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氤氲少女(1 / 1)

两人间距极度拉进。

从方才一前一后、再到而今的尺寸之内,她愕然瞪着双眸,惊讶又茫然地看着燕承南,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殿下?怎么——”

燕承南一手紧握在她腕间,隔着衣袖,触感不甚分明,但力度却很是清晰。少年郎的掌心炙热,透过秋日里还算单薄的布料,传到她肌肤上,引得她感到些许难言的错觉。他另一只手则更为放肆,径直往她脸颊探去,令她避无可避。

温润修长的手指碰到她下颏与耳根交界处,她敏感地发觉到,燕承南动作一僵,连指尖都轻微颤了一下。但他仍旧不曾停下,更顺着她面庞的弧度与线条,在其间细细的摸索着。

常年执笔,又不曾拉下武艺,他的指腹、指节间都覆着薄茧,略显得有些粗砺。

至此,孟秋才反应过来,他到底是想做什么。是觉得她易容了?世上真有那种东西么?可即便更改容貌,还有声音、体型等外观,又哪里能全数换掉?

尽管燕承南不曾猜错,她的确是她,但除却那个不知藏在她脑海深处的哪一处的,辣鸡系统。再无旁人得知这般诡异的实情。

孟秋心底莫名地升腾出几分难过,随之而来的,又禁不住觉得庆幸。若非孟秋亲口承认,除此之外,他并不能得到任何确切的答案。

想到这儿,她有所释然,敛去先前的惊诧,安之若素的静静望着燕承南。

而他仔细寻摸好半晌,既不曾找到破绽,也不曾看出甚么不对之处。指腹下是她温软细腻的肌肤,白生生、软糯糯,带着和暖的温度,像是一整块儿上好的羊脂白玉,触手生温。

她毫无防备似的,微昂着头,将纤细脆弱的脖颈裸露在燕承南眼下。她面上也并无哪怕一分半点的忧惧,而是坦然且信赖地,任凭他加以施为。她双眸里清澈干净,在昏暗的屋子里,映着明昧不定的灯烛,火光闪烁跳跃,在她眼底晃碎了,化作零零散散的光点。

燕承南怔住。

他仍未挪开手,指尖下,是她颈间跃动着的、鲜活又分明的、起伏不定的脉搏。

两人距离太近,近到了远远超出现如今这身份该有的间隔,她俯身垂首,几近依靠在燕承南身上。而他的姿势,用掌心捧着她脸颊,在指腹缓缓抚过时,不像是要追究真相,反倒更接近……情人间婉转的缠绵。

“……殿下?”孟秋看他久久愣怔,等了一会儿,没忍住出声喊道。

他却被这轻轻低低的一声唤给惊到似的,蓦然回神,又连忙起身,接连后退好几步。

孟秋觉得奇怪,“怎么了吗?”

面对她疑惑的询问,燕承南并不应声。他一言不发,用帕子擦拭着方才触碰孟秋的那只手。从掌心到手指,一点儿都不落下,如同足以借此将那些触感尽数抹去,连着那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怪异感受。以及羞于启齿地,那一瞬间,乍然乱了的心思。

旁边的孟秋看他这么做,还以为他是嫌弃自己。

“倒也……”孟秋一面想着小孩子真讲究,一面又觉得好气好笑。她摸了摸此前被碰过的地方,无奈说着,“倒也不至于吧……?”她昨晚才洗的澡。

燕承南并不作声,也并不看她,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去不远处用水净手。

孟秋的表情从愕然到无语,再随着他沉默的时长而逐渐地,忍不住从心底生出些尴尬,继而,恼羞成怒。

她一气之下,几步凑到燕承南身畔,刚想让他给个说法,却见他连连让步,试图拉开两人的间距。她气极反笑,一把抓住他才洗好的手,辩解道,“我又不是脏东西,您躲什么?”

“……”燕承南猝不及防之下一时不察,被她紧紧抓住,整个手指都陷在她绵软柔暖的手心儿里,教他慌忙要拂开,“你作甚?”

“您到底什么意思?”

“……松开!”

“我不!除非您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了?”

“你……放肆!”

“哪有您这样的?分明是您先动手的!”

“……”他语塞。

两人对视,孟秋气急败坏,全然视尊卑于无物,明目张胆地瞪着他,神情里有些恼,更多的则是委屈。她直直望着他,视线半点儿也无躲避,光明正大地,一眼见底、一目了然。

他与之截然相反,在孟秋看向他的霎那便低敛眉眼,挪开了脸。他挣了挣被孟秋抓住的手指,这些微的挣扎,却惹得孟秋愈发握紧,教他在蜷缩着轻微颤栗的指尖时,心尖儿也跟着有些发颤。

“并、并非……”少年的语气不似往常般沉静,连音线都不太稳。他解释不出,也不晓得该如何解释,对刚才堪称轻薄的举止更是觉得羞惭,“我不曾……是……”

在他无措地想着说辞,磕磕巴巴、期期艾艾的时候,孟秋看在眼里,便情不自禁的对他心软了。此事本就谈不上严重,如今看到他这般模样,孟秋哪里还忍心对他生气?

“……算啦。”她叹气。

燕承南闻言一愣,轻抬着鸦睫去看她。

“应该是您不习惯和别人有所接触吧,所以您会觉得别扭、不自在?”孟秋为他推测出问题所在,虽不敢贸然确定,却早已在心底将此当做原因了,“所以才会那样?”

凑巧,她这话在某种程度上,与燕承南生出的感受,颇有些不谋而合。

他憬然有悟,迟疑着应答孟秋,“……往日里,的确如此。”

“那您可以说啊,直接告诉我就好。”孟秋低声抱怨着,这才放开了手。

对她所说,燕承南隐约觉得不对,却又在一时间想不出旁的答案,只好暂且认可她这话。看着她,燕承南难免还是觉得难堪。

“……抱歉。”他对孟秋说道。

这声道歉或许是出于行为不当,又或许是为了旁的。但教孟秋瞧见他难得显出几分弱势,低着头、垂着眼,是她许久都不曾看到过的温顺柔和模样,更是一分一毫都舍不得怪罪了。

“道什么歉呀……”孟秋噗嗤一下朝着他笑,“没事儿,不怪您。”

这场风波在一番莫名其妙的纠缠后,以两人都难以预料的情景收尾。再到后续,便是天色渐晚,两人前后出了门,一并回府。

天幕昏暗地宛若被蒙上层层叠叠的雾气,贼老天嬉笑着人间繁华,用一堆堆的阴云遮住明月与星辰,只留下寒凉的风雨和清秋,在街头巷尾留下斑驳水迹。教人难以辨明,那到底是落雨,还是啼痕。

和这惨淡画面截然相反的,是孟秋手里提着的那盏灯笼。为了避免不慎颠仆,燕承南只得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又在她体贴的照明下,好几番联袂并肩。

灯火明媚,那光辉倾泻在两人间,似是春日照耀下的一大片暖阳,柔和且融洽。

在这段路里,仍是沉默又无言的,与以往好似一般无二。但唯独他俩自个儿晓得,这默不作声的其间,气氛却毫无僵滞,反倒合理的就像是本该如此。在世间的嘈杂与喧闹下,哪怕不过是静默地待着,都是令人安心的。

“你父母皆已不在?”燕承南倏地问到,略作停顿,复又道,“我曾在你的公验上看过,户籍上只你一人。”

孟秋一愣,再去看少年郎,“嗯,父亲在我年幼时就病故了,母亲……她改嫁了。”

“现下洪涝肆虐,不知多少人想逃灾。你……缘何赶来彭城?”他眼睫低垂,在问出这番话的时候,没去看孟秋,也并不存着探究的意思,而是纯粹的,觉得奇怪。

“是……”孟秋下意识想推辞,又要拿出那寻亲的由头。可惜教他轻飘飘一眼看来,露出早已心中有数的目光,让她干笑着咽下了那段敷衍的回答,转而道,“是和您有缘。”

“不说便罢了。”他再度敛眉垂目。

“只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孟秋蹙着眉头苦思冥想,好半晌,才勉强道出个还算是真话的擦边球。她和燕承南讲,“应该,是老天让我来的。”

“……什么?”

“老天爷告诉我,一定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过来呀。”讲着讲着,她便不正经了,眉开眼笑的瞧着燕承南,“如若不然,要是哪天有个郎君掉进水里,该当如何是好?然后我就连忙赶来啦。”

燕承南觉得荒谬,却又被她故作的嘚瑟模样惹得有点想笑。但他不止忍住了,还瞥了下孟秋,轻斥她,“口无遮拦。”

她则是笑得肆无忌惮,“那不是因为在和您说话嘛~”

闲聊间,天上淅淅沥沥地开始下雨。

在踏上石阶时,孟秋一个不慎,踩到块儿湿漉漉、滑腻腻的青苔,当即脚下一滑一歪。还不等她稳住步子,旁边的燕承南便当即握住她胳膊,将她拽了回来。

“诶呦!”

孟秋踉跄着,下意识扶在燕承南的肩上,险险站稳。他及时松手退后,使得这短暂的相拥如同浮光掠影般匆忙,两人一触即离,教孟秋对此还不曾察觉,便已然结束。而她在回过神后,抚着胸口,颇有些惊魂未定道了句,“好险。”

对于燕承南骤然泛红的耳畔,在夜色笼罩下,她连一丁点儿都不曾看到。

灯笼摇摇晃晃没个定处,吱吱呀呀转着圈儿,惹得烛火也明明灭灭。光影婆娑里,少年郎有些慌张。他遮掩着忽而跃动地心跳声,一面对此不明就里,一面拘谨的低着头,将手背在身后。

“……小心些。”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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