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星意不想疼了,傻逼才自己忍,做一个合格的校霸,就应该能屈能伸能进能退能软能硬,于是,他伸出手,挠挠陆珩姜的手腕。
“所以副班长,你这么好,应该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吧?”
陆珩姜舌尖将糖块往旁边拨了拨,看着宁星意闪闪发光的、犹如蓝宝石一样的眼睛,他不知道这人求人的样子居然这么乖。
良久。
陆珩姜在宁星意殷殷切切的眸光中翘起嘴角:“我不好啊,咱俩是仇人呢,分界线要画好,不能越界。”
顿了顿,补上一句:“你说的。”
“……”宁星意知道是他自己说的,他不止说过这些,还说了很多,但他不记得了,于是一脸淡定的不认账:“是吗?我记性不好,忘了。”
陆珩姜垂了下眼:“不巧,我记性很好,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记得。”
宁星意看他说着居然开始拿出卷子写题了,心说这人都这么变态了还学习,还让不让别人活了,“陆珩姜,你是不是来给他们制造学习焦虑的?你是学校的内鬼吧?”
陆珩姜头都没抬:“你焦虑了?”
“哦那我不能,我不学习,我是骄傲的校霸,专门……”宁星意说着突然一停,把手拍在了陆珩姜的桌上:“我都被你带跑了,别打岔说正事儿呢,吃人嘴软,你吃都吃了该软了吧?”
陆珩姜抬起头看向他,一脸的不忍直视,凌初在一边忍笑忍得很辛苦,肩膀抖得跟筛糠一样:“哈哈哈宁哥,我觉得,一般情况下还是不要问软不软的问题,容易挨打。”
“……”宁星意噎了噎,决定直接略过这个话题,重新把两只手放在陆珩姜的桌上挡住他的卷子,想了想说:“要不然咱们做个交易?你可以给我提个条件,我能做到的就满足你。”
陆珩姜盯着宁星意看了许久,似乎真的在考虑,宁星意说:“要不然我给你立个字据?咬个手指头按个手印什么的,或者割手指喝点血?”
凌初在一边笑的快上不来气了,“你们又不是结拜,割什么手指头啊,你又陪奶奶看古装雷剧了。”
宁星意瞧着陆珩姜油盐不进不乐意的架势,也懒得再纠缠,他就不信这世界上就陆珩姜一个人能安抚他了?
“不给算……”
“答应你了。”
“真的?!”宁星意展眉一笑,把兜里的糖全给他了,想了想又收回去:“一次给你一颗,今天多给你一个,合作愉快。”
陆珩姜看着他伸出来的手掌,略愣了愣,宁星意看他没动静以为他要后悔,直接双手攥住他的手包在掌心里晃了晃。
“成交了哈,反悔是狗。”
“嗯。”
宁星意心情大好的转过头,他以后有专属向导安抚就不用难受了。
“哎,你还蛮好的嘛,今天开始宁哥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和谐有爱哈。”
陆珩姜眼底浮现笑意,往椅背后一靠,用略微嘲讽的语气问他:“我听你这意思,是我经过考验了?不然我就感受不到班长你的爱了?”
“乱说,那哪能。”宁星意摆了摆手,心虚的转过头。
确实,要不然他就让陆珩姜感受一下什么叫一山不容二虎。
沈渐从厕所回来,看到桌上的糖以为又是哪个爱慕者给陆珩姜的,反正他也不吃就顺手去拿,被陆珩姜先一步拿走塞进了兜里,他见鬼似的眨了眨眼。
“你?”
陆珩姜低下头没说话,沈渐看到他颊边一个略微鼓起来的弧度,伸出手指轻戳了戳,硬的,陆珩姜蹙眉往旁边躲了躲。
“操,你不是他妈的不吃糖吗?”
陆珩姜扫他一眼,沈渐立刻伸出手虚拍了两下,“对不起不是骂你,不是,你不是从小就不吃糖吗?上次我给你带柠檬水,放了一点点糖你喝了一口直接搁下了,比我爹还难伺候,这糖谁给你的这么宝贝?”
陆珩姜说:“宁星意。”
沈渐:“……?”
手机叮咚一声,宁星意低头一看是凌初发来的消息,心说他就坐在自己身边,伸手就能碰到,发什么消息?
发错人了?
他看向凌初,结果对方努努嘴示意他看消息,于是莫名其妙的低下头解锁打开微信,看他到底发些什么东西。
【宁哥,快,达成交易了,可以展开说说被陆神安抚的感觉了吧!】
他怎么知道的?
宁星意转过头看向正在做题的陆珩姜,屈指敲了敲他的桌子,“你跟他们说了?”
“嗯?说什么?”陆珩姜低头写卷子,行云流水连顿笔都没有,跟抄答案一样顺畅。
“就……就那个事儿啊。”宁星意实在有点说不出口,一开口他就想起在游泳馆被陆珩姜抱在怀里揉的样子,光是想想他就觉得心口跟有一团火似的,烧得他有点乱神。
也不是他介意,就是觉得陆珩姜这样的脾气应该不会出去大肆宣扬,难道游泳馆里还有别人?
宁星意凑近了,低声说:“凌初刚刚问我是不是被你……不是你说的吧?”
陆珩姜这下是确定了宁星意是真的没有认真了解过哨兵,就这还想要做哨兵呢,只好搁下笔,无奈的朝他勾勾手指:“你看看脖子。”
宁星意不明所以,要镜子干什么?
凌初火速从桌子里摸出折叠型小镜子,小心翼翼想递又不想递,宁星意一把抢了过来冲脖子一照,赫然发现颈侧浮现着一个若隐若现的白鹤虚影。
这是什么?
“白鹤还挺好看。”
“……”凌初觉得自己要昏过去了,小声提醒他:“陆神的精神体是白鹤,今天早上有人扒出来的,你昨晚打架的时候那个鹤唳声,应该就是他,真没想到陆神居然会出手哎。”
宁星意知道昨晚是……等等?
“我为什么会有他的精神体?!!”
凌初看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一脸的不敢置信,试探着小声跟他解释:“宁哥,哨兵一旦被安抚,身上会打上对方的烙印,是“标记”的意思。而向导被精神标记之后,身上也会浮现哨兵的精神体,这个代表归属的意思,表示被谁安抚过,属谁所有。”
属谁所有?
宁星意眼前开始发黑了,他就顶着陆珩姜的精神体在学校里招摇过市这么久?大喇喇的告诉所有人他属于陆珩姜?
整个学校都知道他被陆珩姜安抚过了?
不是。
凌初仿佛没看出他缺氧的样子,又继续说:“每个人浮现的地方不太一样,你在脖子上还好,起码不是脸上,不然就被打马赛克了。”
宁星意一脸的生无可恋,这叫好?他就差在脸上写着我刚才被陆珩姜安抚了,这狗屁精神体就不能打在屁股这种看不见的地方吗?
凌初说:“不过好在暂时性的精神标记是虚影,彻底的标记结合就是永久在身上有对方的烙印,除非一方死亡,否则永不消失。”
宁星意快把镜子捏碎了,咬牙切齿的看向陆珩姜,“你是不是故意的?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去安抚我,原来是打这个主意!把我的糖还给我!”
陆珩姜舌尖一抵,说:“我吐给你?”
宁星意看着他舌尖的粉色糖块,配上被色素染红的舌尖,莫名有些喘不上气,嘟哝着说:“吃过了还吐给我,我怎么不知道原来你这么不要脸。”
陆珩姜当着他的面儿把糖咬碎,咽下去,说:“小宁哥哥,我们偶尔也讲讲道理,怎么就又是我不要脸了,你舒服了,现在又成我故意的了?我故意让你舒服的?”
“那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陆珩姜轻缓声线里仿佛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宠溺,“我倒是想跟你说,但你跑的这么快,我能追上你?”
他说这话时微微垂着眼,漆黑的睫毛敛下来将深邃的眼睛遮的影影绰绰看不太真切,似乎因为心情不错,平时显得很凉薄的嘴角微微翘起一点弧度。
陆珩姜相貌清冷,笑起来时却一点也不违和,反而像是拂开冰层的凛冽春风。
想到那只手曾经揉过他的脊椎,又想到他还差点跪在陆珩姜的怀里,宁星意耳根子莫名有点热,实在想抓起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脸红了。
凌初在一边看着宁星意的脖子到耳朵逐渐烧起来,惊奇的瞪大眼,但随即又被他咯吱咯吱磨牙的声音击的无影无踪。
“呃……那个,同学爱同学爱,别动手,拳头是影响感情的绝对敌人,冷静啊冷静。”凌初忙不迭出声提醒。
“爱个屁,我宣布从现在开始友谊的桥梁断了,游泳吧你!”
陆珩姜惊异的看着他,略带凉薄的嗓音也带着一点上扬的弧度:“敢情咱俩之间搭的还是个危桥?豆腐渣工程要问责的小宁哥。”
宁星意皮笑肉不笑的翘了翘嘴角:“砸死你。”
陆珩姜往椅子后一靠,歪头说:“我死了谁安抚你,你给我陪葬?”
凌初再次瞪大眼,总觉得今天的陆珩姜非常不一样,话好像变得多了一点,又好像……很喜欢逗宁星意,每次看到他哑口无言吃瘪的时候就会轻轻笑一下。
宁星意愤而扭头,这混蛋玩意居然还在笑他?他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吗?
——我被他安抚,顶着他的精神体到处晃悠,但是我知道,我跟他是死对头,势同水火王不见王?
这话说出去要是有人信,他的脑袋可以摘下来给陆珩姜当椅子坐了。
他宁哥的一世英名,终于毁在了了陆珩姜这个混蛋玩意的手里,从此以后付诸东流奔腾而去永不回还了。
“宁星意。”
宁星意听见清朗嗓音叫他,头也没回的甩了句:“干嘛?别想我原谅你啊,没门儿。”
沉默片刻,陆珩姜说:“抱歉,我以为你知道。”
他当时反复询问过宁星意是否要自己的安抚,给过他很多次拒绝的机会,可他说要,还用了那样服软的字眼。
那样软的宁星意,他花了很大力气才能勉强让自己反复推拒,确定他的意思才伸出手,却忘记了宁星意可能根本没有真正了解过哨兵与向导。
“怪我,我没有及时告诉你,是我的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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