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溪脸色陡然一白,眼廓缩紧似怒似恨盯着战廷深。
“谢小姐觉得陆兆年娶战瑾玟如何?”战廷深重复道。
“兆年讨厌战瑾玟,他从一开始就不情愿娶战瑾玟!”谢云溪声音压抑。
战廷深神色不改,“对我而言,陆兆年喜欢与否不重要,情愿与否也不重要。我只认这一点,提出战陆两家结亲的是他们陆家。说开始的是他们陆家,战家可没逼陆兆年跟战瑾玟订婚。所以,陆兆年必须娶战瑾玟进陆家的大门,否则我们战家的脸面往哪放!?”
“你们战家真是霸道!分明是战瑾玟舔着脸非要跟兆年在一起,是她死乞白赖的缠着兆年!明知我姑父期望那个位置许久,便用要帮助姑父坐上那个位置为诱饵,使得姑父为了自己的仕途逼兆年不得不答应跟战瑾玟订婚!”谢云溪几乎低吼。
战廷深盯着谢云溪看了几秒,事不关己道,“这么说来陆兆年也是可怜。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
谢云溪,“”
战廷深看着谢云溪的双瞳清冷,“看来谢小姐很心疼你这个表弟。既然谢小姐这么害怕,陆兆年将来会娶一个你压根看不上的女人,不如谢小姐跟我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战廷深和谢云溪两人都心如明镜。
谢云溪瞪圆了双眼,好久都没说话。
战廷深这次给足了谢云溪耐心,半眯着眸看着谢云溪,等她的答案。
“战总裁用这个就想让我说出温如烟的位置,未免太自信了?“谢云溪绷着脸,双眼里露出一丝桀骜,冷笑道。
“谢小姐只管回答我,愿不愿意跟我做这个交易?谢小姐愿意,那么我们合作愉快。谢小姐告诉我谢夫人被你藏在了哪儿,我答应谢小姐绝不逼陆兆年娶战瑾玟。在这件事上,由陆家主导。反之,谢小姐若是不愿,就当我今天没有来过。”战廷深语气淡然。
好似无论谢云溪最终的决定是什么,对他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影响。
谢云溪听话,面色僵凝了下,旋即望着战廷深讥讽道,“不知道现在家辗转难安,焦虑得茶饭不思的聂相思,知不知道战总裁对她在乎的人竟是这般随意的态度?!”
“她在意的人若是同样在意她,我爱屋及乌,自然也是在意的。可要是她在意的人,并不像她那样在意她,我会十分讨厌。对待我讨厌的人,我能拿出这样的态度已经觉得是在难为我自己。”战廷深沉然盯着谢云溪,慢条斯理道。
“所以战总裁这次过来也只是为了给聂相思一个交代,走个过场罢了吧?其实战总裁压根就不在意温如烟的死活,对么?”谢云溪说。
战廷深沉默看着她。
而此时,战廷深的沉默,无异于默认。
谢云溪用力吸了口气,抬抬下巴道,“战总裁所说的交易如果再加上我这边的一个条件,也不是不可以。”
“谢小姐不用说,我也能猜到谢小姐想提的条件是什么。”
战廷深面庞沉毅,“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交易依旧说我提出的交易,谢小姐要觉得还行,那就行。不行,我立刻走,如此简单。”
谢云溪看着战廷深绝然的脸,心脏处淌动着绝望的冰流,嗓音不自觉嘶哑,“战总裁为什么这样自信,我一定会答应跟你做这个交易?我之前所做的那些事,等着我的注定不是什么好结局。我大约是活不了的。我都要死了,我就算再介意再不愿看到兆年娶战瑾玟,又有什么意义?我死了,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我何必呢?”
战廷深闻言,挑动了下长眉,“谢小姐这话的意思是,不打算跟我做这个交易是么?”
“”谢云溪双眼通红,万分隐忍的憋着一口气,盯着战廷深。
战廷深轻颔首,从位置上站起,什么也没说,转身就朝外走。
谢云溪看到,整个猛地怔了下,伸直背脊紧张盯着战廷深冷酷的背影。
战廷深走到门口,突地停了停。
谢云溪抓紧手。
“忘了告诉谢小姐。这一次,战瑾玟是真的醒了。”战廷深轻偏头,黑眸幽深看着谢云溪,清楚说。
谢云溪一下从位置上抻站起,猩红的双眼又瞪大了两圈,“战瑾玟,醒了?”
战廷深缓缓眯眼,没回答她,转过头就又要继续往外走。
“等等!”
战廷深听话,长眉几不可见轻挑,抬起的脚尖便慢慢放到了地板上。
温如烟被堵着嘴捆绑着手脚饿了整整三天,从阴暗的地下室抬出时,虚弱得只有一口气吊着。
也难怪谢云溪放言,她若不主动说出温如烟被她藏在了哪儿,他们就算把潼市翻三遍都不见得找得到温如烟。
其实。
温如烟就被谢云溪藏在谢家别墅。
具体位置在谢家酒窖底下埋酒的地下室,也就相当于在地下二层。
谢家虽有酒窖,可谢云溪谢毅阳和温如烟三人都很少喝酒,酒窖里藏着的酒,十多年都喝不完。
等谢毅阳过个十多年再到酒窖下的埋酒室,温如烟已经是一堆白骨了。
看到从埋酒室抬出来的温如烟,谢毅阳惊呆了。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谢云溪竟然就将温如烟藏在家里。
地下酒窖温度低,温如烟就算死了,烂了,气味也不可能飘到外面。
兴许,到他死,他都不知道温如烟就在别墅的埋酒室。
谢毅阳是跟着救护车,陪着温如烟去的医院,神情看着很是担忧焦急。
聂相思知道温如烟得救,抑郁在心头的那口气总算呼了出来。
她没有去医院看温如烟,而是让自己完全放松,回房补觉。
聂相思这一补,直接从下午补到了深夜饿醒了。
迷迷瞪瞪起床下楼找吃的时,聂相思才发现自己这一觉竟然睡到了深夜一点。
而现在这个时候,励远时勤时聿,乃至张惠都已经休息了
聂相思站在客厅,眨眨眼,仰头看二楼书房。
她醒来时,并未在卧室里看到某人,难不成还在书房“加班”?
聂相思小脑袋里正这么琢磨着,书房门倏地在她眼前从里拉开,一道挺拔的男人身形从里走了出来。
战廷深是听到下楼的声音才出来的,深邃的黑眸轻飘飘看了眼,长发乱蓬蓬,跟个半夜三更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小疯子的似傻站在客厅中央的聂相思,暗暗哼了声。
聂相思见战廷深径直走下楼,便没动,站在原地看着他。
战廷深走到她面前,从上到下看了她一遍,眉头便皱了起来。
伸手,替聂相思理了理凌乱的睡衣,没管她那头鸡窝,盯着她说,“就不担心几个小的都学你这个母亲,不修边幅。”
聂相思脸抽了下,伸手抱住战廷深精瘦的腰,“三叔,胖芽饿了。”
战廷深眼尾扫过她的肚子,温柔被他很好的掩藏在黑眸深处,哼道,“是胖芽饿了,还是你饿了?”
“都饿了。”聂相思认认真真回答。
战廷深眯眼,捏了下她软弹柔嫩的脸颊,“去沙发坐着,我去给你们两个小祖宗弄吃的。”
聂相思惊喜的睁大眼,眼眸毫不掩饰期待,亮闪闪的盯着战廷深。
她真的,真的,很久很久没吃过他煮的东西了!
战廷深见她这副小模样,薄薄的嘴角轻翘起,低头在她粉润的唇上吻了会儿,方把人抱起塞到沙发里,边解袖口边阔步朝厨房走。
聂相思舒舒服服的窝在沙发里,傻笑着看战廷深,“三叔,你解扣子的姿势酷毙了。”
“我解自己的扣子酷不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解你的时候很快!”
战廷深明显带着调戏的嗓音从厨房飘出来。
聂相思羞红了脸,嘴唇缩动了好几下,才娇气的嘟哝道,“讨厌!”
聂相思是孕妇,哪怕只是一顿,战廷深做的时候也没想着让她将就,而是严格按照孕妇食谱,用心的准备了四菜一汤。
聂相思饿坏了,坐到餐桌边,闻着菜香味,差点就没包住嘴流口水了。
吃饭时,聂相思跟饿了七八天般,狼吞虎咽。
被战廷深呵斥后,速度是慢下来了,但往嘴里塞饭菜时,是恨不得把一碗米饭都塞到自己嘴里。
战廷深眉头皱得很紧,无奈又气恼。
到最后,聂相思见战廷深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这才识相的慢慢吃。
四菜一汤,战廷深一筷子都没沾,聂相思一个人吃了个干净。
嗯,一粒米饭一丢丢菜渣子都没剩,很环保!
战廷深瞧着餐桌上的空盘,都不由得的暗沉了口气,蹙眉担忧的盯着聂相思圆滚滚的肚子,是真担心她一个气沉丹田把肚子给撑破了!
吃完饭,战廷深抱聂相思上楼回卧房,去洗浴室洗漱出来,把人小心放被窝里,自己这才去洗浴室洗漱。
聂相思吃饱喝足,懒洋洋躺在软软的大床上,边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边哼着小曲,心情不要太美好。
聂相思现在的整体感觉就是幸福!
可不幸福么?
害她的人都得到了报应,温如烟也救了出来,没了大碍。
如今她最爱的男人,她心爱的几个孩子,都好好儿的在她身边。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美好,更让人感觉幸福的事么?!
约二十分钟。
战廷深带着一身湿气从洗浴室出来,见聂相思不仅没睡,还爬起来坐靠到床头,塞着耳机听着歌,嘴里还哼着小曲,大半夜“惬意”得不要不要的。
战廷深抿着嘴角,大约是想乐,但面上却端持着,甚至还板起了脸,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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