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向上帝祷告,她求神救她,无数次无数次……可是神没有听见,她只能自己救自己。
“你的神似乎抛弃了你。”那张苍白精致的脸在幽暗的走廊里发着光似得,他垂眼望着她,对她温和的笑着说:“你需要我来救你吗?”
她被按倒在地上,脖子被她的父母死死抓了住,每一口呼吸都艰难至极,她瞪大了双眼痛苦的往下掉眼泪挣扎出手抓住了他的裤脚,“求你……救救我吧,我愿意……愿意用我的一切来报答您……”
“你不需要报答我什么。”他轻轻对她笑了笑,“你只需要闭上你的眼睛。”他伸出苍白漂亮的手来轻轻捂住了她的双眼。
她警惕的脊背一僵,一把抓住了那手腕,却先听见了两声惨叫,脖子和身体一轻,压在她身上的人似乎瞬间飞了出去,她睁着双眼在他的指缝里见他幽红的眼睛盯着前方,脸色的笑容冰冷如霜,抬手抓住什么猛地甩了出去,一道红光闪过,“噗”的一声有什么热热的液体喷溅在了她的脸上,之后有什么东西咕噜噜的掉在了她的身体旁,他再次低下头来透过指缝对她好温柔好温柔的笑了笑,“抱歉,弄脏了你的脸和衣服。”他的手指轻轻在她脸上蹭了蹭,似乎将脸色的液体擦了掉,他才松开了她的眼,伸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她见满地的鲜血和支离破碎的尸体,那只手又捂住了她的眼睛,“不要,你不害怕吗?”
怕,怕极了,她害怕永远也逃不出这个噩梦。
那只手将她转过了身去,才又松开她的眼,她见那张漂亮的像画里的人一样的脸,他是谁?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发呆的望着他。
他站在她的面前笑着对她说:“我送你出去。”他对她伸出了手,“要我牵着你吗?”
她望着那只手呆愣愣的握了上去,好凉呀,凉的没有人的温度,可却异常温柔的轻轻牵着她。
他牵着她的手走在幽暗寂静的走廊里,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他一步她需要走两步,他垂下眼来了她放慢了脚步。
鹿角心里忐忑不安的仰头着他,他银灰的发,挺拔的背,安安静静的走在幽暗的走廊里,走在她的噩梦里,太奇怪了……她的噩梦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没有人来救她。
“您……是谁?”鹿角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您为什么要救我?”她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没有人会无条件为你做什么,他救她一定是图谋什么,“我、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给您的。”
“我说过不需要你的报答。”他望着前方笑了笑,唇角的笑纹温柔的像月牙,“我救你是因为举手之劳,也因为……”他垂下眼来她,“你是第一个出现在我噩梦里的陌生人,或许你是来拯救我的是吗?”
鹿角睁大眼睛僵愣在了那里,“您的噩梦?”她停下脚步慌忙往四周,医院走廊、门诊室、倒在地上的护士和已经面目全非的父母……这确实是她噩梦里的医院啊,她无数次噩梦怎么也不会记错的,“这……怎么会是您的噩梦?”
他对于她的惊讶也有些意外,望着她苦笑了一声道:“是啊,我在这里困了十几年了,这里什么都没变过,却突然多了一个你。”他弯下腰来将她抱了起来,似乎很高兴的问她,“你是谁?怎么会来到了这里?”
鹿角被他抱在手臂上彻底懵了,这是他的噩梦?他在这噩梦里被困了十几年这么久?可这明明是她的噩梦啊,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她搞不清状况不敢贸然坦白,有些怕的扶住了他的肩膀说:“我叫鹿角,我以为自己在做噩梦,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里真是您的噩梦?您被困在了自己的噩梦里不能离开吗?那我……也没办法离开吗?”
“很抱歉,恐怕这次我没办法救你了。”他轻轻叹了口气,抱着她慢慢穿过走廊往外走,“我不知道该怎么离开这里,我被困在这里没有离开过。或许你不要在我身边,可以找到离开的方法。”
鹿角坐在他手臂里偷偷的他,他那双幽红的眼睛忧伤极了,像是心里藏满了难过的事情。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抱着她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外面黑沉沉的夜,落满雪的街道上亮着路灯,冰冷的空气令鹿角打了个冷颤,她望着外面的一切陌生极了,她每次噩梦从来没有逃离出医院过,她已经不记得当初医院外面是什么景象了。
她突然听到了警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里格外刺耳,她慌忙顺着声音过去,只见两辆警车从接到两个方向疾驶而来,堵在了医院门口,“警察来了?”她之前的噩梦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警察。
抱着她的人无奈的叹了口气,低低说:“来还是把你牵扯进来了,真抱歉。”
警察举着枪跳下车来,围在医院外让举起双手慢慢走过去。
他扭头了她一眼,
他将她放在了路边,她站在那里瑟瑟发抖的样子,脱下了黑色的西服披在她肩上,摸了摸她的头道:“害怕吗?”
她点了点头,被他用冰冷的手轻轻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单手抱着她低声说:“闭上眼睛不要,马上就好,不要害怕。”
他的头发扫在她脸颊上,凉凉痒痒的,她想偷偷睁眼,却突然听到一声枪响,吓得她慌忙抱紧他的脖子将脸埋了进去,只觉得被抱着的身体轻飘飘的飞了起来一般,耳边的冷风呼啸而过,他紧紧抱着她像是穿越过了许多许多的人,有许多枪响声和惨叫声。
她闻到浓烈的血腥味,搂紧了他的脖子忍不住的睁开了眼,她见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夺下一把枪,抱着她穿梭在混乱的警察之中,只开枪搭在警察的腿上或是肩上,将他们击倒在地,那么多的警察,那么多把枪,他却连脸色也没变一下,抱着她根本没让警察近身。
她忽然之间一点也不怕了,因为他好厉害,他说不用怕,就真的不用怕。
只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已经抱着她毫无阻碍的跃过警车,将枪丢在地上,头也不回的穿过街道,消失在路口。
她偷偷回头了一眼,那些警察他一个人也没杀,只是打伤了他们。
等到一切杂乱的声音被甩的远远彻底听不见了,他才侧头笑着跟鹿角说:“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鹿角睁开眼睛到漫天大雪的街道上,他站在一家亮着明亮灯光的店门口,旁边是这家店的玻璃橱窗,橱窗里的衣架上架着毛茸茸的裙子和红色的皮鞋。
他抱着她进了店里,暖风热乎乎的吹在她的身上,他将她放在柔软的地毯上跟她说:“你的衣服弄脏了,我送你一件新衣服,你喜欢哪一件?”
她站在柔软的地毯上,着一件件漂亮的裙子衣服,琳琅满目的鞋子发卡有些手足无措,她从来没有被带进过这样的地方,她从一出生就被送进了医院,非常非常少踏出医院,没有进过商店,没有去过游乐场,她甚至连冰激凌也没有吃过,她只从动画片里到过那些东西。
她被服务员热情的带着走在琳琅满目的架子旁,她站在一件毛茸茸的斗篷旁将它了又,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它柔软的绒毛,“真漂亮呀。”
“喜欢吗?”他走过来问她,“送给你好不好?”
她收回手背在身后不敢说喜欢,他却笑了笑将她所有摸过的,喜欢的全部买了下来送给她。
他甚至还买了店里包装精美的糖果放在她的挎包里,那些糖果每一个都系着漂亮的绸带,闪闪发光的糖纸,好的她舍不得吃,拿着手里来去,递给了他一个。
她吃过糖,在医院只要她听话医生就会奖励她糖果。
他着她递过来的糖接在手里却问她,“要我帮你打开吗?”自然而然的替她打开了糖果,垫着闪闪发光的糖纸又递给了她。
她忙说:“是分给您吃的。”
他愣了一下,哑然失笑道:“我不吃糖,是给你买的。”又将糖放在了她的手心里,“不要舍不得吃,如果你喜欢吃可以再买。”
她拿着糖果被他牵着手走在雪地里的街道上,心里开始惶恐不安起来,她穿着新的衣服,新的裙子,新的皮鞋,手里拿着他买给她的糖果,心慌的抬起头来他,“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雪花落在他银灰的头发间,他低下头来着她笑了,“你就当我太孤单了吧,我在这个噩梦里被困了十几年,每天都重复着发生过的情节,做的做过的事情,见着见过无数次的人,说着同样的话……这个噩梦里仿佛只有我是活着的,太孤单了。”他苦笑了一声:“说这些你这个朋友也听不懂。”
“我听得懂!”鹿角握紧他的手急忙说:“我只是起来,其实我什么都懂!”
“真的?”他笑着望她,“真高兴朋友你能听得懂我说的话,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能这样跟我说说话了,你不用在意什么,就当你来我的梦里做客,我热情的款待你这位朋友了。”
“我叫鹿角,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不要老是叫我朋友。”鹿角强调道,也特意不用您来称呼他。
“你姓鹿?好特别的名字。”他弯下腰来替她将斗篷的带子系好。
“不,鹿角是我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鹿角望着他,他好白啊,比他头发上的雪花还白,是她见过最好的人了,“我才不要当那两个人的女儿,我拒绝让他们为我命名,他们才不配做我的父母。”
他瞧着她,将她的头发从斗篷下理了出来,却没有再问,只是笑着又牵住了她的手问:“那鹿角朋友还有什么想吃的,或者想去的地方吗?让我这个主人一尽地主之谊。”
鹿角的眼睛一亮,拉着他问:“你可以带我去游乐园吗?你的梦里有没有游乐园?”她想就去了一,哪怕站在外面一眼就行,不会耽误太多做任务的时间的,反正现在她找不到校长。
“当然可以。”
他果然将她带去了游乐园,可是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游乐园早就关门了。
她站在铁架子外,着游乐园里黑漆漆的游乐设施,难免失望起来,“游乐园晚上会停掉呀,我以为旋转木马会转一晚上。”她记得动画片里的游乐园总是亮晶晶的。
“你想旋转木马?”他站在她身旁问了一句,忽然打了个响指。
那园子里停掉的旋转木马之上的彩灯突然全部亮了起来,将旋转木马照的亮晶晶,在那漆黑的夜里响着欢快的音乐重新转动的了起来。
那彩灯将鹿角的眼睛照的闪闪发光,他又打了个响指,不远处的滑梯亮起灯来。
他像个魔术师,将关闭的游乐园一个一个重新打开,整个游乐园亮起来,在这大雪的夜里单独为鹿角重新营业。
“真漂亮啊。”鹿角望着游乐园红扑扑的脸都在发光,她想求他带她进去,他人那么好,一定会答应的,可还没张口就听见了不远处的路口传来警笛呼啸而来的声音。
“警察追过来了。”他忽然弯下腰来一把将她抱了一起道:“我们得走了。”
鹿角趴在他的肩膀上依依不舍的望着亮起来的游乐场,声问他,“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们呢?明明你可以直接杀光他们,就省了好多麻烦了。”
他惊讶的望着她道:“可是他们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并没有什么错啊,他们不是坏人,不该死啊。”他顺着她的目光了一眼游乐园,问她,“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因为想进去玩?”
鹿角趴在他的肩上不说话了,她有些懊恼自己说那样的话,他是个好人,她不该这么说,这么说是不是会让他发现自己是个反派,讨厌她?
他抱着她飞身跃上屋顶几个起跃落在了几条街外的路上,才将她放在了地上,牵着她的手慢慢往前走。
好静的街道,鹿角拉着他的手心中惴惴不安的偷他的脸色,他低下头来对她叹了口气,“如果有机会,我再带你去游乐园玩。”
“有机会啊,明天,明天好吗?”鹿角忙问他,“我明天也不会离开这里,明天我们再去。”
他却苦笑一声:“我没有明天了。”
“为什么没有明天了?”鹿角紧张的仰起头来他,什么叫没有明天了?
他对她笑了笑,“我的噩梦到今晚三点十分结束,结束之后我会再次进入循环从头开始,再一次经历这场噩梦。”他着鹿角苍白的脸又道:“这对你来说是好事,或许在我噩梦结束的那一刻你就可以离开这里,回到你原本的世界了。”
鹿角望着他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道:“我可以救你离开这里,我来这里是做任务来的,或许完成我的任务,我就可以带着你一起离开这里通关了。”她搂住了他的腰认真说:“你难道不想离开这个噩梦吗?”
他顿步停了下来,望着鹿角半天半天才苦笑了一声,“原来你也是任务者,你也是来除掉我们的吗?”
鹿角听不明白,他又问:“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吗?”
鹿角望着他摇了摇头,他的实力起来比她厉害多了,可是……他为什么没能通过他的噩梦?离开这里?
他站在那大雪的暗夜里幽红的眼睛忽然一亮,一对尖锐的獠牙从他的薄唇变显现而出。
鹿角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你、你是吸血鬼?”她进入里世界后听说过,现在吸血鬼基本已经灭绝了,目前大家知晓的吸血鬼只有……反派学院的一位沉睡许多许多年的高级反派。
那他是……
他朝她摊开了掌心,那掌心里一团蓝光如同水晶球一般,里面有无数的画面,她不太清,“这是我噩梦凝结的幻境,你想我为什么会甘愿被困在这里吗?”
她着那蓝光,几乎没有犹豫的伸手摸了上去,蓝光里的画面忽然涌现在她眼前,她惊讶的见了……校长,反派学院的校长施恩——
他将自己咬开的手腕贴在施恩的嘴唇之上,让她趴一口一口的吞咽他的血,施恩抓住他的手腕猛地睁开眼,一双幽红的眼在发光,她依依不舍的松开他,带着血的唇勾起来对他笑了笑说:“以后我们就是同类了,伊万叔叔。”
那之后是他和施恩一起走过了很多地方,做过了很多任务,过了很多很多年……
他们不断的换着地方生活,因为每到一个地方施恩就会到处杀人找人血喝,将人带回家里来,一个接一个的饮用他们的血。
每一次都会惊动警察,惊动正派任务者来除掉他们……所以伊万才会在听她说她是任务者之后苦笑着问她,是不是也是来除掉他们的。
伊万带着施恩一次次的逃脱任务者,逃亡到一个又一个地方,可施恩却屡教不改,就算伊万再怎么用心良苦的劝说她,求她,找来动物的血递给她,她根本闻也不闻一下。
她丝毫不知道收敛,她和伊万是最后两个活着的吸血鬼,她像是享受末日一般,把每天当成狂欢节。
然后他们逃到了这里,这座城市里,伊万将她锁在房间里,着她守着她,也只让她忍了半个月不杀人,她在下雪的夜里偷偷溜出了房间,去了最近的一家医院,想偷人血来喝,却被值班室的医生和护士发现了,她的瘾被勾上来,咬死了医生,护士惊慌失措的逃出了值班室,她跟在了后面……
等伊万赶到时,发现医院里的全部人都被杀了。
鹿角着那画面吃惊极了,这不是……她所在的那家医院吗?她甚至到了她的主治医生,而这一夜就是她死而复生后杀光医院里所有人想逃出医院那一夜……
她着画面里的伊万勃然大怒,第一次跟施恩动了手,将她抓回了他们暂住的教堂里,把她绑在十字架下让她向神忏悔立誓再也不会杀人了,否则伊万就会亲手杀了她。
可那天夜里,伊万着她熟睡之后,才刚刚起身走到教堂外去为她善后医院的事情,就听见了教堂里传来的惨叫声。
等他赶紧去时他见十字架下,施恩压在一个流浪汉的身上,已经将他咬死了。
她手上的绳子还没解开,就那么坐在流浪汉的身上委屈的对伊万说:“医院里那些人不是我杀的,我就只杀了个医生和护士,我说了你又不信我,你就咬定了是我杀的。可是是你把我变成吸血鬼来陪你的,我也不想变成这样……喝人血难道不是吸血鬼的本能吗?我无法向你这样高级的吸血鬼一样控制自己的本能。”
伊万站在那里着她,手指抖得厉害,低低的说:“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教堂里的大钟表走到三点十分,十字架下伊万亲手将她杀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杀死吸血鬼的方法,他杀她轻而易举。
他抱着她还在流血的尸体坐在十字架下的长椅上,望着幽暗夜色里的十字架,抬手将脖子上的十字架拽了下来塞进她的手里,闭上眼睛手指发颤,声音发哑的忏悔道:“我们在天上的神父,愿人都尊您的名为圣,愿您的国降临……免我们的罪,救我们脱离罪恶……”
他低头将嘴唇抵在染满鲜血的十字架上,抵在她的手指上,肩膀发颤的哭了起来……
他孤零零的坐在十字架下,抱着最后一个同类的尸体,哭着忏悔他的罪,求他的神拯救他。
这一幕烙印在鹿角的脑海里一般,她想起他说他太孤单了。
那之后一幕幕过的飞快,像是在翻阅他的每个时间点一样——他遇到了反派学院的老施校长被带回反派学院,又在老施校长从学院消失,学院落魄之后,他将自己封印在了棺材里,进入了自己的噩梦里。
那噩梦就是他手刃最后的同类那几天开始,他无数次的想要在噩梦里改变吸血鬼施恩,想要改变过去的一切改变她,他想尽了办法不想再亲手杀了她,可每一次无论他做什么,怎么努力去改变,都无法改变吸血鬼施恩,她总是会杀人,会逼他走向手刃她那一步……
那幻境结束,鹿角一时之间难以从那么多画面里|拔|出|来,呆愣愣的站在那里回不过神来,怎么会是施恩?难道……现在反派学院的新任校长是他同类的转世?
所以他在苏醒后,到了转世的施恩又难以面对的进入了自己的噩梦里,试图去挽回悲剧,拯救自己的罪恶?
所以是他自己心甘情愿被困在这里的……如果无法挽回,无法拯救施恩,他是不会离开的对不对?
更难以置信的是,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她的噩梦是和他的噩梦关联在一起的……他曾经出现在她的世界里过,就是那家医院,可为什么她没有遇见他?如果是这样那……那施恩没有撒谎,医院里的人确实不是她杀的。
是鹿角杀的。
鹿角的脑子里乱极了,她一时之间难以理清这所有的事情,她痛苦的捂住了额头,一直冰冷的手轻轻的落在她的头顶。
“不要怕,马上这个噩梦就要结束了,你会离开这里的。”他声音温柔极了。
她仰头望着他,像望着唯一拯救过她的神。
他说:“我该走了,如果我可以挽救恩恩,彻底改变这场噩梦,我会兑现我的承诺带你去游乐园。”
他笑了笑,松开手绕过她朝着大雪的路尽头走去,那路的尽头是一间白色的教堂,在夜色里圣洁又孤寂。
鹿角转过身望着他孤零零的背影,忽然跑过去一把抱住了他,“我陪你,我陪你一起去。”她太明白那种孤零零走完一条路的感觉了,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
她陪着他回到了那间开启和终结他所有噩梦的教堂里,他们在没有亮灯的幽暗教堂里见了十字架下的黑色长椅上,施恩坐在一个人的身上,埋头在他的脖颈里……
“恩恩!”他冷声叫了她的名字。
她吓了一跳一般从那人脖颈里抬起脸来,只见一个穿着红色斗篷的女孩一阵风似的朝她扑过来。
是鹿角。
鹿角扑过去的一瞬间双手变化成了毒蛇,一把就缠在了施恩的脖子上,她心里气急了,嫉妒急了,凭什么她这样的女人害的伊万甘愿被困在这个噩梦里十几年,一遍遍的重复循环,她却从来不肯为伊万改变!伊万是那个好那么好的人!
她要杀了她,完成“杀死校长”的任务,通关带伊万离开这里!
她却听见伊万喝了一声:“不要杀她!”
下一秒伊万出现在她面前,冰冷的手指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要杀她,她是我最后的同类……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救她。”
施恩被她缠住喉咙躲也不躲的望着她,委屈的望着伊万,身子往她身下的那人怀里轻轻一靠道:“你吓到我了,伊万叔叔。”
她手指轻轻磨蹭着身下人的脸颊道:“干嘛这么凶,我又没有再杀人。”
鹿角顺着她的手指往那个长椅上的人身上去,只见那人抬起手搂住了施恩的腰,是活的,没死……
而那人抬起头来向了她,不爽的道:“丫头,松开你的手。”
鹿角呆在了那里,这个人……这个人不是那个一直划水没有存在感的卫衣男人吗?他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