打了一下子,赵漾眼睛直翻白。
高焕冷冷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衣不蔽体的林姷,转身拽着赵漾的衣领给拖到了一边去。
林姷躺在地上,惊魂未定。
那一拳虽然狠,但高焕的年纪毕竟还小,身上有伤,力气大打折扣。
见赵漾快清醒了过来,高焕又冲着他的左脸打了一拳,这下赵漾是彻底昏死了过去。
“怎么回事?”高焕皱眉看着她。
林姷坐在地上,裹着凌乱的衣服,一句话也不说,月光照在她的身上,肩膀上是一块青紫的淤痕。
“你没事吧?”高焕蹲下来问她,见她还是低着头,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脸。
“你哭了?”高焕皱着眉头说,心里竟也有点难受,他想要抱她,却有点为难,毕竟她与他一边高,他身上还有伤,本身又没有多强壮,真抱她实在太吃力。
他觉得自己是个男人,而且都十二岁了,眼下连一个小姑娘都抱不动,真是丢高氏的脸。
最后他还是将她扶起来的,她脚下踉踉跄跄,他怕她摔倒,便搂住了她的腰。
同时林子深处还有一个人,那人比高焕到的要早,将所发生的一切全看在了眼里,身子控制不住的簌簌发抖,为了防止发出声音,紧紧的捂自己着嘴。
另一边高焕正搀扶着林姷离开。
“你去我…那…里?”高焕有些别扭地说。
她没有回答他,他也就只好将她搂回了柴房。
踢开门,高焕将她搂到床榻上,见她躺在榻上,身体缩成一团,略做踟蹰,伸手把被子给她掖好,方才转身找碗给她倒水喝。
“我今天不想回去了。”她忽然说道,声音非常的轻,半垂着眼帘,头发凌乱。
高焕心一下子就软了,他捏着碗,说:“好,不回去,那人再敢来,我就把他杀了。”
林姷的眼眶一点点湿润了,她把头埋进被里,她的良心正备受煎熬。
高焕犹豫了片刻,将水碗放在了床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一回事,但你若是在林家待的不开心,我可以带你离开。”
林姷的眼泪掉了下来。
“我是说真的,我可以带你离开”他道。
高焕看不见她在哭,她把自己蒙在被里,他只得继续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冲着鼓起的被子说:“反正我也是要离开的,不差你一个。”
林姷把被褥拉了下来,她已经哭过了,脸上还留有泪痕。
高焕看着她,抿了抿嘴,伸出手来用指腹轻轻的拭掉泪珠,憋了半天,最后说:“蒙在被里挺闷的吧。”
林姷一下子笑了出来,她笑起来眼睛是弯弯的,黑色的眼仁亮亮的,漏出白白一小排牙齿,眼眶还是红红的。
高焕自己也笑了,然后道:“我说的是真的,反正我也要离开,到时候带你一个。”他稚嫩的眼里充满了光芒,他说:“你没有去过北边吧,你这样的大家小姐寻常连门都不怎么出,肯定没有去过。”
“那里有什么?”林姷问,声音还有些闷闷的不清楚。
“有山林,有草地,有马,我们鲜卑的马比他们匈奴的还要壮,可日行山里,还有烤羊腿。”
林姷裹在被里只漏出一个小脑袋,她看着他,一瞬间回归到了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可爱的状态。
她说道:“这些我们中原也有。”
“那不一样!”高焕有些不满的高声说。
这一刻,他们就像两个固执己见,非争出个输赢来的小孩子。
他皱着眉头沉思,敲破了脑袋才想起来:“对,不是有句话叫风吹草低见牛羊吗?上一句是天苍苍,野茫茫。这可不是你们中原能比的。”
林姷低下头笑,懒得再争辩下去,说:“好,那我定要去看看。”
高焕听她这样说非常高兴,笑道:“好,你是我的好朋友,又救过我的性命,等我复了国,我定用最上等的礼数款待你。”
他偶尔无聊的时候会想到她,也没有什么原因,他就是觉得她过的不快乐,她的神情,她的一颦一笑,都流露出一种悲伤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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