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怜自然非常兴奋,之前萧莫浔不让她参与这件事,如今终于可以在一处,就迫不及待地邀请了。
“我们是去查案又不是去逛街,楚年,把马牵出来。”
萧莫浔丝毫不客气,不一会儿,几匹强壮的骏马便被牵出来了,目光炯炯,鬃毛发亮,其中黑色的那匹最引人注目。
桀骜的脸高扬着,身形矫健,肌肉发达,黑金色的马鞍,十分威武,甩甩马头,马蹄在地上蹬了蹬,朝着萧莫浔走去。
若雪看到后面的一匹雪白的马,那马的眼神也看向她,感觉挺有缘,于是向那匹马走去。
轻松地跨坐上去,若雪发现周围几双眼睛都看着自己。
首先是来自南宫怜,然后便是楚年,萧莫然和魏子延,四人都带着惊奇。
“怎么了?”
若雪被看得一阵心慌,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
楚年正想解释,萧莫浔见几人都没上马,呵斥了一声,便拍马而走,谁都没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若雪姐姐,那我也回去了,爹爹他们该担心了,大家保重!”
杨灵儿过来简单地辞行,她也知道自己的三脚猫功夫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还会拖后腿。
几人也都赶紧骑马追上萧莫浔了,南宫怜抿着双唇,旁边的侍女不确定地问:“郡主,还要坐马车吗?”
“人都走了坐什么马车?”
南宫怜卸下一匹马的车鞍,翻身上马就追了上去,眼里闪过阴毒。
本郡主拿你没什么办法,但是安城的人本郡主还是可以管的!
很快,若雪就知道为什么刚才的目光这么奇怪了,这一匹白马四肢矫健,毛发顺滑,马脖细长,十分优雅,但是不论若雪怎么策动,它就是要上前去紧紧挨着萧莫浔那匹黑马。
白马的眼眸中的温顺和柔和让若雪起鸡皮疙瘩,这不会是发情了吧?
可为什么是萧莫浔的马啊!
路上若雪传音问楚年,楚年传音回答后,若雪感觉一股血气上来就想自己御剑过去!
这两匹马一起从异域进贡上来的,黑马唤夜芒,白马唤雪蛟,萧亦鸿赐给了萧莫浔。
夜芒被萧莫浔驯服了,雪蛟一直闷闷不乐,也是十分桀骜,虽然看起来温和但是没人能够骑上马背。
最让人头疼的是,这两匹马是一对的,雪蛟一直都喜欢跟着夜芒,煜王府也没怎么管,多养一匹马而已。
每次萧莫浔骑马都会有一个奇异的景象,那就是但凡萧莫浔骑马出行,后面都会跟着雪蛟。
萧莫浔也没办法驯服雪蛟,平日里也只能任由它跟着了,曾经南宫怜起心思试着驯服雪蛟,结果被暴烈地甩下来了两次,第三次差点被马蹄踏死,在床上躺了两个月之后便再也不敢接近雪蛟了。
没想到今日若雪竟然如此轻松地就跨上了雪蛟,雪蛟也没有反抗。
“萧莫浔,你故意的吧?”
若雪看向一旁高大的男子,正要发作,才看清楚萧莫浔的思绪并未在此,也好像没听到她说话一般。
昨晚这人做什么去了?这么心不在焉的,眼底还有没睡好的黑影。
“小师妹,你要是骑不惯,我跟你换一匹马吧。”云阳见若雪的脸色不对劲,便提出换马。
“不用了,我没这么娇气。”
若雪摇摇头,算了算了,干嘛要跟马过意不去?
仔细想想,色如白雪,快如雷蛟,这名字还取得挺好的,夜芒……是墨黑似夜,飞奔似芒的意思吧?
这么粗鲁毒舌的一个人竟然也是十分有才华的,若雪又偷瞟了一眼旁边的英姿,但是比起爹爹来说还不够呢!
一行人越走越寂静,周围的树木几近死寂,仿佛只有粗糙的外壳,没有生机,树下的黑色阴影好像比其他地方的更黑一些,树叶稀稀落落的,没什么精神,就连虫鸣也没有。
路上只剩下官兵和弟子们行走的摩擦声,马蹄的踏地声,时不时还有几只黑乌鸦飞过天空,发出凄厉的叫声。
大路上像是许久无人走过,两旁的杂草已经很深了,向中间挤着脑袋大肆攻占,恨不得霸占整条道路。
“这里竟然这么荒凉?”沈炎自认为下山历练多次,还从未看到这么荒凉的城池。
城门伫立在前方,就像是孤独的老人,垂暮沧桑,厚实的城墙向两边延伸,看不到尽头,但是门口守卫十分森严,二十人左右的士兵拿着铁枪稳稳地立着,目不斜视。
左边的一个黑色软甲的士兵听见了动静,朝这边望过来,见到是煜王的队伍,对旁边的人说了一句什么,那人快速离去,士兵领头迎接。
“参见煜王殿下,魏世子,思月郡主!”
二十几人整齐地跪下,训练有素,萧莫浔没有下马,其他人也如此,这样的诡异持续了好一会儿。
城门内匆匆走出来一道身影,似乎是跑过来的,气喘吁吁。
“参见煜王殿下,魏世子,思月郡主!微臣来迟,有失远迎,还请殿下和郡主恕罪。”
这是一个身着深蓝色官服头戴乌纱帽的中年男子,面容上皱纹横生,老气横秋,眼中有些慌乱和无措。
魏子延玩味地笑了笑,“本世子记得昨日应该有通传的吧?怎么,京都很久没管你们,李知县的架子这么大了?”
“不不不,微臣惊恐,微臣从未这样想过,刚才正在忙着整理案子的事宜,一时间耽搁了。”
李常在低低地跪下,十分诚恳地开口,魏子延并不像就此放过,“照你的意思,我们来这里还给你增加负担了?”
李常在顿时感觉针芒在背,冷汗直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之前就听闻这魏国公的小世子十分难缠,昨晚根本就没什么通报啊!
“走吧,本王不在乎这些,本王在乎的是你们渝州城这十年来所有的情况,如有隐瞒,严惩不贷!”
脚上一蹬,夜芒便快步走进了城门,后面的人浩浩荡荡地进去,李常在这时才抬头,看了一眼刚才来禀报的士兵,跟着队伍进去。
若雪本以为渝州城里也与城外的光景差不了多少,没想到进了城,虽然不算热闹繁华,但是也是比较安宁祥和的,百姓们该吆喝的吆喝,赶集的赶集,聊天的聊天,并无更多的异常。
“好漂亮的马啊!”
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指着雪蛟,拉了拉旁边粗布白衣的男人,那男人抬头见到是若雪一行人,赶紧拉着小男孩就走,“贵人恕罪,小孩不懂事。”
萧莫浔转头继续走着,仔细观察着四周,魏子延和沈炎交换了一个眼神,并未说话。
冥越抬头,他感受到妖气方向之后,眼中有些不解,怎么会没办法确定一个方向?
队伍到了城主府前,城主符少英已经等候在此了,棕红色的华服上绣着野性十足的鹰隼,身材魁梧,脸上还有一颗豆大的黑痣。
众人下马,又是一番礼节,若雪摸了摸雪蛟的马脖子,跟着楚年牵马去了马厩。
“楚年大哥,你家殿下今日怎么像是吃了炮火一样?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若雪趁此机会询问楚年,从早上开始她就感觉萧莫浔像是比之前还冷了几分,还有昨晚也表现得很不一般。
“若雪姑娘昨晚与殿下说了蝎子印记的事情,殿下便去宸妃的故居待了整整一夜,估计是昨晚没睡。”楚年有些叹息。
“宸妃?”若雪疑问。
“宸妃娘娘是殿下的母妃,虽然是陛下追封,但是品阶是一样的,这渝州城实在怪异,殿下来个下马威好,若雪姑娘,我们过去吧。”
见楚年并不愿意多说,若雪也没有继续追问,冥越张了张嘴,他其实也挺想了解一下莫浔此时在人界的情况。
大堂内,极尽奢华的格调让若雪目瞪口呆,南海的龙韵香墨,北地的玛瑙琉璃,西域的曼陀罗花草,东陆的青花白瓷,有的东西好像近日有换动过。
木制地上几乎一尘不染,靠近门槛的地方有一些印痕,若雪认得出那是铺过地毯的印痕。
估计那地毯也是价值不菲,不然不会被这么收起来。
李常在和符少英在堂下,萧莫浔看着案几上堆叠的宗卷,犀利的目光让堂下的两人感受到压力。
“这就是十年内的卷宗了?一共五百六十七卷?京都的卷宗恐怕都比这多吧?”
“回殿下,十年的卷宗实在有些陈旧冗杂,还未整理完,微臣会尽快将剩下的卷宗呈上来。”
李常在恭恭敬敬地回答。
“说一说你们所知道的情况吧。”
见萧莫浔没有责问,李常在稍微松了一口气,“回殿下,刚开始的时候,渝州城内不断有人失踪,但是都找不到任何线索。”
“难不成人还会凭空蒸发了?”
云阳对于李常在的解释明显不满,这样的说法实在不能让人信服。
“这…李知县说的是实话,这些人失踪地点有的是在无人的空巷,有的是在郊外,还有的甚至是在自己家里,一夜之间就消失了。”
符少英在一旁解释。
“那后来呢?妖兽是怎么回事?中毒又是怎么回事?”
萧莫浔并未发表意见,而是继续问。
“中毒之人所中的毒是一种蝎子的毒,名为九冥蝎,就是这种毒物会在晚间危害百姓,民不聊生,但是微臣并无制服的办法。”
李常在无可奈何地说着,脸上的表情实在悲痛,但是几人不为所动。
十年的灾害,早就应该呈报朝廷,如今的情况,这两人绝对不值得人同情。
“哦?十年无法制服也不传出风声,本王可是感觉你们很是坐得住啊,来人!两人先杖责一百吧。”萧莫浔的云淡风轻让两人脸上大惊失措。
“煜王殿下饶命啊!”杖责一百,虽然他们是修炼者,但这不是也快要了他们的命吗?
不由分说,朝廷的官兵很快就控制了整个城主府,南宫怜只是悄悄观察着萧莫浔的神色,揣测着心思。
惨叫声不一会儿就响彻了城主府的大院,鲜血渐渐渗出衣服,府内的家丁,内院的几位女眷也被叫来了,吓得花容失色,腿脚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