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少年哭着告诉她,“许惊栖……我没有爸爸了。”
没有爸爸了。
这话让她略微惊讶。
起先,许惊栖也以为,顾野应该是恨顾文成的,可如今才发现,原来在少年心里,顾文成才是他的爸爸。
那份感情,顾宗岱是比不上的,至少目前,是比不上的。
少年紧紧抱着她,像是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家的方向,空落的心找到归属。
许惊栖温柔的拍着他的背,沉默许久,柔声安慰他,“我爸妈离婚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没有了爸爸,后来妈妈也没了,但是我还有干妈和顾叔叔,他们待我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所以我感觉自己又有了爸爸妈妈。你也是啊,顾叔叔是你的亲生父亲,他其实心里也很疼爱你的,只是不会表达出来。”
常说父爱如山,天底下,其实大部分父亲,都还是爱自己的孩子的。
女孩的声音轻软,在夏日的夜空,徐徐入耳。
“你都不知道,知道你的下落时,顾叔叔当时有多高兴,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高兴,永远都板着一张脸的人,竟笑了一整天,逢人就说,我儿子要回来了。”
“以前是文成叔一个人爱你,现在多了这么多的人爱你,所以,你可以因为文成叔的去世而难过,但是千万不要觉得,没有人爱你了,我们都很爱你,也都很关心你……”
顾野缓缓抬起头,看向她,因为哭过,漆黑的眼睛亮得出奇,他问:“那,包括你吗?”
许惊栖微微一愣,随即弯眸笑道,“当然,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应该互相爱护,互相关心。”
只是家人的爱护吗?
顾野没再说话,垂下眼,重新埋头靠在她肩上。
许惊栖,可不可以,不以家人的身份,也爱我呢?
听见哭声的苏木惊醒,拢了拢头发就慌忙下楼,还没出门,却看见少年转身抱住女孩,她步伐一滞,站在门内没出去。
随后听见俩人的对话,才叹一口气,又转身回去了。
办完顾文成的丧事,返程回深海。
孙斯越也同行,他回龙鸣镇,一是参加文成叔的丧仪,陪伴顾野,二是打算将孙母一并接到深海。
孙家的火锅店生意做的红火,早已不似龙鸣镇上的那家大排档,还得老板自己操劳,火锅店有大堂经理,有员工四五十人,眼下已经准备开分店,已经不再需要龙鸣镇这家大排档来做后路了。
罗一维和江蓠目送车队离去。
从顾野,再到孙斯越,孙叔,孙婶……一个个熟悉的人,慢慢的都将离开了这里。
江蓠转头看向罗一维,“一维哥,你也会离开龙鸣镇吗?”
罗一维想了想,如实道,“会吧,我答应顾哥大学考到深海去,开学就高三了,明年夏天一毕业,我就去找他们。”
他说着,隐隐兴奋起来,没注意到小姑娘星眸里隐隐的失落。
为什么大家都要走,龙鸣镇明明很好。
江蓠慢慢往回走,眼前是砖红的房子,浓绿的山脉,槐花正值盛放,整个镇子都弥蔓着雅香清气。
深海国际机场——
孙父在候机厅没等一会儿,就远远看着一行熟悉的身影出来。
顾野独自走在最前方,许惊栖挽着苏木的手臂,跟在后面。
旁边是儿子孙斯越和自己一年未见的妻子。
孙父先和顾野打了招呼,紧接着又朝苏木许惊栖打招呼,恭恭敬敬,客客气气。
苏木淡淡颌首示意,闲谈两句,便带着子女出了正门,顾家的司机早早的在等候。
目送顾家夫人的身影远去,孙父回头,就看见紧紧拽着孙斯越袖子的妻子,东张西望的四处打量,笑得很高兴,“这大城市就是不一样啊,这机场也太大了,头都转晕了,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孙母原本在龙鸣镇也是数一数二的能干人,泼辣豪气,在谁跟前都丝毫不怯,可头一回来到这种国际大都市,人却意外的变得有些拘谨起来。
见到孙父,她高兴的上前,“老孙啊,咱们以后就在这里住了?不回龙鸣镇了?”
虽然有些舍不得老家的房子,和那间做了十几年的大排档,但一想到搬来大城市,又隐隐的兴奋。
她嗓门是一惯的大,大到周围不少目光朝这边看来。
孙父忍不住皱眉,觉得有些丢脸,连忙拽着人朝外走,“对对对,不回去了,快走吧,先回去。”
他今日突然发现,自己老婆已经人老珠黄,那张粗糙黝黑的脸,早已不复年轻时的样子。不懂打扮保养也就罢了,举止还粗鲁。尤其是方才站在贵妇人苏木身边,让他觉得特别没有面子。
孙斯越背着单肩包,跟在后面,看见父亲的反应,似乎隐隐猜到什么,不由得微微皱眉。
这回坚持接母亲来,是孙斯越一再要求的,说马上高三了,学习压力大,让孙母过来照顾生活。
起先孙父是不愿的。
为什么不愿,孙斯越多少心里有点数。
可是,这些年母亲为了操持这个家,起早贪黑,哪有什么时间和精力去做什么保养。
再说,孙母本就是乡下来中年妇女,如何比得苏木那样的出身,本来娘家就不差,自己学历也高,刚结婚那几年,也帮着顾宗岱将公司打理的仅仅有条,后来怀了孩子,才离开职场,专心在家养胎。
本就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加上这些年的精心保养,苏木看着起码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十岁。
孙斯越却记得,自己小时候,印象中孙母也是龙鸣镇上有名的美人儿,好多人和他说,孙家那么穷,他爸能娶到他妈,是积了几辈子的福气。
想到前段时间,那晚孙父喝得醉醺醺的回来,衬衫领子上的口红印和刺鼻的香水味,孙斯越脸色沉了沉,提步跟了上去。
在孙父拽着孙母跌跌撞撞往前走时,把人拦下。
孙斯越将母亲背上背着的大行李袋取下来,丢给孙父,“爸,我妈背了一路,有点沉,你帮忙拿到车上吧。”
然后抬臂揽住母亲的肩,“妈,我带你去前面看看,这机场修建得很漂亮。”
孙母连连点头,她初次来,看什么都新鲜的很。
孙父眉头直皱,恼火的看着脚边那大大的行李袋,满满一大袋,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这边要什么买不到,还需要带这么多有的没的?
廉价的塑料材质,没品味的花格子,让他一身西装革履背着这个?
从龙鸣镇回到深海这些天,顾野一直都是蔫蔫的,萎靡不振的模样。
这时候旁人再怎么安慰,都没多大用,还是需要时间慢慢治愈伤痛。
虽然顾宗岱有些不悦,但苏木却很高兴,说,“虽然只是养父,没有血缘关系,但毕竟养了他十几年,如今看他这么难过,我心底却是高兴的,证明这孩子重感情,懂得知恩图报。”
顾宗岱气哼哼的将公文包一搁,重不重情他不知道,但是他这个亲爸还在这儿呢,那小子整天一副死了亲爹的样子做给谁看?
七月初一,顾家老爷子寿诞,这对顾家来说,是极为重视的事情。
去年这会儿,还没找到顾野,今年是孩子回来后,头一回去给老爷子贺寿。
就简单点来说,自顾宗岱往后,下一辈谁来当这个继承人,顾老爷子也有一半的决定权。
顾宗岱提早几天就将公司的事情安排妥当,带着一家人回了祖宅。
他们在祖宅是有专门的院子,老爷子喜欢些古典的玩意儿,宅子也是仿照大宅院的风格修建的。
内里家具摆件,一律是上等原木制成,黄花梨、紫檀木、乌木……古色古香的中式风格。
既然是老爷子的寿诞,自然是旁系宗室都要齐聚一堂,也就不可避免的,又碰到了堂姐顾悦和堂哥顾恒。
大伯一家对许惊栖确实是喜欢得很,一来是知根知底,二来,这姑娘人品学识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更要紧的一宗,是许惊栖生得美极,若是一般人,哪能入得了他们家那位天之骄子的眼呢。
这圈子里,人品贵重,学识出众的名媛千金们,数不胜数,但却无一人能让顾恒动心。
他本就是拔尖的优秀,眼光挑剔些,也是正常,否则也不会拖至二十六七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顾悦是很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想尽办法撮合俩人,而显然,她这弟弟对许惊栖也有那个意思,不然按照他素日那冷淡性子,还能亲自手把手教人打什么麻将?
不过他们家跟苏木提了后,苏木倒是表示,自己对顾恒很是欣赏,但觉得许惊栖如今年纪还小,大学也还没毕业,谈结婚有点为时过早。
况且,如今也不是以前的年代,父母看着好,就包办了婚姻。还得孩子们自己喜欢才行,不如先让他们自己相处相处。
长辈们也别总开玩笑,孩子脸皮薄,若是不好意思了,反而得避嫌。
顾悦一想,倒是这么个理儿,于是多番叮嘱顾恒,要是喜欢就自己去追,长辈倒是通过气儿了,但还得人家女孩子点头才行。
顾家祖宅建在岘南山的半山腰,岘南山有荔枝园,每到夏日,漫山遍野的荔枝轻红酽白,缀满枝头。
南山荔枝是出了名的口感好,正如白居易的诗里所写,“壳如红缯,膜如紫绡,瓤肉莹白如冰雪,浆液甘酸如醴酪。”
每年夏日,孩子们尤其喜爱去荔枝园,亲手摘些新鲜的荔枝。
他们都是常年面对高楼大厦,见惯了都市的繁华喧嚣,偶尔见一回返璞归真的山水,便觉畅快。
岘南山景致好,附近都是别墅区,富人扎堆,自然要合理利用资源,这座山倒像是成了这富人区里独有的景致。
修建了登山阶梯栈道,还有盘山道公路,供私人观景车行驶。
摘荔枝这些活动,家里的长辈们自诩身份,一般是不参与的,大都是平辈的晚辈们自个儿吆三喊四,一道去。
几辆观景车陆续出发,朝着荔枝园去了。
许惊栖和顾容与自然是众人邀约的对象,哪怕是想待在屋子里躲闲,都没办法推脱。
许惊栖出门时拉上顾野,他不爱和人交流,和长辈们也没什么话说,待在屋里除了打游戏还是打游戏。
不如出来走走,观赏一下大自然的风景。
偏顾野自幼在龙鸣镇,什么样的山水没见过,站在旧居民楼的顶楼,放眼望去四面环山,看了十几年,根本毫无兴致。
但一转眼,却瞧见了朝这边走来的顾恒,原本还没精打采的样儿,立马精神了。
顾恒今日没穿西装,一身白色短袖运动套装,身材颀长,清隽疏朗。戴的眼镜也摘了下来,他近视本来度数就不高。
一双深邃的眼,如皓月般明亮。
大抵是配得上他身上的光环的,天子骄子,未曾领略过俗世浑浊。
而顾野素来是黑色忠实拥护者,黑衣黑裤,连头上的棒球帽,都是黑色字母。
俩人站在一起,黑白分明,倒像是天生的对立者。
不过顾野虽小顾恒整整九岁,但身高并没矮上多少,过了十七岁生日,今年又长高不少,应该也有185左右,和187的顾恒站在一块,倒是相差不大。
许惊栖挎着个藤编的小篮子,正踮脚摘着枝头的荔枝,一身蒂芙尼蓝的小碎花裙,十分清新宜人。
“你看。”许惊栖喊少年抬头,指着枝稍顶端的那几串,因光照充足,要比底下稍矮的长得更好。“帮我摘那几串。”
她站在烈阳下,冲他笑得眼眸弯弯。
顾野瞥了眼走近的男人,还是转身爬上树去,按照许惊栖的要求,摘那几串最红最大的荔枝。
“小心呀……”许惊栖抬手支在额前,挡住刺眼的阳光。
她仰头看着树上的少年,一头浓密如瀑的长发摇曳在腰际。
原本的黑长直,在前段时间刚烫了微卷,于是乖纯中又添了几分清媚。
为了看清树上的情形,许惊栖仰着头,往后稍稍退开两步,但这是在果林里,泥土地面并不平整,有不少坑坑洼洼的土坑。
一不留神,左脚便踩进土坑里,顿时失了重心,往后仰去,“呀——”
“小心。”
顾恒本就朝她走来,见状也就刚好上前一步,便稳稳将人接在怀中。
男人看似高高瘦瘦,但胸膛臂膀却也结实,许惊栖只觉被一股好闻的气息包围,短暂的心悸了下,随即赶忙站稳,从他怀中退出。
“谢谢顾恒堂哥。”
而此时,顾野哪还顾得上摘什么荔枝,情急之下直接从树上跳下来,“没事吧?!”
许惊栖本来没事,反倒差点被突然落在身边的黑影吓一跳,拍了拍心口。
“我没事,就是荔枝掉了。”
她挎在手腕的篮子,里面的荔枝散落了一地。
顾恒微微皱眉,“我帮你重新摘吧。”
许惊栖摇了摇头,“又没摔破,捡起来就好了。”
这么新鲜的荔枝,若只是落在地上就不要了,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况且今日天气晴朗,地面干燥,也沾不上泥土。
女孩按着裙摆蹲下身,将篮子放在一旁,细心的捡起荔枝。
顾野二话不说,蹲下身帮她捡。
顾恒犹豫了一下,正要弯腰帮忙时,少年已经动作快速的捧起几捧放进篮子,“好了。”
被他一捧拾起的荔枝间,夹杂着草屑……罢了,回去再清洗吧。
许惊栖提着小篮子站起身,又朝顾恒道声谢,“刚才真是谢谢顾恒堂哥了,不然我铁定是要狠狠摔一跤的。”
她称呼平辈之间,都是连名带姓再加上关系,规规矩矩不出错,却又显得疏离,不够亲近。
顾恒正要说话,却被黑衣少年打断。
“走了走了,晒死了。”顾野不由分说的,拽着许惊栖纤臂,将人往果园外拉。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许惊栖只来得及道声别,人就已经被少年拖走。
顾恒站在原处,瞧着两道远去的背影,依稀还能听见俩人的对话。
“刚才让你帮我摘的荔枝呢?”
“放篮子里了。”
许惊栖疑惑低头,“是吗?”
少年声音懒懒散散,“你自己没注意看。”
顾悦走过来,将太阳伞撑过自家弟弟头顶,看了看那边姐弟俩的背影,摇头打趣。
“那小子,倒是挺维护他姐姐,看来要过小舅子那关,也是不容易啊。”
顾恒收回目光,从伞底下钻出来,他这姐姐,典型的娇贵千金做派,结婚后更是矫情得不行,和家里一干堂系表系的兄弟姐妹出来摘个荔枝,她却撑着伞在一旁看着,让保姆去摘。
不过……只是弟弟维护姐姐吗?
从去岁过年那次,再到今日,不知为何,顾恒总感觉那少年对自己有敌意。
“你慢着点儿。”
许惊栖被他拽着朝前走,少年人高腿长,步子跨得大,虽然她穿得平底鞋,但要跟上他的步子也很吃力。
穿过果林的羊肠小道,回到主干道,坐上观光车。
吩咐司机往回开。
方才还好好的,许惊栖也不知他怎么摆着一张臭脸,这小男生,喜怒老是阴晴不定的。
许惊栖见他沉着脸,便从篮子里捻出一颗干净的荔枝,剥开壳,喂到他嘴边。
“吃吗?很甜的。”
顾野瞥了她一眼,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却张开嘴,咬住了那颗荔枝。
女孩柔软的指腹,轻轻擦过他的嘴唇,少年心中微微一动,又莫名的想起曾经那个邪梦,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眼。
还以为他不吃呢,许惊栖忍不住轻笑出声,又惹来少年一记白眼。
次日,正是老爷子寿诞当天,一大早祖宅便热闹个不停。
也不去酒店吃饭庆祝,是直接将十几位名厨请到家中,在老爷子修建的园林里大摆筵席。
说起来,这顾家老太爷的寿宴,办得可谓是讲究。
颇有古时候高门望族的气派,老三家的为了哄老爷子开心,还特地跨省请来了著名的京剧团,一出《智取威虎山》唱得满堂喝彩。
受邀来的宾客,其实大多都是顾氏本姓的旁系表系,以及一些商界交情深的老友,和一些重要的合作伙伴。
换句话说,不少名流都以能受邀参加顾老太爷的寿诞为荣。
这其中也包括与顾家比肩的沈家、寇家,还有钟家和孟家等等。
毕竟是给老太爷过寿,来的都是老一辈,带着如今正值壮年的当家一辈,还在读书的小辈们,多半是没资格出席的。
顾氏本家为彰显与来宾不同,早许多年前就开始,以中式西装和旗袍为出席的正装。
贵妇人及姑娘们,都穿上了曼妙的旗袍,摇曳生姿,柳叶弯眉,或是远山眉,红唇滟滟,美得如同电影里的画影。
男人们也换上了中式西装,老一辈的穿长绸衫。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竟相约成俗。
就连送礼,也无一不是迎合老人家的喜好。以古玩字画茶具居多。
许惊栖今日与顾家众女眷一样,都是穿的旗袍。
薄荷绿更衬得肤白如雪,旗袍是丝绒材质,上面有枝蔓刺绣,领口处是精致的镂空拼接,设计中暗藏巧思。
黑发如瀑披在肩后,戴着珍珠发箍,高贵冷艳又不失娴静,美得明目张胆,甫一出场,便是引得众多目光流连忘返。
顾野今日也穿上一身工整的中式西装,乌黑色,盘扣规规矩矩系到最顶端。
在龙鸣镇时的寸头短发,如今也留长了许多,耳鬓两侧剃得极短,显得利落,发顶留长,额前刘海用了些许发蜡定型,颇似荧幕上的爱豆偶像。
顾野虽然觉得这发型不够硬汉,但因为是许惊栖约的发型师帮他设计的,说是时下最流行,他也就忍了。
不过拾掇拾掇,昔日一身粗野痞气的少年,这一看倒越来越有贵公子的样子了。
老爷子寿诞这日,午间热热闹闹的吃过饭,长辈人陪同老爷子谈天说地,一众晚辈无事可做,有人提议去溪边赏荷。
也就在岘南山下,有一湖水塘,种着千顷荷花。
许惊栖本没太大兴趣,毕竟外边儿天气还热,但经不住人循循善诱。
“那一片绿化做得好,树木高大,绿茵茵的,又在湖畔,风一吹,一点都不热的。”
“摘来的荷叶极新鲜,可以做荷叶糯米鸡,荷花也摘上几朵,晚上让厨师做荷花莲蓬豆腐,荷花里脊片,还可以泡茶,再摘几朵摆在屋里,满屋子都是荷香。”
“咱们去年来的时候啊,那塘荷花才刚刚弄好,瞧着也就零零落落,可我昨天散步的时候,经过瞧见,今年开得可盛了。”
听这么一说,不少人都来了兴致,当下纷纷附和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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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惊栖转头,目光殷殷看向少年。
不待她开口,顾野就自觉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作者有话要说:零点后还有11日的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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