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踩着时间过,没有难过。
人只要一心向阳,积极乐观的,风水便会轮流转。
往后的一年里,方策西的课业比一般人忙,她的目的,不只是顺利毕业,她更想学得一手高超的医术,同时,还要忙向阳花蛋糕店的营销。
便几乎没有主动联系过余笙。
她想,忙起来,就不会太想那个人了。
可自我冰冻起来的那颗心,在看到大学校园里一对对杀狗的情景,甚至卫柒站在警校铁门前巴巴地望言鹤次跑操的样子,就会一点一点化成血,反噬她的大脑,抑制不住地想他。
这样的念头,促使了方策西一次疯狂。
她坐了早上六点的飞机,中途还转了一次,下午六点,才颠颠簸簸到达余笙所在的部队附近。
这部队营区还不好找,要不是半年前言雄安到大学城看言鹤次时提过地址,她还真查不到。
是个小区县,商铺不算多,倒也应有尽有。
不过这是方策西人生中,第一次因为七情六欲而冲动,“说走就走的旅行”,除了随身包,什么都没带,更没有查过这边的温度。
十一月份,桂城街上走过的路人大多都穿了棉袄,而她才穿了件打底配宽松白色连帽卫衣,一层灰色卫裤里空荡荡的,好在束脚,不至于兜风,踩着双运动鞋就来了。
方策西站在一家副食店门前,冷嗖嗖刮起一阵风,纵然她平时有在学校健身房强身健体,也禁不住双手抱怀打了个冷噤。
这里的天好像黑得早,越到昏暗时,风刮得她的长发乱飘,似吹醒了她几分,低语骂了声自己:“有病!”
索性从背包里拿出一顶黑色鸭舌帽戴上,有些懊恼。
恼自己这是到底在干嘛,想他想疯了吧,跑来这里吹冷风?!
一年了,余笙从没有主动联系过方策西,每次方策西忍不住给他发条微信,他也是几天或者一两周才回一句“想我吗?”
手机没收,摸到的机会太少,但故意,占了一半。
然而方策西想他的热度一过,正当看到这三个字时,她又会固执地回一句:没有。
便没了下文。
在余笙预料之中。
实际上,方策西忍着不再多问一句,或者直接回个电话,她怕回复了,收不住,也怕感情浓烈了,久不了。
在副食店买了瓶酸奶后,电话响起来。
是路南。
“在宿舍?”
“......有事儿?”方策西吸着酸奶,往前走。
“今天我生日,忘了?”
她停了脚,把手机拿下来看一眼屏幕,15号。
方策西这才想起前两天卫柒说15号这天,店里有两三个订单需要写的生日卡都是“路南,生日快乐”。
她回道:“我......这两天有点忙,没注意日子。”
“那现在下楼,我到楼下等你?”
“别......”
“......怎么了?”
“我......我来桂城了。”
那头有一时的沉默,路南知道,桂城又一支顶尖的部队。
方策西也不想瞒着他,路南虽从没有表白或者别的举动让她难堪,但她很清楚,路南还一直喜欢着自己,他的喜欢,可能并不比余笙少。
只是,他也一直很有分寸,相处仅仅是朋友的距离,不知道为什么。
“那回来给我补个礼物总可以吧?”路南说得很轻松。
“好,一定,”快要挂电话,她又补了句,“生日快乐。”
“......谢谢。”
挂断电话抬头时,她人就站在军队大门一侧,几步远就是哨岗,岗位上笔挺地站着两名军人,背对背地,戴着头盔,一身军装英姿飒爽,而面对自己的那位,他的眼睛,像鹰,深深地刮在她身上,令她差一点停止心跳。
两人面无表情地对视几秒后,方策西若无其事地把卫衣帽子掀起来戴在鸭舌帽上,双手踹在裤兜里,特自然地像路过者那般缓步往前方走。
心跳得老快,脑子不停在想:没认出!没认出!头发长了!认不出!玛德今天怎么没买彩票!
然而那位军人,咬了咬舌头,挺痛的。
方策西找了附近的一家宾馆,包一甩,重重躺到床上,拿枕头捂住了脑子,双脚打了几下地板。
“你真他么神经啊,方策西!”枕头底下闷闷地一句。
几分钟后。
“咕噜咕噜~”肚子提醒着她。
枕头一甩开:“好饿,还是出去吃碗面!”
干脆利落地拿了房卡和包,跑出去的。
说是吃面,结果买了个面包和一瓶水放包里,以最快地速度跑到军队大门对面街附近的一棵树后。
他还是一样的姿势,侧颜看上去严肃又认真。
方策西低估了人家的警觉性和视力!
她那一抹白奔过来时,岗位上的两名军人就注意到了她。
而她还自以为躲得很好,偷偷摸摸地边看,边吃面包!
起码偷看了人家半个多小时,冷风一直在灌。
可她只在想:不累吗?一动不动地。
丝毫不觉得冷,心里还热得很,什么叫心满意足,此时正如意。
大约过去一个小时,晚上八点,门内整齐跺出两名军人,与岗位上两名行了军礼后,换下。
而此时,天空下了点小雨,方策西怕被正交接的他们看见,躲到树后,卫衣帽紧了紧,想想也该回了。
刚跨出一步,“他说着说着一直走,WOW~”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在这肃静的地点尤为刺耳,吓得她连忙躲回来。
仓促接起,语气都不太友善:“干嘛?”
“姐,你去哪了?不是说给路南哥过生日吗?你怎么还没到啊?”卫柒捉急道。
“我不来了,你们玩儿,挂了!”小声回了后,便摁了静音。
刚一探头,鸭舌帽的帽檐撞在一硬邦邦的物体,随即这物体脚一靠,手一举。
同时方策西手抱头,结果人家只是敬礼,说:“姑娘,这里是军事重地,请勿在此逗留。”
低沉又烫耳的音色在她头顶响起时,她咽了咽口水,手搭在帽檐垂着头:“好的。”
接着便以最快的速度跑了!
跑了?
余笙往那抹背影看过去,咬了咬牙:脸都不给看一眼?够意思!
这一夜,方策西辗转反侧到凌晨才睡着,这不看还好,看了就更想,如她所料,收不住。
她锻炼自己的意志力一年...快要两年了,锻炼了个寂寞,口口声声要卫柒强大自己,到头来,却是空口白话!
是啊,“自古相思不可医”。
她不得不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