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迟?不就是调戏了一次,下了一点迷药吗?杀了也就算了,居然下手这么狠毒,这女人动起手来比她老子还黑啊……
听到这话,嬴不凡脸皮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一时间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理智告诉他,答应下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总觉得有哪里不妥。
身为女子,居然心狠至此,看来武安君教女当真颇有一套,天下无数男儿见到此女之时都要自惭形愧啊……
贾诩眼神微眯,显然在听到这话之后,这位一向不喜欢太过冒头的毒士心头也翻腾起了些许不一样的情绪。
“本王是个好人,不喜欢看到太多血腥残酷的景象,你如果非要亲自被边不负这个活该挨千刀的家伙执行凌迟的话,也不是不能答应”
嬴不凡小酌了一口茶水,稍微定了定神,脸上勉强挤出了一抹微笑,看着眼前如同一头母狮子一般充满了野性的白娉婷,开口说道:
“你自己出钱买块留影石,把你动手的画面全部录下来,这样本王和你都好对朝廷里的某些人有个交代,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可以,我现在就去影密卫那里取留影石,大概三天之后,东西会交到武成王殿下的手上,同时也会有一份感谢的礼物送上”
白娉婷点了点头,淡淡地说了一句之后便提着那杆枪锋上已有点点血迹的银白色长枪,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明明过一会儿就能够给的东西,为什么要三天之后才把东西给本王?难不成这个丫头是要……”
嬴不凡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顿时一僵,面色变得略微有些难看,而身边的贾诩则是顺着自家的王爷的话说了下去:
“白姑娘应该是准备用三天的时间来完成凌迟之刑,而且属下觉得如果不是她来这里之前,陛下只给了三天时间的话,她用的时间应该会更久”
“犯罪未遂而已,这又是什么仇什么怨啊?至于闹到这地步吗?到时候祝玉妍和厉工问起来,本王还得想好理由搪塞过去,果然和她爹一样喜欢惹麻烦”
嬴不凡在沉默良久后叹了一口气,看起来好像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表情复杂地开口说道:
“你跟着她一起,顺便把单家母女叫上,如果她们也想要亲自插一手的话,也全由她们去,想怎么样都随她们”
“其他和边不负有仇的人也可以参与进来,借这个机会把自己的怨气和仇恨都发出来,反正就当是废物利用了,顺便跟他们说一句,这事情过期不候,边不负也没有第二个了”
王爷,怎么感觉你比刚才那位武安君的女儿还要狠啊?你这是要让边不负那个混蛋死了之后也不得超生啊,也不知道他这一次能不能留块尸体下来……
贾诩心里有些无语地腹诽了一句,但在表面上他自然是没有胆子说出来的,只能笑着应了一声,然后毕恭毕敬地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边不负抓住了,那也算是了却了本王一桩心事,接下来就要把重点放在传国玉玺身上了,希望到时候能够来几个够分量的对手,否则可就浪费了这样一次大好的示威机会啊!”
独自呆在房间之中的嬴不凡轻声低语了一句,嘴角不由得掀起了一抹邪异又有些霸道的弧度,紧接着身形也在房间的黑暗处中缓缓消失不见。
……
大隋帝国和曾经的大明,也就是如今的大秦帝国之间有一片极为浩大的地域交界,世人皆称其为岭南。
岭南这一片区域很大,内部盘根错节的势力自然也不少,当年的明皇夜帝和隋文帝杨坚都曾经对这片区域起过心思。
后者最先动手,但最后却撞了个头破血流,十万大军都没能够真正将岭南这一片区域纳入大隋的统治范围内。
而前者看到后者如此惨痛的结局,再加上大明帝国的国力已经不负鼎盛之强,便也平息了要开疆拓土的心思。
如今的岭南富饶平和,与中原地区的纷争不断完全不同,这是一片没有被战火波及,没有被乱兵蹂躏过的土地。
而铸就了岭南太平盛世的最大功臣,便是如今岭南人民所认可的共主,大隋帝国境内最大汉人门阀的当代阀主,宋缺!
当年杨坚率十万大军和宋缺对垒于苍梧,后者凭借一万精兵十战十胜,迫使那位携大势而来的文皇帝不得不在兵困马乏的情况下签订了协议。
一大片岭南之地得以在大明和大隋之间保持中立的态度,而这一片的百姓也得以在宋阀的庇护之下免受战火的蹂躏和摧残。
如果能亲至岭南,见识过此地风貌之后,天下恐怕没有多少人会不对宋缺的所作所为表示钦佩和赞叹。
能够在如今大隋帝国这种无比纷乱的乱世之下,组建出这样一片近乎太平盛世般的生存环境,宋阀估计是付出了无数的血腥和努力。
当年的宋缺凭借一万精兵就将岭南宋阀扩张到如此地步,脚下布满了多少骸骨,又做出了多少牺牲和努力,想想就足以让人感觉头皮发麻。
如果说取北周宇文氏而代,建立了开皇盛世的杨坚是天生卓越的统帅,那坐镇于岭南的宋缺就是博通古今衰变,如今整个大隋帝国境内最为高瞻远瞩的军事战略大家。
可以说,整个岭南宋阀,甚至于偌大的岭南地区,都被宋缺一人的风光所掩盖,他已成为了一座当之无愧的丰碑,光见之就足以令人胆寒。
岭南,宋家山城。
此地位于郁水河流交汇处,三面临水而雄关耸峙,石城就由山腰处起,随山势累层而筑,顺着整个山体蜿蜒而下。
名震天下的岭南宋阀,便位于这一片在偌大的山岭之中,以无数的人力物力开拓出来的大片肥沃的土地之上。
而那座在江湖上已经被传得神之又神,被宋缺常年用来闭关练功的磨刀堂就坐落在整个山城的最高处,只有一条狭长的山道可以通往此地。
“父亲的功力真是越发深厚了”
看着山巅上那座时不时就会传出刀鸣之音,甚至上方还会隐隐显化出巨刃虚影的房屋,宋阀少主宋师道脸上不禁露出了崇拜和濡慕的神情。
“父亲,孩儿有事禀报!”
磨刀堂乃是宋阀重地,除了宋缺本人之外,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进出,必须要提前通报才能获得进入的许可,即便是身为少主的宋师道也一样。
毕竟能够靠一万精兵打下了整个岭南的宋缺一向治家如治军,讲究的就是一个上行下效,靠严格执行的规矩来维持整个家族。
因此在整个岭南宋阀之中,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就越守规矩,宋师道从小就受到宋缺的严厉教导,因此也和他父亲一样视规矩如天,从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违反。
宋师道那恭敬的声音在周围响起了一道又一道的回声,甚至还在不远处那一片被宋阀中人特意留下来,用作打猎取乐的林区之中惊起了几只飞鸟。
大概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去,一道听起来悠远而又充满威严之感的声音自山巅处响起,然后在这片天地中缓缓地铺开。
之所以会用铺这个字,那便是因为这道声音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如天空般辽阔无垠,它是将人的耳朵笼罩在了其中,而并非是在某个人的耳边响起。
“上来吧!”
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站在下边恭敬等候的宋师道有些喜出望外,因为那在他心中如同天神一般,经常闭关修炼的父亲已经很少如此平和地和自己说过话了。
毕竟天刀宋缺之所以能够成为震慑江湖群雄的不败天刀,除了确实远超于常人的天赋之外,还少不了日复一日的勤学苦练。
修行无岁月,往往一闭关就是将近一年的宋缺虽然在自己的子女心中有着很高的地位,但却往往是以严父的形象出现的。
相比于一个父亲应该有的温情和慈爱,这位年少成名的宋阀之主给自己那三个儿女留下的印象却还是严厉居多。
宋师道运起身法,飞快地穿过了一重又一重院落,用自己的全力朝着整个宋家山城之巅,也就是磨刀堂所在的地方赶去。
他走过了一条又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不一会儿就来到一处幽静的地方,一条同样蜿蜒,两边栽种着名贵的树木的小路出现在了宋师道眼前。
而当他从这条幽静的小路急驰而过后,前方在树林的间隙间,就陡然间出现一处看起来不大,但却别有一番雅致的院落。
院落的大门紧闭着,里面隐隐间有一种凌冽的气息在不断升腾孕育,让人感觉仿佛是来到了什么凶兽的巢穴一般。
“父亲这是又突破了吗?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这刀意可还没有完全透出来,看来天刀八诀很快就要变成九诀了”
宋师道那张还算是俊朗的脸庞上闪过了一丝欣喜,然后他就定神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推开了院落大门。
这院落从外面看起来虽然是小了点,但是到了里面之后就会发现另有乾坤,可以说是和外表的古朴完全不同。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池塘,这池塘的水看起来清澈无比,里边有莲花盛开,还有着许许多多的金鱼在往来跳跃。
这片池塘被一条曲折回廊分为了两部分,每一部分中央又各有一处花圃,而在各处花圃中都栽种着许多花朵,点缀在这池塘里边看起来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这条建立在池塘上的回廊曲曲折折地向远处延伸而去,通体由古木构成,染上红色颜料,雕刻着一些美丽的花纹。
这里是一处景色非常美丽的地方,若是外人来到此地定会感到惊叹,但宋师道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因此面色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在这一处回廊的中央是一处六角状的亭子,里面摆放着一些木制的桌椅,看起来像是有主人常在这里饮茶品酒观景钓鱼。
怀揣着事情而来的宋师道并没有做太多停留,他直接快步穿过了回廊,迅速进入了这里的第二重院落。
刚一进去,一栋宏伟的木制建筑眼映入了他的眼帘,这一座建筑前边是一层接一层的白石台阶,在建筑门口处则是立有一副上好的牌匾,上书:磨刀堂。
这是宋阀之主宋缺的手笔,名震天下的天刀不仅是普天之下第一流的武道高手,而且还精通琴棋书画等等各种艺术。
尤其是在书法方面,宋缺绝对能够称得上是一代名家,光这“磨刀堂”三个大字就是气象万千,蕴有一股独特的刀意在里面。
如果是修为不够的人,平常在观摩这书法的时候,绝对不能过多地看,否则精神会受到创伤,而且越是高手,受到的刺激就越大。
在磨刀堂前面,是一株满是绿荫的参天大树,整棵树大约有十几丈之高,整体的高度看起来十分地惊人!
这棵大树的树冠如同撑天罗伞一般将整个院落罩在下面,面积巨大的绿荫遮盖住了铺天盖地般洒下来的阳光,整个院落在岭南这湿热的气候中显得异常凉爽。
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的话,这座在宋阀之中几乎已经成为圣地的磨刀堂其实不算是什么特意打造出来的奇观建筑,毕竟这也只是宋缺一个人的闭关之地而已,并不是什么禁地。
但如果你仔细去看的话,却又会觉得这座建筑相当不普通,似乎被某一位绝世刀客灌注入了独有的精气神,稍微一晃神就会觉得这是一把足以通天的巨刃。
宋师道调整了一下状态,怀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彻底分辨清楚的复杂心情缓步向走入了眼前这座建筑之中。
他刚一走入这磨刀堂里的偌大空间之中,便看到一个身披青蓝色长袍,身上不见任何兵器,却依然巍峨如山的身影屹立在中央。
这道身影背对着宋师道,其双手负后,虽然看不见五官轮廓,但那乌黑的发丝映照下的皮肤看得却很清楚,简直如同雪一般白皙。
这个人虽然只是站在一处木质建筑的中央地带,但乍一眼看过去就像是站在天地中央一般,身上似乎有着一股不可一世,睥睨天下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