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聚集在孟获身边嚎啕大哭,这些游侠虽然不堪大用,但是一个比一个讲义气,出来混不就是义气最重要吗?
游侠重义,重诺,这都是传统了。
孟获拿出匕首,刺向自己的胸口,很多人都来不及阻止,只能眼呆呆的看着孟获的自裁。
只是终究有人眼疾手快,抓住了孟获的手腕,此人厉声道:“百余兄弟死伤不明,孟君不思为他们报仇,难道想一死就此逃避吗?”
感觉到手腕被巨大的力量给握住,孟获看向此人,此人自己并不太熟悉,只是跟在自己身边的不知名游侠。
此言一出,孟获已经惊出冷汗出来:“是啊,众多兄弟跟随我讨还正义公道,却遭无耻雍氏所杀,此等血海深仇,我孟获不去想着报仇,反而想要苟且自杀,此等懦夫行径也!”
孟获将匕首丢掷在地,悔恨万分,不该做出此等懦夫之举,惹人笑话。
众人见到孟获重新燃起斗志,擦掉眼泪,对孟获说道:“孟君,我等兄弟惨死,此仇一定要报,我们都愿意跟随孟君为兄弟们报仇。”
孟获对众多兄弟道:“此仇不报,我孟获誓不为人。今日我发誓,定灭雍氏,为兄弟们报仇。”
众人叫好,纷纷愿意跟随。全然不复之前战斗中一个个都退在后面,将那些勇武冲锋在前的兄弟卖掉,一个好似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
孟获看向阻止住自己自杀的那名兄弟,看向此人孟获问道:“敢问阁下大名?”
“孟君,在下朱褒,永昌人氏,听闻孟君高明大义,有古之信陵君风,故而来投,才来半月,孟君不认识卑下也实在正常。”朱褒对孟获说道。
孟获闻言大笑道:“兄弟力量颇大,看来也是常年习武之人,有朱褒兄弟帮助我,定然能覆灭雍氏。”
朱褒垂泪道:“跟随我一起来投孟君的一名兄弟,就惨死在雍氏私兵的刀下,只能指望孟君带着我们一起报仇了。”
“那是当然,只是我们人少,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我报仇一刻也不想多等。诸位可有什么好办法筹措人手?刚刚也所见,雍氏私兵战斗力强悍,我们没有足够的人手,难以攻灭雍氏。”孟获做出一副想要听听兄弟们意见的样子,其实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是这朱褒担忧说道:“孟君心中应该已经有了办法,只是我有一点担忧,我们虽然平日里偷鸡摸狗,夜间摸个寡妇门,但是从没有做过任何违法犯罪之事,若是我们覆灭雍氏,官府会不会将我等列为反贼,我等倒是无所谓,孑然一身,但若是家中有妻儿父母的,恐遭连累。”
这个虽然是乱世,但是在已经得到官府有效治理的承平地区,官府的统治力足够的地方,在这些地方造反成本是很高的,动辄是牵连族人的。
不过益州郡官府的统治力并不算高,孟获对此不以为然说道:“官府若是两不相帮,站在中立的态度,那对我们来说自然是好的。若是官府帮助雍氏,那我们就率领众多蛮人,攻下滇池县,把那狗官的狗头给挂在城门上。朱褒兄弟且放心,官府见到我们的实力后,一定不会帮助雍氏的。”
很多人都是有家小的,听了孟获这句话,稍稍放下心来。
孟获说道:“从这里往西南方向走,重重大山,其中就有几个非常大的部落,其部落乃是古滇国遗民,他们这些部落不自称部落,而是沿用了古滇国对于部落划分的名称,名为洞,以部落首领称为洞主,第一洞洞主金环三结,第二洞洞主董荼那,第三洞洞主阿会喃,此三人皆与我友善,麾下治理蛮民最少都有万余,我欲找他们借兵,三洞若是能借得我五千兵马,再以其他小部落借取兵马,凑个七八千人,雍氏必然覆灭。”
“阿崎部暂且先安置就就近的一个部落当中,我带着几个兄弟前往借兵。”孟获安排说道。
将阿崎部给安顿好了之后,孟获带着朱褒在内的几个兄弟,往西南而走,向着他所说的三个部落而去。
这三个部落当年遁入深山,不愿意成为大汉百姓,当初三洞各自都只有寥寥千余人,几百年的发展都已经拥有万人人数了。而他们过去的那些同胞,选择成为汉民,如今都已经不记得自己的祖先是谁了,都已经被成功的汉化,模样长相已经与汉人没有什么两样了。
从汉武设立益州郡,来益州郡的汉人大多数都是犯了罪行被迁移在这里,正常的良家子谁愿意待在这里啊?待在繁华热闹的关中、关东地区不好吗?
哪怕是现在,益州郡的百姓大多数也是许多年前下了山耕种的蛮民的后代。
那些还在大山里的部落,有的愿意走出来大山来,耕种田地,有的则一点也不羡慕大山外的那些汉人,反而觉得他们被奴役,不得自由,还是在大山里自由。
只是想下山的部落,大多是小部落,下了山也没有合适的耕种地区了,官府也不太愿意接纳,那些不想下山能在山中自给自足的大部落,压根就不会想着下山归附,做山大王他不香吗?
比如孟获口中所说的三洞,他们各自占据着一片好地方,用从汉人那里学来的技术,学会了耕种,虽然耕地面积不大,但是好歹能养活族人,不至于让所有族人全都靠着打猎为生。
在这大山中规模达到了万人的部落,大多数都是有着自给自足的能力的,耕种只是最基本的。
孟获给朱褒等人一面走一面介绍道:“那第一洞所在,就在即水最为宽阔第一段河道两岸,这个部落分居在即水两岸,耕种了许多田地,还进行了养殖,再加上每年部落进行在山中猎取的猎物,部落的每个人都是填饱肚子,这些年人口都得到了增长,部落人口达到了一万两千余人,能战之兵有四千人左右。”
“而最强大的是第二洞,洞主董荼那,不单单武力强横,脑子还好,是蛮人中不可多得的智谋者,他的部落位于即水和仆水的交汇处,背靠哀牢山,其部落民众有大半是当年的哀牢国遗民,被董荼那统治的服服帖帖。整个两水交汇处都给开垦成了田地,他们甚至还会种麻,编制衣物,再加上背靠哀牢山,每年猎物都足够,部落有两万人,兵马能有六千人左右。”
“实力最弱小的是阿会喃,此人的部落在仆水下游的一个河湾口,整个部落就居住在河湾当中那片肥沃的土地,但是河湾土地不多,限制了他们部落的人口,只有九千余人,但是在方圆数百里是最强大的部落了,许多小部落听命与他,故而我们前往借兵,我与他关系最好,若是我要借兵,他一定能借给我三四千人。”
“这三个部落,都是整个益州郡境内最大的部落,诸多小部落以其三个部落为主,愿意听其命令。”孟获对众人说道。
一路来跟随在孟获身边的十多个人全是稍微的了解了他们这次要去的部落的情况了。
朱褒是几人中问题最多的,也是善于动脑子的,孟获这一路也觉得朱褒是个可造之材,此人以后可以大用,故而对朱褒的问题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孟君,这三个部落都如此强大,虽然是古滇国的遗民,那董荼那部甚至还有哀牢国的遗民,他们三个部落为什么没有发生冲突呢?”朱褒好奇问道。
孟获大笑道:“朱褒你有所不知,这三部因为相隔都非常的远,虽然有小冲突,但是从来没有爆发出来伤及互相颜面的大冲突来,都是一些小打小闹,甚至都还是各自臣服的小部落间代为出面打一场战斗,他们的本部族人很少下场去参与战斗的。”
朱褒笑:“是我愚笨了,这南疆大山,哪怕是相隔几座山头,翻越过去都有可能需要一两天的时间,这三部相隔这么远,没有爆发冲突实属正常了。”
“只是卑下还有一点不明白,孟君为何如此自信能借到兵马?”
孟获对朱褒说道:“此事无需担心,早间年我与这三洞洞主相熟,帮他们解决过一些他们不能解决的事情,又多有恩惠,比如他们需要种子我就从外面带过很多农作物种子给他们,还给他们送去许多农耕器具,施恩过于他们。还有一个原因,他们三部的田地不够用了,山中猎物也不是取之不尽的,故而他们人口的增长受到了限制,若是任由人口增长必然会导致部族很多人饿肚子,所以三部如今出现了许多出生的婴儿便被父母溺死的事情,所以三部现在都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我带他们出山,破灭雍氏,可以让他们获得非常大的利益,保证族群发展下去。”
朱褒暗暗寻思,若是这三洞兵马汇合,出山攻灭雍氏,恐怕还不能止住他们的步伐,这益州郡官府恐怕就危急了。
“孟获此人看似游侠风范,不拘小节,深明大义,其实野心不小,此人必然是未来官府的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