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鸿辽可是在太医院呆了不知多少的风雨,芸莺的话自一听就懂。
这话说的好听,细品之下分明就是拿着皇上来压制他。
纪鸿辽懂。
都懂。
“皇上一向仁慈体恤,再加上芸莺答应的这一胎,皇上尤为看重,微臣为芸莺答应把平安脉,也能让皇上安心,还是说,芸莺答应本就是不想让皇上安心?”纪鸿辽四平八稳地坐在椅子上,说得字字清楚。
道理呢,他自然都是懂的,但关键是他没打算那么做。
这就是很气人了。
尤其是听着纪鸿辽那毫不加以掩饰的言辞,芸莺的脸都是跟着白了,“臣妾从来没有如此想法,院判大人慎言才是。”
“既是没有这个想法,芸莺答应便更是应该让微臣把脉才是。”这话,旁人不敢说,但纪鸿辽就是敢。
侍奉在一旁的宫女们听见了,也只能全然当没听见。
纪院判在宫中不但医术最高,脾气也是最高的。
以前一个得宠的妃嫔,仗着自己得宠便想要让纪院判为其把平安脉,以显地位。
纪院判人是去了,但可不是看病去了,而是骂街去了。
结果那妃嫔憋了一肚子的气不说,不但没有得到皇上的怜惜,反倒是给顺势冷落了,后来没过几年就病死在了寝宫里。
纪院判是脾气不好,但皇上偏偏就是信得过,这就很气死人了。
芸莺瞧着宫女们的神色,也知道自己是撞在了铁板上,咬了咬牙,只能不大情愿地将手腕给伸了出来,“如此,便是劳烦纪院判了。”
对于医术,纪鸿辽从来都不马虎,认认真真的给芸莺把了脉,又是叮嘱宫人哪些该忌口,又是开了保胎的方子,这才是起身告辞。
芸莺已是把脉,也没什么好挣扎的了,强撑着笑意亲自送纪鸿辽出门,“没想到皇上国事繁忙,还要有空担心我,倒是我的不是了。”
纪鸿辽愣了愣,随后才是道,“芸莺答应安心,皇上最近国事确实繁忙,已无暇顾忌后宫。”
这次就是轮到芸莺愣住了,“那纪院判的到来……”
“哦,是我徒弟拜托的,我便是过来走一趟,芸莺答应要是谢,就是谢谢她吧。”
“不知纪院判的徒弟是……”
“范清遥啊,哦,不对,是太子妃。”
纪鸿辽可以一口一个死丫头地喊着,但绝不准许其他人看扁了自己的徒弟。
不过那丫头倒也是个出息的,竟是不知不觉成了太子妃,纪鸿辽越想越是觉得这个徒弟收的直得,连走的时候都是笑容满面的。
只是寝宫里的芸莺,却说是被晴天霹雳也不为过!
当年纪鸿辽收范清遥当徒弟这事儿她确实是有听说的,可是一直到她离开主城,这事儿都再是没有后续。
本以为不过是一个插曲,谁想到竟是成了!
又是太子妃,又是纪鸿辽的唯一的关门弟子……
加诸在范清遥身上的一切,为什么就那么的璀璨夺目!
芸莺再是低头看看自己那隆起的肚子,连站着的力气都是快要没有了。
跟范清遥比起来,她怎么就是弄到了今天这副田地。
想着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个梦,芸莺真的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只是一个梦而已。
不然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了?
有气无力地闭上眼睛,芸莺还要仔细的想想,如何才能从这个困境之中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