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可人,你呢?”
被拉扯在了一张床上,杨恪只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有些像是荷花……
没等杨恪想明白,就听见把他按在床上的那小姑娘挨着他耳朵问着他。
林可人?
你不是小荷吗?
“我叫杨恪,呐,这个恪字。”
杨恪拿出了自己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恪字的玉佩。
林可人凑过身来,好奇的看着,喃喃说着:“原来是这个字,啊!”
她正想要接过杨恪的玉佩,却猛地缩回了手,惊呼出声。
“好冰!好烫!”
林可人身子往后退了些,惊异的看着杨恪手中的玉佩。
那貌不惊人,十分朴素的一枚玉佩。
究竟是冰还是烫?杨恪握着,却啥感觉也没有,可是看林可人的模样,也不像是在撒谎戏弄他。
“你快收起来。”
听着林可人的叫嚷,杨恪将玉佩缠着放在了胸前,这样就可以护住自己的清白吧。
……
“我已传信王老爷子,想必他老人家会亲自过来的。”
杨恪走后,前堂的几个人分别落座,钱正伦看了那县令一眼,正色说着,语气中带着些许得意。
“唉!我也传信州府衙门,不良人的高手,刺史大人想必会很快便到。”
“那便好,殿下安危可不是小事,老钱我也非是图什么赏赐,只是为了道义二字。”
那县令听他这么说,却也未曾出言嘲讽,脸上的钦佩都不像是假的,还点头说着:
“钱义士此举乃是大义,殿下一身所系两国安危,大隋国新皇登基后,可是频频挑衅,仗着轩辕剑主撑腰,几有过河意图。
一旦吴王殿下有失,给了他借口,那可是生灵涂炭,甚至天下大乱也未可知。”
这么厉害的吗?
钱正伦一脸疑惑的望着说话的县令,怀疑他说的是不是假的。
“隋皇前些时日,已诛杀前太子杨勇一脉满门,逼迫宗室近亲诸王纷纷自戕,大隋近支就只剩他这一脉,已经将大隋国运集于一身。
血祭之术下,当有二十年大运,他身为帝皇,己运既国运,首战之国,必然难挡。”
钱正伦一脸懵逼的点着头,像是在说自己听懂了,那县令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还是继续解释道:
“当今天下九国,大隋国地处中原,虽然是四战之地,但其国力之强,却是天下第一,境内南少林寺,也是天下第一大派。
我大唐国虽然富足,但北境有清国滋扰,若是隋国倾力北伐,恐怕难挡两面之敌。”
哦!
“你是说,有清国高手会来袭击王爷?”
钱正伦终于明白了,疑惑的问着。
“必然会来的,殿下本就是被人袭击,当时可是有着足足一卫人马护卫着。”
看着那县令点头,钱正伦身上顿时一寒,他只是路上看到了那悬赏令,然后揭下,怎么就牵扯到这等大事中去了?
他的小身板能挡住吗?
“这!这~这——”
钱正伦忽地站起身来,手中抓着自己的单刀,在室内来回走动着,口中喃喃有词。
“这位大人,我们要不连夜启程吧,快将王爷送往州府安全之地。”
“晚了!晚了!”
县令摇着头,指了指外面,说道:“你寻人时,恐怕早已惊动了人,这里好歹还有我集结了镇上的壮丁,若是到了野外荒僻处,那可是处处杀机,你我恐怕挡不下的。”
你怎么不早说?
钱正伦瞪视着县令,只见县令摇了摇头,看着这宅子的主人,就是那老财主问道:“林老家里可有密室?”
那老财主摇了摇头,此时坐在椅子上,身子骨如筛糠一般抖着,他本来只是想攀一富贵的,谁知道竟然掺合进这等事中。
“那让家中人都备好兵器吧,天亮之前,恐怕就会有杀手登门了,我们看天命,尽人事吧!”
钱正伦对这县令立刻刮目相看,本以为他是那种,昏昏碌碌的官,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一如此深明大义的好汉子!
“不知大人名讳?”
“张巡。”
“张大人,我镖局十四号人,皆听您指挥。”
张巡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他的身材并不高大,但他此时的气魄,却折服了钱正伦。
“老夫林正南,也当为大唐尽一份力。”
“自当如此,此乃战时,我已遣捕快召集镇上青壮妇弱,当此时,身为唐人,不分妇弱老幼,皆当效死。”
钱正伦听着张巡的话,只觉得一股血杀之气,扑面而来。
这县令,他还真是小看了。
“林老这宅子,我就征用了。”
向外走着,张巡对着身后的林正南拱了拱手。
“大人,尽拿去用,只是家中幼弱,能否让她们去往乡下——”
“林老,若是吴王被杀,但凡牵连此事的,夷三族,诛九族都是可能的,到时,您能护得哪个?”
唉!
钱正伦跟着也是一声长叹,怎么就牵连到此事中了?
他却没有离去的意思,虽然他知道,若是他想要离去,此时的张巡,断然拦不下他。
这镇上,可也没啥高手。
这回,可是真的要命了。
……
“你家县令也是够好笑的,居然请我下山助拳,什么吴王,他死了,关我何事。”
杨恪之前路过的那山寨上,此时放走杨恪的那大汉,正拿着一封书信,哈哈大笑着。
“我家大人说了,若董壮士愿来,那就满山寨皆去,若是不来,就请董壮士带着满山寨人赶紧走,最好去南疆、西域,不然来日必然大祸临头。”
“好!居然敢威胁我!”
那大汉,瞪着大眼,喝问着。
“事急,我就不在此耽搁了,话已带到,告辞!”
看着那捕快转身便走,走到了门口之时,那大汉猛然大喝:“站住,你且容我准备准备。”
“董壮士自去准备,我可等不得了,告辞。”
那捕快头都未回,只留下一句话,匆匆离去。
“大哥,我们真要去?”
董龙回过头来,看着董豹满脸的不解,他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兄弟,不得不去啊!”
……
灯火通明,夹杂着哭喊声。
林府的墙本来建的就很高大,有一侧甚至连着镇上的围墙,甚至比镇上的围墙还要高。
林府的墙是用石块砌成的,镇子的墙却是用圆木扎起来的。
许多原本一生都不能踏进林府的镇上百姓,站在林府围墙下,好奇的看着周围。
他们拿着锄头、粪叉,有些拿着根擀面杖,少有能拿着菜刀的。
承平日久,猛然一听来强盗了,大伙都不当回事。
只是张巡,带着钱正伦一行镖师并镇上的捕快们,和青壮们到处拆迁,驱人到林府中,说是一会就要点起火来,这才让他们知道强盗有多恶!
肯定要比拆家烧房的张巡要恶。
虽然张巡许诺着,现在拆了等以后都会赔,只要打退强盗。
只是大家仍旧嘻嘻哈哈的,强盗嘛,镇子南边的山上不就有一伙吗?
不少人都见识过,甚至七拐八连,基本上都有亲戚在山寨里,没见有多凶恶。
林正南看着家中几代积攒下来的基业,被张巡征收,堆在正中一间屋子里,给那些青壮看过,说是打退强盗就会分下。
就不要他们收拾家中钱财了,不听话的不分钱,大部分都听从了,家人都聚集到了林府院子中。
隐隐听见马蹄声响起,蹄声渐近,可以听出,至少是大队人马,少说也有上百骑,蹄声奔腾,看来是乘者在纵马疾驰。
“莫不是官兵来了吧?”
有人说着,张巡此时,正站在一处高台上,一大堆桌子绑起来的高台。
正侧耳听着镇子外面的动静。
离得近了,此时可以听得蹄声之中夹杂着阵阵胡哨。
过不多时,胡哨声东呼西应、南作北和,竟然四面八方都是哨声,似乎有不少人,将这镇子给团团围住了。
这定然不是官兵了,像是有人一声喊,就听见四面八方皆响起了马蹄声,他们冲入了镇子中。
张巡已经看到,那些人凶恶的脸了,他们已经冲到了林府门前。
“点火!”
张巡所在的高台上,猛然射出许多支火箭,那些骑士,冲入镇中,根本不停。
镇子的四个门,本来也没关,甚至因为年久的原因,就是想要关也关不上了。
镇子四周的木墙,也就一人来高,有些强健的马儿,一跳就可跃过。
那些骑士,还在镇子中肆意的冲着,却不见一人,就看见头上飞过的火箭。
还不等他们想明白,四周顿时就燃起来了。
镇子上到处都被洒了桐油,是镇远镖局原本押的镖,被张巡征用了。
桐油易燃,加上天气干枯,镇子里建房子用的大多也是木头,只是几个呼吸,火,忽地一下就燃起来了。
到处都是火。
杨恪原本已经睡了,那小姑娘还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杨恪应和着就沉沉睡了。
梦中,杨恪梦到了大日陨落的场景,天上的太阳猛然落下,他像是驾驭着飞剑,正朝着大日冲去。
热!
虽然是梦中,杨恪也感觉到了热。
“杨恪,你醒醒,你快看外面!”
梦中,有人像是在给他说着什么,杨恪没有听清,耳边倒是有人在喊着他,把他给喊醒了。
睁开眼来,眼前很明亮,差点让杨恪以为是天亮了。
他看见林可人正站在窗前,惊惧的模样。
火!
就像是梦中的大日一般,目之所及,全都是火。
整个镇子,像是突然就变成了火焰山。
杨恪一步冲到了窗前,看得更清楚了,整个林府之外,到处都是火了,火中,还有一些惨叫声,人的,马儿的。
空气中传来的气味,让杨恪只想要呕吐!
呕!
他身旁的林可人已经开始吐了。
杨恪看着火中,挣扎着的人形火焰,不是一个两个,到处都是,他心中的惊惧,一下就到了顶点!
这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