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姑娘,我不说了还不成吗。”
喜春闭上了嘴,萧幼清又问道:“开封府那位,可查到什么没有?”
“查到了,柳氏,祖籍江陵,原是前朝十国时期南平王的后人,其母高氏,乃南平第五主之孙,后来南平为我朝所灭,高氏一族便为奴为妓,其母因为有些姿色,被江陵一个富户买去,之后…姑娘也知道,太.祖建国时四方割据,历经太宗与当今圣上三朝才结束所有割据,江陵在那时再次遭受战乱,百姓流离失所,高氏便带着柳四娘到了开封。”
“奴说的不对吗…还以为姑娘会高兴呢,不然姑娘为什么要收藏那画像…”
“喜春,后院还缺个换洗,我看你最近很是清闲…”
“南平…这都多少年的事了,还真是,一朝覆灭,皆是虚妄。”柳氏的身世追溯上去也都是作古,掀不了什么风浪,她查她,只是想看看会不会对楚王有什么危害,“柳氏先不管了,派人盯紧赵王府的动作。”
“是。”
“果然,见风使舵,连宗室也不例外,我萧家定了楚王,太子与赵王就迫不及待想要拉拢关系了。”萧幼清微微皱眉,“让李琳宣嫁给赵王对我们倒是没什么,只是李琳宣成了赵王侧妃的话,今后在楚王跟前多少都是个阻碍,况且她…大概也不舍得让她表妹嫁给赵王吧。”
“不舍?”喜春想了会儿,“要说那李姑娘不舍姑爷我是信的,可姑爷看李姑娘的眼神,就像长辈,平平淡淡,还不如看姑娘你的时候呢。”
萧幼清楞的看向喜春,“这么快,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比起柳姐姐呢?”
谈起柳氏,楚王的眸色暗了不少,“柳姐姐的不争,是从心底的,而她的争,也是心底的,两个截然不同的女子,但…其实都是很温柔的人,也都是令人看不懂的人。”
卫桓转过身,“是吗,山阴伯爵府护不住,开国公府就能了吗?她倒是自信的很。”
“表哥!”李琳宣迟疑的看着楚王,“喜欢楚王妃吗?”
“我想不止是赵王吧,很快,就要生乱了。”
似懂非懂,只觉得楚王的语气很沉重,“我不知道表哥在说什么。”
秋末的风极冷,山阴伯爵府满地孤寂,靴子踏响枯枝,“翁翁不告诉我,应该是表妹你的事了吧。”
卫桓抬起头,楞了一下,旋即转过身笑道:“大婚前,我连见都没有见过,何谈…”渐渐声音低落下去,“不过,她倒是一个特别的人,看不透猜不透。”
“令人看不懂的,还有表哥你。”最不懂的人,其实是自己。
“山阴伯爵府是姑爷的母家,赵王是想拉拢姑爷吗?”喜春分析着。
楚王府的侧院兴起寒风,卷落枯木上最后一片垂吊的叶子。
“姑娘,三王府的探子说今日晌午刚过赵王便带了一份厚礼去山阴伯爵府,是想要纳山阴伯的孙女做侧妃,还有,山阴伯爵府也有赵王的眼线。”
“翁翁的门生,布及朝野,此次复爵,必带来不少祸患,你要小心些。”
“所以就像萧…楚王妃说的,山阴伯爵府护不住表哥。”
几日后,皇帝稍作休息,批阅折子的文德殿。
“陛下,楚王妃求见。”
“楚王妃?”皇帝抬头,复又低下,“宣。”
“新妇,请圣躬安。”
“朕安。”皇帝抬头瞧着前来请安的楚王妃,凝神道:“幼清今日来见朕,莫不是六哥委屈你了?”
“陛下,王爷她待妇很好。”
“哦?”皇帝将信将疑,“可是朕听内侍省的人说自昏礼那夜过后,他便搬去了书房?”
果然这王府里,尽是不自在,“都是妇不好,不能早日猜晓夫君的心思。”
“哦?他的心思。”
“陛下,妇是来请恩的。”
“你想要什么恩典,说起来你父…”
“妇请为楚王府纳侧妃。”
皇帝当即沉下脸,“你告诉朕,是不是那小子对你不好,你不用怕,若是,朕一定替你做主教训他。”
“陛下,王爷他真的待妇很好,只是,王爷心属山阴伯的孙女,整日愁苦才将自己闷在书房。”
楚王与李琳宣的事,估计皇帝也知道,她便大着胆子说了,“妇过意不去,还请陛下成全。”
“山阴伯之孙…”皇帝的眸光闪动了一番,似乎想到了什么。
「可是朕已经答应了贵妃,让山阴伯之孙做楚王侧妃,若是反悔…
爹爹先前也是,儿爱慕三娘,爹爹就把她给了六王,儿如今想要李姑娘,爹爹又要把她给六王吗?」
三郎委屈之姿印在脑海中,皇帝只觉得头大,将手覆在额头上揉了揉,“冬至大朝会在即,礼部抽不开身,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朕还要在想想。”
皇帝犹豫,显然是赵王已经来过了,萧幼清便不再多言,“爹爹多保重身体,新妇告退。”
“六郎要是有你这般有心,那就好了。”
临出殿口,突然听到皇帝的话,萧幼清楞的回头再次福身,“陛下日理万机,王爷的有心,爹爹恐怕看不见。”
——————
楚王府。
——吱!——卫桓推开门,随着黑色的靴子跨入内,月光也跟着从门缝透了进来。
“王爷舍得回来了?”
萧幼清坐在镜台前,披下青丝,只着了一件单薄的褙子,看样子是要安寝了,推门不报,听着走路的声音她也知道是楚王。
“她们说你去大内见陛下了?”
“王爷作为臣子不便,那么妾去向爹爹请安,有何不妥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也没有想要责怪你。”
“妾知道。”萧幼清起身,走到卫桓身边,“君臣下面还有一个父子,再如何,他都是你的爹爹。”
“我知道了。”卫桓转过身,“夜深了,你早些歇息吧。”
“王爷。”萧幼清想到了白天皇帝的问话,“王爷从书房搬回来吧。”
卫桓不明白她的用意,侧身对视。
“王爷的事妾已经知道了,王爷如此岂不是更叫人猜疑?王府有内侍省的太监,今日我入宫见陛下,陛下与妾提及分房一事…”
“原来是陛下…”卫桓轻轻皱眉,回过头便要动身离开。
“是陛下!”萧幼清仍看着她,放缓语气,“也是妾自己。”
卫桓虽稍作迟疑,但是止住了脚下向前的步子,“六子!”
小六子推门而入,站在屏风后侧,“阿郎,您叫奴婢?”
“把书房里的东西搬回来。”
“哎,是!”小六子听到主子要回来睡了似比谁都高兴,连忙出去唤来几个厮儿。
书斋的灯只亮了不到一刻钟。
房间终于又安静了下来,“王爷要是有所顾忌,就让妾睡在外房。”
“你一个女子,你就不怕我?”
“王爷是那山中的老虎会吃人?还是那水中之蛟?都是女子,王爷可还小妾三岁有余呢。”
“何况…陛下明面虽护我,可天底下有哪个做父亲的会忍心看着自己的儿子睡书房,莫说是帝王,即便是普通人,若叫世人知道,那妾今后要如何立身?”
“其实本王搬离去书房,只是因为睡得浅又时常惊醒,不想吵着你而已。”
不管解释是真是假,至少这个人并不是那么难以接近的,“妾,谢王爷体谅。”
萧幼清走近卫桓,伸手取下她披着的大氅。
“王妃不冷的时候,就只剩礼节了。”
“王爷不冷的时候,才会乖乖听话。”
“嗯?”她本想转身辩解。
“别动。”
听着楚王妃像命令似的小声,她只得乖乖听话,摊开手站定不动。
轻解衣带,锦袍与罗裳挂在了一起。
房中的灯熄了后,六子让其他人都退下去休息,“记住,每过一个时辰换一次岗,现在都去歇息吧。”
“是。”
二人静静的躺在床上,卫桓合在腹前的双手不停的动着,“你就不问问我,我今日去了哪里吗?”
“王爷不想说,妾便不问,王爷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
“我去了山阴伯爵府。”
萧幼清听得后僵了一小会儿,旋即转过身,漆黑中只能看见卫桓侧脸的轮廓,“王爷把她纳了吧。”
本有的轮廓,因她这句话只剩了一个背影,良久才背对着发出闷声,“为什么?”
“王爷不纳她,她就会入赵王府。”
“呵!原来,你是怕赵王移情。”卫桓说的很是冷漠。
“…”
“难道李琳宣入了赵王府,王爷就不会担忧?”
“本王不担忧。”卫桓翻转过身,伸出手抚上萧幼清的脸,眸子里的印的黑夜越发深邃,“若是凭几副猫戏图就能看出来温柔,那我这十七年的隐藏,算什么?”
声音也越发的冷,“赵王要娶谁,我不管,山阴伯爵府的人要嫁谁,我也不会管。”
“口是心非,等赵王府的婚车入了山阴伯爵府,妾就看王爷,还如何嘴硬。”
萧幼清本想转身背对,奈何楚王没给她机会,覆于她脸上的手轻抚游离至下颚旋即使力,卫桓翻身压上萧幼清,捏着她的下巴,使她看着自己,冷冷道:“本王才是这楚王府的主人,而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分内的事,本王想纳谁,不想纳谁,都无须你来做主!”
都是女子,她是不怕楚王想对她做什么的,只是心寒莫过于心死,萧幼清覆上有些凉的手,感受着楚王清冷的脸,“王爷一定要对妾这么冷淡?”
卫桓不言语,只是将手松了钻回被窝。
“表哥想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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