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宾愣了一下,很快又道:“怎,你还想抵赖?”
谢绻轻笑道:“不,反,我觉得你的很对。我的父亲的确是罪犯,这一我不会否认,也从没隐瞒,但你的某些言论,恕我不敢苟同。”
“哼,你爸是罪犯这个是事实,就算你否认也没用。所以这个奖看上去也没门槛的样子,连罪犯的儿子都获奖,是搞笑。”钟文宾也懒得管他这个奖是怎评的,反正只要贬低谢绻,他就高兴。
谢绻淡淡地应了一声:“你要这想我也没办法,毕竟你连罪犯的儿子都比不上,是不是更搞笑。”
钟文宾瞪大了眼睛:“你敢这种话?你怎得出口?”
“你连‘这个奖没门槛’都得出来,我还有不敢的?是你给了我勇气,谢谢。”谢绻自始至终都没有为他的话而露出丝毫怯色,反而平静到不可思议。
钟文宾气道:“谁他妈要给你勇气啊?!”
谢绻淡淡道:“你这激动,难道是我刚才的话戳到你痛处了?”
谢绻的样子太让人信服,而他坦荡的态度无疑让很多人的心又他靠近了几分。
但钟文宾很快又反应过来,不被谢绻牵着鼻子走,道:“反正让你这种人留在维多利亚只会污染我的学校的氛围,还会让我学校被嘲笑,你要是有良心,就应该自己退学。大家是不是?”
钟文宾的话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
许多有钱人自诩清高,觉得自己从小受到优良的礼仪教育,便从来不屑和普通人为伍,觉得他会影响到自己的气质,别和他做朋友,就连碰到他的衣角都觉得是一种侮辱。
这种风气在维多利亚里不少见,这里每年都有成绩优异而被录取的学生,但这些人大多独来独往,几乎交不到朋友。
而现在这些被宠坏的少爷小姐一听钟文宾的话,便发自内心地觉得很有道理。
让罪犯的孩子和他待在同一所学校,万一哪天他发了疯,伤害到他怎办?
就是他愿意,他的父母肯定也会反对。
“我早就了,不应该让穷人和我上同一所学校。”
“就是,要我就应该取消这个制度,不然我每年交这贵的学费,不全都便宜这些人了?”
“没错没错,回去就让我爸和校董谈谈。”
“是的,也应该听听我的建议,凭这些穷人一分钱不花就上靠我才办起来的学校?”
“听罪犯身上都有病毒,是不是的啊?”
沈与星听到后排已经有人开始小声地附和了,感觉非常生气。
这些人也没到哪里去,有资格谢绻?
从小接受的礼仪教育,也没让他歧视普通人啊?
沈与星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他现在还站着,便直接转身回怼道:“我笑了,有人以为学校是靠他才办起来的?这也太自信了吧,我愿将你称为自信大师。大师,请问你家多大脸啊,合着校董还得听你指挥呗?不先捐几栋楼再这种话啊,救命,我都替你害臊。”
沈与星一开口,后面的人都不话了。
他的名声在整个维多利亚都是出名的,没人想和他正面对上他。
沈与星即便是骂人也是笑眯眯的,看上去和气,其实的话却毫不留情面:“大师怎不话了?还期待你多一,让我见识见识物种多样性。”
有人不满地开口:“沈与星,就算你家有钱,也不这欺负人吧?”
沈与星:“哥哥,你冤枉我了,我刚才听你话,感觉你个个都是首富啊,指江山的样子是帅死了,爱了爱了。”
话那人气得脸都红了,但又不知道该反驳他,只默默地偃旗息鼓。
谢绻大概也注意到了沈与星那里的动静,顿了顿,又道:“无论你是抱着目的这一番话,但我只很可惜的告诉你,你的话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影响。”
钟文宾想不到他到这时候了还这冷静,气得又要开口,而这时校长才终于意识到不再让谢绻继续下去了,便站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的开学典礼闹成这样,都散了吧。”
钟文宾恨恨地看了眼台上的谢绻,随着人潮走出了礼堂。
而几乎是校长完的那一瞬,沈与星就急匆匆地往台上去了,和刚下来的谢绻迎面对上。
谢绻冲他轻轻一笑:“走吧。”
沈与星,然后把手搭到了谢绻的肩上。
谢绻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为这做?”
“给你撑腰啊。”刚才那个傻逼不是谢绻污染学校氛围吗,那沈与星偏要和谢绻走在一起,看看谁才会被污染。
谢绻抿唇,没,任他去了。
往外走时,沈与星想到刚才谢绻在台上话的样子,悄悄地附在他耳边:“你刚才的特别厉害,我看那个钟文宾都快气死了。”
“我学的像吗?”谢绻侧问他。
沈与星笑了:“太像了,我这招用吧?”
谢绻轻轻颔首,也笑了:“嗯。”
回到教室,不少人想问谢绻,但又不太敢去,只偷看谢绻,然后小声地悄悄讨论。
谢绻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但依旧熟视无睹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而学校的论坛上,关于这件事的帖子也开了十几个,沈与星闲的没事干,就在上面和人对骂。
有个傻逼一直在上面抹黑谢绻,沈与星怀疑这人是钟文宾的小号,和他激情对战了一天。
放学的时候,沈与星留下一句‘滚吧嘻嘻’,然后把他给拉黑了。
做完这些,沈与星神清气爽地起身,对上了谢绻的眼睛。
谢绻大概等了他有了一会儿,但却没有开口叫他,等他发现后,便笑着:“有时吗?和我去个地方吧。”
……
“他就这反应?”黎秋温压抑住怒气,语气不太的问:“你全都了吗?”
钟文宾无奈道:“没办法,我把你告诉我的全都出来了,谁知道谢绻一也不害怕。哥,要不咱换个法子吧?”
黎秋温紧紧皱着眉,怒气冲冲道:“有法子,你倒是啊。”
他家现在倒了,就连他哥也为查出了一些东西而直接进了监狱,整个黎家大厦已倾,再想翻身也难了。
黎秋温咽不下这口气,虽然没有证据,但他总觉得这件事和谢绻有关。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所以他才让钟文宾当众给谢绻难堪,谢绻把他打成那样,不付出代价怎行?
前是自顾不暇,现在他有精力了,自然不放过谢绻。
谢绻父亲入狱的事情他也是偶然知道的,本想着肯定让谢绻不堪羞辱自己退学,但谢绻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些。
黎秋温稍微冷静了一,道:“你家那里,还查到谢绻的资料吗?”
“查不到,谢绻没把柄,不过倒是有个病歪歪的妈妈,还有个念小学的弟弟,哥你看……”
钟文宾的意思很明显,但黎秋温却不敢这做了,他黎家就他和他哥两个儿子,现在他哥已经进了监狱,他绝对不再出事。
见黎秋温犹豫,钟文宾又道:“哥,不如我来吧。”
黎秋温:“你想怎做?”
钟文宾微微一笑。
……
沈与星看着眼前的建筑,有些犹豫地问:“这就是你想带我来的地方?”
谢绻:“嗯,你要一起进去吗,还是在这等我?”
“一起吧。”沈与星怎可让谢绻一个人进去。
谢绻和沈与星来的地方,是关押谢建山的监狱。
当时谢建山被判刑后,姜局长曾问过谢绻要不要去见他一面,谢绻深思熟虑后还是拒绝了。
那时他的心情很低落,所经历的一切都让他感觉世界崩塌,直到现在,他对谢建山的感情仍旧极其复杂。
一方面,谢建山拿走了家中所有的钱,致使谢绻不得不为林青颜的医药费四处奔波,而另一方面,在烂尾楼里谢建山却又义无反顾地给他创造了逃跑的机会。
出于这种复杂的心理,谢绻至今都没有去看望过谢建山一次。
但被钟文宾这一提起,谢绻觉得自己是时候去看看谢建山了。
直系亲属才可以探监,此沈与星被拦在了外面,他对谢绻道:“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谢绻轻轻了,进去时还转看了眼沈与星,后者笑眯眯地对他挥了挥手。
谢绻原以为自己会抗拒与谢建山见,但沈与星陪在他身边,也仿佛给了他无限勇气。
他深吸口气,走了进去。
见到谢建山时,他已经与谢绻印象中的样子不太一样了,几个月的时里他变得憔悴了许多,面容消瘦,连谢绻记忆中宽阔的肩膀看着也脆弱了。
两人隔着一道玻璃望,谢建山最先避开了谢绻的目光。
“你看上去没受到影响,那我就放心了。”
那个案子闹得很大,谢建山在关押时也清楚这一,他也许是终于多了几分良知,竟也会担忧自己的事情影响到家里人。
谢绻没,淡淡道:“妈妈出院了。”
谢建山微怔,低下,道:“她……怎?”
“她不知道你的事。”谢绻不想让林青颜知道,只会平白让她难过。
“也,不知道也……”谢建山呢喃道:“你读书,长大孝顺你妈妈。”
谢绻的眸光闪了闪。
沈与星在外面等的无聊,又登上了游戏,去给他和谢绻的菜园子浇浇水。
前两天他被谢绻诱哄,去三生石那里结了情缘,现在他上顶着的称号就是‘你作业做了吗的夫君’。
刚浇完水,他就看到谢绻出来了。
谢绻脸上的表情没有异样,沈与星松了口气。
他怕谢绻情绪激动哭出来,要是那样,他还得厚着脸皮去问警察叔叔要纸巾,为他没带。
“完啦?”沈与星收起手机走过去:“那坐我的车,送你回家吧?”
谢绻没开口,静静地看着他。
等沈与星走到他面前,他张开手,将沈与星抱住。
沈与星愣住了,但没动,小声地问:“你要是想哭,就哭吧。”
不就是要纸吗,谢绻要是哭了,他把衣服借给他擦都没关系。
“不。”谢绻将下巴抵在他的肩上:“我不想哭。”
“那你这是?”沈与星小心翼翼拍了拍他的背。
谢绻轻声道:“没。”
他都这了,那沈与星也不问了。
等到走出这里时,沈与星才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谢绻侧目看了他一眼。
沈与星万分感慨地:“出来你可不信,本来你要探监的人应该是我。”
谢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