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营被有心之人调离京城,她不觉得有什么失落。入蜀虽然是将她和平阳王调离京城,但是此时云林军入蜀能救万千百姓于水火,这便是功德无量。而且,无论走到哪里,总有人并肩,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荀澍和平阳王萧泽在离开京城前点兵,萧澈身着一身银甲骑马而来,众人皆不动,唯有袁吉朝他行了一礼道:“吴王殿下!”
萧泽冷嘲道:“我云林军甲士皆听令于主将,袁世子之前就是云林军中的长水校尉,虽然官阶不高,也不该忘了规矩!”
萧澈笑道:“好了,泽弟。此次赈灾可是还需要仰仗袁世子对川蜀之地的了解。”
袁吉道:“属下定不负所托!”
萧泽说话向来是直来直去,他冷道:“那就好。别再出现江陵……”
荀澍厉声道:“出发!”这一声打断了萧泽的话,他颇为不悦地扫了一眼荀澍,见萧澈也在看着他,只好把将发未发的脾气作罢。
他问萧澈道:“嫂子为什么不让我好好嘲讽一下那个怂蛋?”
萧澈道:“她是在帮你。小人比刀剑更可怕,结怨往往就是因为你的一字一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不知道他们的刀剑会从什么地方插过来,泽弟,你明白吗?”
萧泽道:“道理我都明白,就是看他不爽。”
萧澈厉声道:“那就忍着!”
萧泽失落地应了一声道:“哦。”
荀澍没想到梁帝真的同意了萧澈入蜀的请命,郕王居然也没有趁机将他留在京城。按理说云起营是与萧澈关系是最近的,云起营不在不是对萧澈下手的最好时机吗?
一个甲士快马赶来,是太子贴身侍卫常平,他未下马,只是叮嘱道:“郡主,太子殿下要我跟您说一句话,他说,这次您要多多感谢他。”
闻言,荀澍瞬间明白,原来让萧澈入蜀的是太子而不是梁帝和郕王,难怪!
但是,荀澍实在是想不明白,梁帝那么老谋深算的狐狸怎么养出了太子如此善良的性格?
萧澈道:“孟骁大哥不跟着你吗?”
荀澍摇头道:“不,京城更需要他。”
大军整装出发,浩浩荡荡,流民们知道这是前往蜀中救灾的军队,纷纷夹道相送。京城百姓亦是捐款捐物。萧澈望着整齐划一的军队,笑道:“自我从宫中被徐先生救出之后,就一直畏首畏尾,没想到今日竟能身着铁甲,救民于水火。”
荀澍道:“太子良善,想要保住你一命。”
萧澈道:“皇室还真是一笔糊涂账,算不清,道不明。我对不起他的信任。”
荀澍不知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太子,她总是觉得有所亏欠,萧澈也是同样。有些时候,有些对立只是因为立场而非对错。
荀澍笑道:“想那么多做什么,作为大梁的将军,我只望天下河清海晏,再无风烟。”
有人为国出征不畏生死离别,也有人走了千里万里只希望能够为民请命。眉山县令唐谦拄着拐杖,走到京兆尹府门前,向门口的两个衙役道:“在下眉山县令唐谦,有事向京兆府尹大人禀告,还望两位麻烦通报一声!”
一个衙役冷冷嘲讽道:“就你?还县令呢?我看你就是一乞丐。我可不会给你通报,扰了我们官老爷睡午觉可是要被打二十大板的。”
另一衙役还算有礼貌:“抱歉,县令大人,您这样越级上报是死罪,不如您还是请回吧!”
唐谦道:“没想到我走了千里万里,就得到这样一个结果,真是嘲讽,我这个书生还真是百无一用,百无一用啊!”
孟骁在角落处看着唐谦失落离开,心道:少主看人还是准的,这乞丐果然不是一般人。
下属问道:“为什么他不拿着少主给的令牌到荀家求助啊?”
孟骁道:“少主说了,读书人不乏不受嗟来之食的骨气,要帮忙也只能暗中相助。知道他的身份了,我先将消息传给少主,你继续跟着。”
下属道:“诺!”
……
荀巍如往常一样下了早朝就到行宫里见梁帝。梁帝的棋盘已经摆好了,他容光焕发地看着荀巍,一点也不像是一个病患。
梁帝道:“荀卿,朕就要拔掉这第一颗腐朽的钉子了。”
说罢,他将一白子落在棋盘之上。梁帝道:“公输铭是不是已经到京城了?”
荀巍颔首道:“他已经等候多时了。”
梁帝道:“嗯,还是你做事让人放心,不过,瑞宁她就……”
荀巍道:“陛下放心,臣不会让她因吴王而失了分寸。”
梁帝道:“那便好。”
荀巍知道,梁帝手中方寸大的棋盘就是金陵城。金陵城很大,容得下天下所有各怀鬼胎的人;同时,金陵城也很小,一切尽在梁帝的掌控之下。
袁家的密室之中,袁敬忠看着面前身着黑衣的数个暗卫道:“从现在开始盯紧孟骁和他的那些手下,还有吴王府的人。”
暗卫头子袁卯将一张纸条交给袁相道:“唐谦来京城了。”
袁敬忠的眼角抽搐了几下,“绝对不能让他坏事。”
袁卯:“他有鲁门保护。我们未必杀得了他。”
袁敬忠面容狰狞地看着袁卯道:“他手上有我私通南蛮的证据,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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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卯道:“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