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太子求助
秦观月的确不打算管这事,甚至直接提前向皇宫告了病。她本就一身沉疴,告个病再正常不过,宁昭也没多说什么,只派人又送来了一批珍贵药材,秦观月都尽数收了,当天就让妙妙给炖了,每天都吃,毕竟谁不想多活一天呢?
镇威侯确实是老江湖,比起老侯爷更懂得朝堂上那一套,提前押着自家儿子去皇宫告了罪,太子妃也顺势去宁昭跟前哭了一番,最后宁昭也没把韩征威怎么样,反而是将太子恨恨训斥了一顿,说是若连后宅都管不好,如何能管好一国?
这一句话将太子吓得脸色青白,刚出皇宫就带着厚礼来了帝师府,然而却被告知帝师旧病复发,卧病在床,不能见客。太子只好惨白着脸回去了,礼还是留下了的。
秦观月靠在软塌上,看着妙妙一件件点着那些价值连城的礼物,端起桌上的药缓缓喝完。
妙妙回头一看,心疼道,“大人您怎么没吃蜜饯啊?那药是蓝姑娘新研制的,听说比先前的更苦上许多呢!”
秦观月笑了笑,捻起颗酸甜的松子糖放进嘴里,“还好,也没那么苦。”
妙妙自然不信,撇嘴道,“大人又逗我,蓝姑娘可是说这药极苦,连她都受不了,还特意吩咐我多拿点蜜饯糖点呢。”
秦观月神色微顿,又拿起了一颗酸梅子送进嘴里,缓缓尝着味。
一旁的妙妙无奈不已,心说那梅子也酸着呢,怎能一口吞啊。
打太子的事似乎就那么过去了,就像是从前王公子弟的一场闹剧般,笑笑便过了。然而谁都看出来,陛下对太子的耐心越来越少,甚至在一次早朝上当着群臣的面斥责了太子。朝中残余的恪王旧部趁机进言,导致刚代为辅国的太子地位瞬间一落千丈。
几日后,宁昭还是派人来召,秦观月也没推辞,直接带着萧声去了皇宫。
宁昭是在上书房见的她,张口却是一句,“太子着实不堪用!”
秦观月微垂眸,没有接话。
宁昭却接着说了下去,“这代为监国一事还需要你来,交于太子朕不放心。”
“太子年轻,难免犯错,陛下不必心急。”
“朕如何能不急?”宁昭立刻反驳道,随即意识到失态,缓了语气,“平乱雍州一事刻不容缓,朕没法不急。”
“臣已看过六部呈上的账本,军费确实差了不少,但只要等第一批皇庄的盈利和年底税收上交国库便可凑齐军费。半月后三军演练,必不会让陛下失望。”
“朕本打算宁巳七日过便去浮云山的。”
“……”
秦观月缓缓道,“师父费尽心思才为陛下得来这皇位,又耗尽心力为陛下守住这河山,陛下若是弃河山于不顾,怕是辜负了师父的苦心。”
宁昭默了默,没说话。秦观月嘴角微扬,抬头看向他,笑道,“陛下不过就是担心师父,不如陛下手书一封信,我派人送到钦天鉴如何?”
宁昭果然心动,“好。”
他迫不及待地让人备了笔墨,提笔久久未落下,秦观月也没催促,就那么候着,足足候了一个时辰,这封信才写好晾干交给了她。
秦观月看着信上的朱漆,郑重地收进怀中,“臣告退。”
“嗯。”
宁昭应了声,又吩咐人取了件火红色的狐裘,披到了她身上,“天冷了,你顾着些身子。”
秦观月轻笑,“谢陛下。”
“去吧。”
出皇宫时便下起了雨,丝丝的冷雨,对秦观月来说便如催命符一般,全身的骨头都疼了起来。
她打了个寒噤,身后的内侍急忙送来伞,惶恐至极。
秦观月看了那张年轻的面孔,轻声道了声谢。小太监像是没反应过来,傻站在那里,再回神就见那一对主仆已经撑着伞走远了。
“价值千金的火狐裘,有价无市。”萧声一手撑着伞,一手替身边人拢紧了身上的狐裘披风。
“他对宫越越愧疚,就越想在我身上补偿,而宫越对我越愧疚,就越是不敢阻止我做这一切。”秦观月从怀中拿出那封上了朱漆的信,用指甲随手拨开了那道漆,抽出信通篇扫了眼,而后漫不经心地撕成了碎片,扔在了地上。
雨水“啪嗒啪嗒”地打在碎纸上,很快便浸湿纸面,字迹糊成了一团墨迹,很快在路人来回踩踏下成了一团污浊之物。
三日后,太子再次于朝堂上被陛下训斥,满朝惶恐,陛下怒而离朝。
刚下朝,太子便再次登门,这次秦观月推拒了一次便放人进来了。
她正在书房批折子,太子直接闯了进来双眼发红,脸却发白,一副惊惧内怒之色。
“帝师为何不见本宫?”他质问道。
秦观月轻咳了几声,“难道管家没有告诉太子,我是卧病在床?还是太子觉得,即使卧病在床,我也得拖着病体来见太子?”
太子一惊,连忙道,“不敢,学生并不是这个意思,学生只是……实在没办法了,求帝师救学生!”
他双手交叠,深深一揖,半天没有起来。
秦观月低头翻着折子,“太子千金之躯,如此大礼我受不起。”
太子急得一头汗,咬着牙就要跪下去,“求帝师救我!”
书桌侧的萧声眼疾手快地伸出短剑拦住了他,太子一顿,抬头正对上秦观月冷淡的双眼。
“太子殿下当真是蠢极,不堪大用。”她说。
太子脸色一下难看起来,却忍了下去。
秦观月却继续说道,“这是陛下的原话,殿下觉得陛下为何会说这句话?”
太子听到这句话浑身一抖,没有吭声。
“韩家一门忠烈,镇威侯手握重兵,老侯爷还在边疆为大羲守着江山,韩小侯爷站在龙泉宫屋顶陛下都不曾责罚过他,太子怎敢对他动手?”
她轻轻慢慢的声音却令太子浑身发抖,“殿下,你只是太子,陛下尚年轻,想换个太子也容易得很。”
太子额上汗水滴落在地,他颤着手低着头道,“是韩征威他——”
“他打你又如何?骂你又如何?你娶韩氏女不就是为了得到韩家的支持?结果却为了个青楼女子对太子妃动手,失了韩家的支持,太子莫不是对皇位无意了?”
太子咬牙切齿,“韩家根本没想支持本宫!本宫先前几次落难,他韩家只会落井下石,如今还让韩征威那个兔崽子来羞辱本宫!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可忍你又待如何?”秦观月冷嘲一声,“你若有本事坐上那位置,倒也不必忍,你有吗?”
太子攥紧拳头,没说话。
“当今陛下出身并不高,被先帝不喜,朝中也少有势力,但后来登上皇位谁敢说一句不配?”
秦观月伸手托腮,另一只手把玩着朱笔,“若能坐上那个位子,自然不用再看别人脸色,不用忍辱负重。可殿下,你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