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见过皇帝吗?”
楚王楞抬头,卫慕晗灵便哀叹了一口气,“提到中原大王就如此感兴趣,她是边民只幼时在中原待过。”
“哦?王后这般了解他?”李元灏转而疑盯着卫慕晗灵。
楚王的党项语说的并没有他们当地人那般流利,但也不差,“你是中原人,会说我们的语言?”
“回大王,臣是中原人。”
楚王便连忙回道:“回大王的话,臣不敢欺君,臣幼时曾见过皇帝的车架。”
“我听先王说过,东朝皇帝一次出行就要上万人陪同。”
“魏学士说过,后宫女子不得干政。”
听到王后的话李元灏看向一旁,“你就是那个宦臣,卫慕枢密举荐的挂名学士?”
楚王便朝其行西夏的礼,“臣是,不过王后说的那句话不是臣说的,而是中原的祖制。”
两个澡堂子里出来身上还带着皂荚及香料味的男子相顾一视,“见过相公。”
“这倒也是,不过听说枢相家的小娘子虽足不出户,但见过的人都说其容貌极佳便是与六王妃也不相上下,又知书达理还是高门之女...”
“得了吧你,就算她遭人退婚也轮不到你,何况你敢得罪储君吗?”
卫慕氏与野利氏以辅政大臣的名义联合将诸王外放至州郡戍守,登基之后的新王继续延续先王政策,亲辽和宋,大肆加封卫慕氏与野利氏族人。
远在东边的卫宋刚平息了一桩大案,马车迎着夕阳驶入巷子,离梁宅不远处有个香水行,今日艳阳里面搓澡的客人多了不少,几个穿着干净衣裳的中年男子扎堆走出。
同年九月西夏王病逝,传位其长子李元灏,王后卫慕氏为王太后,王妃卫慕氏为王后,自此朝堂便被卫慕家与野利两家瓜分。
马车停在路边许久,旋即车上走下来一人,“方才二位说枢相家的小娘子遭人退婚这是怎么一回事?”
至十月中旬,卫宋遣派使臣入西夏,新任夏王亲自出王宫迎接并且设宴招待。
“这话说的,王后是元灏的表姐如今又是元灏的发妻,前朝有些事理应让王后知道。”
“东朝派使者来了,明年正旦东朝会举行大朝会。”
“来就来吧,大王为何要和我说这些?”
“听说没有,姜氏污蔑储君被重罚,那些个上门求亲的势利眼纷纷退帖,就连帮着说话的枢相也遭了殃,姜家可没有定下婚约何况还是个郎君,但枢相家的小娘子可是连婚书都写了,被人退婚岂不是打脸吗。”
“嗨,打相公的脸总比往后跟着受牵连要好,陈相公可是得罪了皇太子殿下,别看他现在身居高位,得罪了未来官家今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是,天子有专门的仪仗,禁军开道,百官随从。”
“天子....”李元灏摸着光滑的下巴,沉思道:“天子吗?”又看着带面具的楚王,“你来兴庆多久了?”
“回大王的话,已有三个月了。”
“大王想做什么?魏学士可是我虏来的,难不成大王想要了去?”
对于亲表姐的直言不讳李元灏只是淡淡一笑,“王后的人我怎敢要去,只是见学士似乎对中原礼制颇为熟悉。”
“臣家曾也是书香门第,只因祖辈触怒了天子而家道衰落,臣也流落到了边塞。”
“你来兴庆已久又时常跟在王后身侧当差,应当对这里也有所了解,上个月先王的葬礼,兴庆闹了不少笑话。”
楚王行礼回道:“知道些许,但先王葬礼上的笑话只是那些不轨之人的不臣之心显露罢了,便是些跳梁小丑在正主跟前又能如何放肆?”
对于楚王的一番话李元灏很是惊讶,“让你当个宦臣实在是可惜了。”
“臣还是大王亲命的学士。”
李元灏淡淡一笑,“那是我在监国时卫慕枢密向我举荐的,枢密的话我一向听之任之。”
李元灏继而问道:“你可知东朝的大朝会?”
楚王点头,“正旦大朝,亦是诸侯朝见周天子之礼。”
“东朝向我大夏派了使者,如今朝堂上众口不一,我心中已有主意,如今想听听你这个汉人的想法,朝与不朝,朝,如何朝,不朝又如何回绝。”
“大王心中的答案,是朝吧。”楚王看着李元灏瞬间呆滞的脸色。
“你怎么知道?”
楚王低头不语,李元灏明白其意,便朝王后道:“表姐可否将学士借我几刻钟?”
“大王想要,我还能拒绝吗?”卫慕晗灵便起身瞧了楚王一眼从旁略过。
李元灏又遣散了侍从,“我知道你是被她虏来的,先前有人和我说过你几次想要逃跑可都没成功,我这个表姐是出了名的不讲理,到她手里的东西就别想轻易拿回来了。”
楚王浅笑道:“臣知道,臣看出来了。”
“你且说来,若说的合我心意兴许日后我还能帮你逃出去。”
“若臣猜的没错大王喜欢汉人之制仿汉人之制,是有一颗称雄的心所在,想入朝但不是臣服,而是想与之修好,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是以隐忍顾全大局,大王才登基,新君新朝大权旁落,宗室诸王又虎视眈眈,此内忧之际不宜动刀兵。”
李元灏对楚王的话连连点头,“听说之前东朝的局面也差不多,嫡长遭废而让庶子争位。”
“边境离开封数千里远,这个臣并不知晓,只在今年暮春的时候收到了立太子的消息。”
李元灏从席间起身,“你叫魏清是吧?”
楚王抱拳,“是。”
“我记住你了。”李元灏朝殿外走去。
“恭送大王。”
才刚走出王后宫中,李元灏脸上原先的笑容便瞬间消散,负手止步回首眯着眼喃喃道:“这个人整日与王后混在一起,又来历不明...”李元灏侧身朝侍从吩咐道:“派人盯紧王后身边这个叫魏清的汉人。”
“是。”
夏王走后楚王呼了一口气坐下,准备端起茶碗润润嗓子时被突然走出的人吓了一跳,手里的茶还没来得喝便差点落下。
“王后走路怎么不带声,也不吱会,可把臣吓得够呛。”楚王便将茶碗放下连忙起身朝其躬身,“臣失仪了。”
翘尖履突然站定,妇人头戴尖圆领金冠,身上穿着窄袖交领、右衽、左右开褉的衣锦袍,见楚王惊慌至此便捂着嘴笑了起来,“何止失仪,简直是大不敬。”
“王后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你这个人呆的像木头一般,当真无趣。”卫慕晗灵迈着肆意的步子一把坐下,袍内穿的百褶裙便从左右开褉中露出,附着在裙两侧和前方的垂绶也拖到了地上,“大王和你说了什么?”
楚王抬头盯着她,旋即走近了几步,“郡主的表弟温和只在表面,看着温文尔雅,实则满肚子计算。”
“你才见过几次就敢这样妄断,可不知在你们卫宋污蔑君王该是何等之罪?”
“臣不敢,”卫慕晗灵突然的变脸让其后退一步屈膝跪下,“然臣所言并非妄断,郡主与他自幼一同长大,他作为王子深知母舅卫慕家的势力,所羡殷勤无非是讨好,当然臣是个汉人郡主可以不相信臣的话。”
“他才登基不久朝中根基未稳自是事事顺从,待他日羽翼渐丰可还会将祸患留在身侧?伴君亦如伴虎。”
卫慕晗灵注目盯着楚王,“你看起来不过双十,说话做事却又让人觉得不像。”
楚王跪在地上失声颤笑,“因为臣死过一次了,年轻人的朝气早已在臣身上消失的一干二净。”
卫慕晗灵从座上起身,百褶裙里露出的翘尖履站定在楚王跟前,“如此,我就更不敢放你走了,万一你是卫宋什么重要的人,放你回去岂不危害我国?”
楚王抬起头,“郡主,有想过要放臣离开吗?”
“现在还没有,你要是个男人我那时就不会让你活着,大夏的女子比卫宋女子要好一点,但也只是一点点罢了,说起来都是一样的命苦,不管王公贵族还是士人庶民,你说的,我并非不懂,从我冠上卫慕之姓时就已经不再有儿女情长,也从没想过要置身事外。”
“郡主内心豁达,向往草原本而被迫困于城中,臣愿意辅佐您。”
她只是朝楚王浅浅一笑,“我们国家的事用不着将你一个异族外姓女子牵扯进来,帮我去替父亲传话,说不定日后我会改变主意送你回家。”
“是。”
楚王出了王宫,发觉附近似有人尾随,最后还是打马去了兴庆府衙门。
卫慕单喜一手握枢密一手握开封,掌握着整个大夏最精悍的部队。
一件官袍傍身以及王后的信物让其出入府衙畅通无阻,刚进门就听见院落里传来女子的哭诉。
还未见到人,光听哭声便让人心生怜惜。
“这才成亲多久你就要离家去边境戍守,我一个人从凉州嫁到兴庆府,你要是走了我独自一人如何是好?”女子靠在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武将怀中。
“君命难为,这是大王的意思,夫人要是...”武将似察觉到有人靠近,“谁?”
“文官怎么跑到衙门来了?”
“下官是王后的家臣,来找卫慕枢密的,不知...”
“衙门就这么点大,自己找!”武将回答的很是冷漠,显然并不想搭理楚王。
“野利大将军,大王宣召。”
武将又朝楚王瞧了一眼,旋即搂着妻子满眼不舍,同时又很是无奈,“这里是府衙被人知道了不好,夫人先回家乖乖等着,我去见完大王就回来。”
武将随着王宫出来的人一同离开,楚王眯起双眼,“野利大将军...”
作者有话要说:啊,漏发了一章,现在补上,抱歉抱歉!!!感谢在2020-04-2209:23:18~2020-04-2211:36: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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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象占卜官以先王诞辰观察星宿,定七日后丧葬,遭到诸王子极力反对,以对先王不敬而急于继位为由斥责即将继位的王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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