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新任所长焦植在三天前上任,第一时间将所里的各种工作规则改头换面,废除掉逢何在任时期的各种规章制度,重新将它变回大多数监管所的样子,认为这才是它该有的模样。
他并非独自前往海城就任,手底下有几名心腹一并被他带到海城,接管了所里各项工作的关键节点。
患者们自他上任以后便没了消息。员工们的情况稍好一些,但也受到新所长及其心腹的严密监视,连光脑都要被时刻检查。他们只能趁着下班回到员工宿舍时向逢何传递信息,并及时清空所有消息记录。
有不少人跑来向立秋哭诉,希望他和逢所长能够早日回到所里。
季明伟等人早在通知下发时,直接选择离开监管所,走之前带走几名来自山城的特殊患者。新所长到任后发现此事,怒火冲天,当即下令,派出几名心腹与大部分所里的员工,出去追捕季明伟等人。
一时间,他们东躲西藏,不敢冒头。
逢何第一时间派出士兵接应他们,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士兵带着一行人回到营地。
十二个人一个不落。
他们面色疲惫,好在见不到什么明显的伤痕。
“立大师!”
几名患者见到立秋,双眼放光,忙不跌地聚上来。
“好久不见,辛苦你们了。”立秋关心地问道:“怎么样,没受伤吧?”
“这倒没有,还好焦植没带太多人来,追捕我们的大多都是所里原本的员工,别说抓了,他们还会给我们提前预警,让我们快跑呢。”一名患者说道。
“那就好。”
立秋松了口气,挨个查看患者们的情况,找出四名情况比较严重的患者进行催眠,其余患者则暂时安排到第二天。
晏文斌眼巴巴地等着立秋的催眠,但他并非紫色情绪患者,理智能够维持的时间相对而言更长一些,也被排到后面。
他只能失望地跑回逢何身边。
“逢所长。”他向逢何打了声招呼。
逢何现在名义上并非海城所长,但对他们而言,逢何才是能让他们乖乖听话的真正所长。至于上面安排的新所长?笑话,他们根本不打算认。
见到逢何,他又想起通报中提到的内容。即使时间已经过去多日,他仍然有些震惊。
“你真的是患者?”晏文斌问道。
交接任务的季明伟和席丹同时抬头,他们也对这个问题有些在意。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居然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季明伟捂着心口:“草,我就说怎么这么多年都打不过你,原来是个开了挂的。”
逢何瞥他一眼,好心提醒:“我好像从没在发病状态下跟你打过。”
季明伟心口中了一箭,很是伤心。
光头席丹走到立秋身边,难得开口问了一句:“你一直都知道?”
“嗯,一开始就知道了。”立秋应道。
席丹点点头,没说什么。
“行吧,也难怪当时你敢用我。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我听……那个谁说,你已经有具体计划了?”晏文斌问道。
几名患者将目光投向逢何。
“逢所长,如果哪里需要帮忙的,尽管使唤我们!”
“放心,需要配合的时候会跟你们说。”逢何说。
他让几名士兵先将石贺押下去关着,又给其他人准备了房间,将患者们带回去休息。
剩下的人进入会议室,逢何把立秋拉到自己边上坐下,其余三人依次落座。
逢何将自己的计划向在场几人讲了一遍。
季明伟认真听完,说:“这个方案可行,但有一个问题。焦植上位后对患者的把控十分严格,用药剂量很大,听说现在的状态都不太好,我怕行动时他们会用患者做威胁。”
“目前的打算是往所里送一批药,让老员工找机会给患者们服下。这种药片能让他们在一段时间内保持清醒,拥有基本的自保能力,不至于被他们随意宰割。”逢何转向晏文斌:“能通过屏蔽权限把这批药物送进去吗?”
新所长对老员工的防范特别严密——他知道老员工心里对自己很是抵制,奈何手边没有太多自己人能用,只能被迫使用这些心怀异心的老员工们。为了保证安全,每日外出执行任务的员工们回到所里,都要进行全身搜查。
晏文斌沉吟片刻,皱眉说:“有些难,屏蔽权限本身就会暴露我们的意图,除非屏蔽的同时模拟虚假信息,假装权限正常运作。但我得为行动计划做准备,模拟虚假信息需要做不少准备,时间上有些紧。”
“如果通过穆先生呢?”立秋突然问道:“穆先生第一时间暂停了跟我们的所有合作,据说这两天还跟焦植尝试接触过,如果由他来行动,应该不会受到太过严密的搜查。”
“这个确实,”逢何说道:“穆义是个商人,想要隔岸观火两头下注,跟焦植之间应该多少已经建立了一些信任。但要想让他帮忙,就必须出个他无法拒绝的筹码,防止他把我们反手卖了。”
立秋之所以提出这个建议,也是想通了一件事。
“如果我没猜错,穆才哲应该也是患者。”
包括逢何在内的几人惊讶地望着他。
立秋有些纠结,不知道该怎样说出来。自己每次为穆才哲催眠之后,第二天穆才哲身上的情绪色彩都会变得更加浓厚,导致立秋一直不敢太过频繁地为他进行催眠。这个疑惑一直存在于他的心头,直到刚才才突然萌生出一种猜测。
他拉了拉逢何的衣袖,凑到他耳边,将自己的猜想告诉他。
逢何略一思考,“确实有这个可能。行,那就用这个条件去谈,不需要证明,穆义拒绝不了。”
整个计划由此变得完整起来,只剩下具体的细节问题。
海城监管所里,焦植将办公室收拾了出来,坐在立秋平时最喜欢趴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标准都记得吧,别跟你们前任所长的那一套搞混了。每名患者用药三针,不许给我少量。用药之后检查病房的禁锢装置,做好记录。”
一名监管所老员工拿着本子与笔站在边上,低头记录任务。
他手下一顿。
“可是……联邦标准的用药规定是单次一针。”汤奇正抬眼,小声地说道。
焦植听到反驳,直接冒火,当场往茶几上重重一拍,怒道:“都说了,别再记着你们那位所长的规矩!但凡看看联邦这么多的监管所都是怎么用药的,就能知道你们逢所长的标准有多危险!联邦标准的制定是在几十年前,这么多年没有一点改变,早跟不上时代了,单次一针,这是在等那些患者发病,好将监管所都掀了吗?”
“要真按逢何那一套来搞,就算一时半会儿不出事,也迟早会有患者暴动的一天!昨天那几名发病的患者为什么那么有精神,各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你不清楚?妈的,费了我好大力气才镇压下来,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们那位所长惯出来的患者!”
汤奇正一缩头,低着脑袋暗自咬牙,知道自己说不通,没再反驳他。
“标准听懂了吗?听懂了就去工作!”焦植转向旁边的一名心腹员工:“你陪他一起去,多教一教他。”
“好的,所长。”心腹员工应下。
汤奇正不愿意叫他所长,敷衍了两声,就被心腹员工带出办公室。
焦植更是来气。
“好好的监管所被他搞得这么乱七八糟,什么联邦标准,什么自由活动时间,有哪家监管所敢像他这么搞?!”焦植怒道:“之前就觉得他不对劲,原来自己就是患者,难怪对于同类这么怜惜,让这种人成为所长简直是海城倒了大霉!这些员工一个个也是,被骗得团团转还不死心,要不是这破地方实在招不到人,我早就把他们一个个全辞了!”
身边一名心腹连声附和。
“时刻盯好海城的监控,他们要是敢回来……”焦植咬牙切齿,“不过那名催眠师好像有些东西,希望他别被洗脑得太厉害,这样我还能给他留个位置。”
汤奇正领了任务,向病房区走去。在他身后,焦植带来的心腹员工一步不落地跟着他。
焦植原本并不想让老员工接触患者。
奈何患者们对他们太过抵触,哪怕手脚都被拴好链子,药剂也给量充足,甚至最初两天还加大了不少剂量。但患者们被富养了太长时间,发起病来照样生龙活虎,一连伤了他好几名得力下属。
他带来的人本就不多,这会儿更是心疼,舍不得将他们再往患者面前送,只好被迫用起所里遗留下的老员工们。
汤奇正一路很是老实,在心腹员工的注视下打开房门。
患者们的限制等级被拉到了最高,手脚都被粗大铁链拴着,精神恹恹,闭目靠坐在床上。
汤奇正从工具箱中拿出针筒,上前为患者注射药剂,又给他服下口服药品,按照焦植的标准检查一通之后离开病房,进入下一名患者的房间,重复整个流程。
“全部完成了。”他将记录本递给心腹员工。
心腹员工盯了他全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将记录检查一遍,也没有什么问题,于是点点头:“行,走吧,没事不要靠近病房区。”
“好。”
汤奇正应下,离开病房区,拐进卫生间里。
关上门,汤奇正掏出光脑。
【汤奇正:所长,顺利完成任务!】
【逢何:好,辛苦了。】
对面很快传来回复。
文字从光脑上渐隐消失,汤奇正按下冲水按钮,离开卫生间。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抢回来,然后继续对崽崽动手动脚(划掉,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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