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
五徵一迳往后倒,直至‘轰’的一声撞到墙壁才止住去势,接着满口喷血的滑落地上。
宫一咬了咬牙,没有上前。
羽丫头上前两步最终又止住脚步,两手紧紧的攥着,唇翕了翕。
如果十三是可可姐,那么现在的可可姐又会是谁?
直升机上她问出这么一句话,当事时随着她的问话落地,机舱的温度都降了几分,她尤记得头儿回了一句:是谁?我这就带你们去问个清楚明白。
可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头儿带着他们来问的人居然是五徵。
别看头儿性烈鲁莽,一个不爽那一双铁拳是逮谁揍谁,但头儿的脑袋转得比谁都快,心思更是缜密得吓人。不说头儿这些年来为老国王出的秘密任务都圆满完成,只说这次糖糖的事,头儿的心思就转得比任何人都要快。在他们一众人都还在云里雾中时,头儿已将所有的事参透。现在,头儿罚五徵,必是五徵做了该死的事。
失神的看着蒙烈,五徵满眼的不明白,他一大早接到宫一的电话急忙赶到碧云天山庄,接着就被二商带到这间密室,再然后头儿就给了他当胸踹。
没有任何言语,蒙烈上前两步再度一脚踹出。盛怒中的人下脚完全不讲轻重,随着他又一脚踹在五徵身上,羽丫头、宫一等人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
再坚强的人也忍不住这活生生的断骨之痛,但五徵偏生忍住,闷哼中又喷出一口鲜血。
血沾染到蒙烈裤腿上。
缓缓擦着嘴角的血迹,五徵仍旧失神的看着蒙烈,仍旧满眼的不明白。
“小五。”
“头儿。”
“我的人,当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请头儿明示。”五徵不明白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惹得头儿脾气大发。
“我记得当年你偏要效忠于我是因为我救了你一命。”
“是的,头儿。但是,头儿,请你相信小五,哪怕小五的命不是头儿你救的,为了头儿,小五我也可以不要这条命。”
“好,很好。”蒙烈缓步走到五徵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宁可就是我的命。”
宁可?!
六年了,头儿终于追责了!
太阳穴微抖,五徵眼色黯然语带愧疚,“当年没有保护好宁小姐,是我的错。”接着,他激动的说:“但是,头儿,宁小姐现在好了啊,她又完好无损的回到了头儿你的身边。”
“是吗?”
看着他们头儿冰凉的眼神,五徵只觉得脊梁骨阵阵发凉,头儿回答‘是吗’只代表一个意思,那就是否定一切。
“回到我身边的果然是她?”
随着蒙烈的问话落地,五徵惊惧的看向他们头儿的眼睛,那眼中再也没有原来的兄弟战友之情,剩下的唯有冰凉冷漠。
头儿要斩断和他的兄弟战友情!
有了这个认知,五徵只觉得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如临地狱。
那一年,她说:小五,怎么办?我以为我把他忘了,但是没有,根本没有啊。看到他对宁可那么好,我嫉妒,疯狂的嫉妒,嫉妒得想杀人。
她还说:如果当初我不离开,是不是就不会有宁可什么事?小五,我后悔了,非常非常的后悔,哪怕我的命是宁可给的,但能够活下来的我却后悔了。后悔当初不该离开他。
她更是说:小五,我是不是特别的自私?我应该感谢宁可的对不对?我不应该嫉妒她的对不对?
当初,她离开头儿是因为活不下去。也是因为活不久所以她才能够非常坦然的对待她和头儿的感情,也能够将感情处理得非常的好。
后来,她活下来,倒又生起心思,且心思越来越浓,浓得她最后说:小五,我宁肯宁可不要救我,我宁肯我如期的死掉。现在活着的我不过一具行尸走肉,生不如死。
她之所以得那一身的病是因为他五徵啊,她之所以遭受一次又一次病魔的摧残也是因为他五徵啊,如果她日日生不如死的话让他可怎么活?
所以,当她说‘小五,帮帮我,好不好’的时候,他未有任何犹豫不决,点头答应。
宁可本来就想死遁以逃离夜阑的掌控,既然宁可想死,那又何必浪费掉那么好的一个身份?
她变成宁可,可以如愿守在头儿身边。
宁可变成另外的人也可以好好的活着。
这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所以,他,她,骆鼎计划好一切。
WRC赛车中,骆鼎在地上随时观察着宁可,而他五徵在天上亦随时观察着宁可。
出事那天,她就在他的直升机上,一身烧伤的她就在他的直升机上。看到那样的她,他不是不心疼,她就似那只扑向烈火的飞蛾,宁死也要赌一回。
偷梁换柱,偷天换日……
一切的一切安排得是那么的完美。
现在,她闯过重重难关活过来成为真真正正的宁可。
宁可也没有死,活得好好的以十三的身份被人宠得全民嫉妒。
有什么不好?
所以,六年来他未有丝毫的良心不安。但现在看着他们头儿决绝的眼神,他的心越来越不安,难道有什么是他忽略了的?
“头儿,回到你身边的不是宁小姐还能有谁?”做着最后的挣扎,五徵问。
“孩子呢?”蒙烈不答反问。
孩子?
五徵俊眸瞪大。
十三给骆鼎生下一对双胞胎。他不是没怀疑过那双胞胎有没有可能是他们头儿的。但是按时间算,如果双胞胎早产的话说是骆鼎的也不为过。
不可能的。
不可能是头儿的。
是骆鼎的,一定是骆鼎的……
五徵几近崩溃的安慰着自己,只听他们头儿的声音再度响起,“宁可她怀着我的孩子。她是回来了,但我的孩子呢?为什么没有随着她回来?”
什么?
头儿说了些什么?
孩子是头儿的!
这个消息不啻一声惊雷劈在五徵头上。
曾经,他安慰自己,双胞胎一定是骆鼎的,要不然骆鼎不会那么爱他们。
曾经,他更安慰自己,如果宁可果然怀孕,头儿没有不知道的道理。又怎么可能让宁可去参加赛车?
曾经……
六年来的各种自我安慰在这一瞬悉数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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