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琢唱了几首情歌,程不遇在厨帮忙,片刻,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顾如琢这才放下吉他,把吉他还给男孩,顺手对他说:“谢了弟,帮们大忙。”
男孩星星眼地看他,激动得一张脸都红了。
他站起来,对周围人抱拳:“感谢各位捧场啊!多亏大家捧场,们有了饭吃。时间不早了,一会儿像是要下雨,各位早些回家,被雨淋啊!”
他说得落落大方,也没什么星架子,周围人都很理解,很尊重他们,渐渐散了,虽然一直有更多的人闻讯赶来,但没有一个人上前来打扰,大部分人都是隔得远远地来拍。
老夫妻俩老板也意识了他们两个人不是骗子,而是星,老爷爷是掌勺,喜洋洋的做了一大桌菜:“你们在录节目,那就是们要被拍了,们要上电视咯老婆子,那得使出看家本事啊!”
程不遇反复说只要两碗面就了,但是仍然拦不住老爷爷做了一大桌菜,都给他们端上来。
程不遇还要说,顾如琢顺手敲了敲他的头:“行了,咱们有钱了,现在可以按正常价格付钱了,有什么爱吃的也可以随便挑。”
这边地方靠近西南,口味偏重偏辣,程不遇看了一圈儿,点了两碗酒槽鸡蛋,就当甜点。
店,位置不多,就两张桌子,他和程不遇挑了靠角落的那张桌子,非常挤,面对面坐,炖锅一上上来,挡得连人都看不见。
“土豆炖鸡,酸菜辣烧牛肉,菜笋干辣子,然给你俩送了凉拌豆腐,米饭不要钱,苞米饭吃不吃?你们城里人不吃苞米饭吧?”
程不遇举手:“想吃。”
他也要试试。
碗碟都摆了,程不遇饿狠了,看什么都想动筷子,但顾如琢还在举摄像机调试,他就举筷子等。
只差敲碗了。
北派里养成的规矩,吃饭时规矩多,繁文缛节多,排行前的不动筷子,师父不动筷子,其他人就不能先动手。程不遇是被他带的,虽然没什么交集,也没什么规定,但他看人,也学了在他面前规规矩矩的,并不是怕他,只是觉得玩有趣。
网友:“快!让!他!吃!饭!弹幕人呢?怎么只有一个人在说话,弹幕是不是少了。”
网友2:“都!在!看!回!放!你刚来的吧?之前就已经炸成一片了,程不遇唱戏卖艺,顾如琢倒卖面包车餐馆门口谈情歌……算了不总结了,这么一看像乡村爱情哦。”
“顾如琢哈哈哈哈他就是很乡土嘛,养猪高手!”
“在看辣椒与醋?这真不是恋爱综艺?是不是这一周过他们就官宣了?”
“不,老哥,这事不是看顾如琢,是看程不遇,熟人之间反而不追,程不遇这边的进度看最多就10%。”
“不可能!程不遇喜欢的这还不显?乖崽最拿下了!你看他都被顾如琢骗上床吹叶笛了!这种天然系的直球一击就搞定了!”
车上的锅咕噜咕噜冒泡泡,白汽蒸腾出一屋子香味,老板娘上了一桶金灿灿的苞米饭,很香。
顾如琢终于放下了摄像机,他站起身往旁边挪了挪,对程不遇说:“你过来,们并排坐。”
程不遇不解地望他。
顾如琢冲他弯起眼睛一:“是想,这里窄,摄像机放对面就能同时拍们俩,方便节目转播。坐过来吧。”
直播间直男:“套路!日,兄弟在顾如琢这里学追老婆了,他什么时候出个教学合集?他是故意的吗?”
程不遇说:“哦哦,。”
他站了起来,把碗筷转移了顾如琢这边,顾如琢顺手把摄像机放了对面,又让老板帮忙垫高了调位置。
他们两个人并排坐在一个长条矮凳上,非常拥挤,程不遇仔细注意给他让地方,顾如琢帮他拆碗筷,顺口又说:“过来点啊。”
程不遇说:“很挤的,会碰你。”
“叫你过来就是想和你坐在一起啊。”顾如琢轻轻说,“哪有你这样的男朋友。”
程不遇:“。”
弹幕:“哈哈哈哈哈哈顾如琢吓孩了!一档综艺里被你吓了几次了!”
“哈哈哈哈吓筷子停滞。”
“真当恋爱综艺玩,顾如琢还是那个顾如琢,沉默の站在辣椒醋顶端的咸鱼男人,死。”
程不遇抬起眼望向顾如琢——他纵使神经再粗,也察觉来了这档节目,顾如琢不仅没有按照约定避嫌,反而游走在了一个更危险的边缘。
他以为他会和他一起演人前不熟,人熟悉的戏码,一个游戏,可是顾如琢现在……让他重犹豫不决起来。
顾如琢也望向他,一双凤眸深处视线灰暗不清,仿佛盯住猎物的野兽,让程不遇一时间有了一点轻飘飘的危机感,但很快又过了。
程不遇扒饭,吃得很香。顾如琢一边吃一边找老爷爷要了张该省地图,琢磨晚上哪儿:“离这边县城还有十里,们一会儿车过吧?进城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晚上还能出玩。”
程不遇点点头:“。”
顾如琢又说:“节目组估计快追上们了,不过担心,你慢慢吃。”
两人吃饱喝足之,给老爷爷老太太付了钱,重上路。
顾如琢骑摩托车,叫程不遇在身坐:“怕,车很稳。”
头盔只有一个,他顺手扔给程不遇,引擎轰鸣起来,摩托车绝尘而。
一出村口,他们就望见了眼熟的节目组面包车——顾如琢大起来,给程不遇指:“快看,快看。”
程不遇说:“是导演组的车诶!快跑!师哥们快跑!”
导演组在面拿大喇叭大呼叫:“回来!顾如琢!程不遇!你们给回来!至少带上摄影师!啊!”
顾如琢得越来越放肆,这种村里的摩托车基本都是改过的,跑起来飞快,导演组没一会儿就被甩在面。
程不遇坐在他身,因为车辆加速,不得不往前拽住顾如琢的肩膀,男人体温透过来,薄荷与玫瑰的气息消散在风里。头顶传来咻咻的声音,是导演组实在追不上,派来了无人机航拍跟他们。
夏天很热,雨的空气里带一种湿热的闷感,往人身上卷过来,又被这风冲洗一空,地面扬起细微的沙尘,路边是葱郁的绿地与野沼,连天都透某种轻盈的蓝。他们向地平线,追火烧云背的落日。
程不遇忽而大叫起来:“啊啊啊啊!”
顾如琢说:“怎么了?叫什么?”
程不遇大声说:“师哥,不道!啊啊啊!!”
他冲天空与风大喊大叫,那是最纯粹、清澈的喜悦。
顾如琢说:“平常没见你这么活泼,遇蛇了也不怕,你遇蛇的时候为什么不怕,程不遇?”
程不遇说:“不道!”
顾如琢说:“蛇多可怕啊,你想,它又湿又黏,还会缠在你手上不放,又丑又可怕,还差点咬你,你伸手直接抓,鳞片刮在你肌肤上,你不怕吗?”
程不遇:“啊啊啊啊……不要说了!”
顾如琢说:“怕不怕!”
程不遇:“啊啊啊啊!”
顾如琢大声了起来,而程不遇终于有些不意思起来,这一刹那崩在他脑海深处的某些感触,忽而如同潮水般涌上,贯穿了他的骨骼,仍然如同一条极长极长的弦,在他一生中无数次拨动,却封死了声音,直此刻才缓慢松懈回响。
他感快乐,非常纯粹的喜悦、快乐,比以往更加强烈。他察觉身前的人的体温,滚烫炽烈,鲜活无比。
网络上,《辣椒与醋》拍摄地附近,不断地有网友拍图片,上传网络。
越来越多的人遇见了他们,看见了他们。
“啊啊啊拍了拍了!xx城市学院门口,顾如琢戴头盔停在路边等人!这张图两个人都在,仔细看!!程不遇在背的摊上买煎饼!”
“也也!姐妹你是市南区的是吗!在交车上坐,他们跟们一条路等红绿灯!啊啊啊啊啊要疯了!他们是真的,就是,活人!白吗!看他们的真人了!真人真的无敌看,无敌有魅力!等红灯间隙大家都在拍他们,他们给们比鬼脸!”
“顾如琢骑摩托帅疯了!程不遇也是,天真人看得发光,是想邀请他来的座的程度!”
“在美术馆,是男的,顾如琢找要了一根烟,跟聊了几句,这老哥人真的不错,一点架子都没有,感慨一下,真人是帅。”
他们两个人的行程神出鬼没,不断地有人遇见他们,学校门口、路边摊外、美术馆前、电影院外,摄制组的无人机跟不上,断断续续地换了电池再跟,配上这两个人的直播拍摄,居然全程都没断播。
他们在这个城市里玩了整整一个下午,一个晚上,就像是来旅游的。临近午夜,顾如琢才带程不遇停车,找了一家酒店始订房间。
两个人没有身份证,还是了一趟值班室,打了临时身份证,这才成功入住。
现在是旅游旺季,贵宾房间都没有了,只剩下一间刚退的标间。
顾如琢说:“标间也行,两张床,不挑的。”
程不遇也没有什么意见。
摄像机的电池终于耗尽,他们两人做贼一样,走楼梯上了酒店高层,刷卡进门。
程不遇松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直接在床上扑倒:“可以睡觉了。天他们会来抓们吗?”
顾如琢手里提一大堆吃零食,放在桌上,耸了耸肩:“不道。”
程不遇也没说话了,他舒舒服服地趴在床上。腰肢纤细,身型清瘦,露在外边的一双腿,肌肤莹白细腻。
顾如琢静静地注视他。
房间安静下来。
半天,程不遇才像是察觉了这道视线似的,翻过身来,用被子把裹住了,瞅顾如琢。
顾如琢被他看了:“怎么了?怕吃了你?”
程不遇很少有的,有一些心虚:“没有,是空调太凉,有点冷。”
顾如琢抬眼看了看房间的空调:“还没呢,芝麻汤圆。”
程不遇声音了下:“那是……有点冷。”
顾如琢注视他,忽而一:“上次在影视基地拍戏,你说要避嫌,个房进都不能进。”
程不遇已经完全将这回事遗忘了:“?”
顾如琢说:“在外边抽了两根烟。”
程不遇想了想,说:“你现在可以抽的,不在意这个。”
“嗯。”顾如琢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放进嘴里,但没有点燃。
他仍然注视他。
片刻,顾如琢忽而把烟掐了。
他走过来,程不遇抬头望向他,却发现顾如琢已经凑得很近了,那双锐利的丹凤眼就在眼前,温热呼吸几乎相抵。
程不遇僵住了:“师……”
他没有说完,顾如琢就已经抵枕头,轻轻地吻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