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地方？”
“南唐二陵在哪？”
后座两人异口同声的问出声,相互鄙夷的对视一眼。
宋半烟翻着手机，悠悠说道：“南唐二陵是建国之后第一次发掘帝王陵,也是曾先生任南博院长之后第一个重要工作。先生的墓与南唐二陵,同在祖堂山。”
潘小宏和小五听得莫名其妙，白薰华却是了然的点点头：“意义不凡,不论如何应该走一趟。”
白薰华开着车,一行四人从中山东路，沿着御道街向南，中途应潘小宏强烈要求绕道他家。潘小宏上楼收拾行李,三人在小区门口吃了一碗老卤面，随便买了一袋鸭油酥饼。
离开市区，一路向南，渐行渐偏僻。
南唐二陵位于南京市江宁区祖堂山南麓，东为南唐先主李昪的钦陵,西为其子中主李璟的顺陵。两陵早年多次被盗掘,1950～1951年由曾昭燏带队，南京博物院组织抢救性发掘。后来她主持编写了《南唐二陵发掘报告》,此书一直是南博引以为傲的重要文献。
李昪、李璟两人名声不显。李璟的儿子就是南唐后主李煜。李煜的名字或有人不知道，但他的词只怕没有哪个中国人没听过。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宋半烟哼起歌来，一边在笔记本上涂涂画画,“望柱镌刻已不在,谜面花纹改。问我心头几分恨？只想打死小五来报仇。”
小五一口咬住鸭油酥饼,闻言僵住,没敢嚼,往角落里缩了缩：“我是真想不起来，当时黑灯瞎火的......”
潘小宏趴在椅背上看宋半烟勾画，扭头瞪了小五一眼：“吃吃吃，你是猪啊，早饭才吃多久！”
小五鼓着腮帮，理直气壮的说：“我正在长身体！”
白薰华侧头问宋半烟：“有什么发现？”
宋半烟翻开新一页，在纸上画了个圈，又在圈里横竖划了两笔，形成一个九宫格。她照着残存的胶泥拓印，在上左的格子里描出一个怪异的纹样。紧接着又凭记忆，在最下面两个格子里画出花纹。
潘小宏聚精会神的看着，等她停下笔才说：“这...这鬼画符似的，也不像是密码，也不像是地图，这什么玩意？”
宋半烟微微一笑，又拿起笔在一个格子里涂涂画画，然后递给潘小宏看：“再看看。”
潘小宏瞪大眼睛盯着纸上，这次宋半烟是在之前画好的图上，选择部分线条描画加重，这个奇怪鬼画符像是被她有意切割成两份。
“像...像个歪了的油灯！”潘小宏惊呼出声，“对对，我在古装电视里看过！”
宋半烟把玩着胶泥拓印，说道：“相传五代十国中后蜀开国皇帝孟知祥登基前，城中有个叫醋头的和尚发了疯，手持灯檠到处嚷嚷‘不得灯，灯便倒”。当时大家都不明白，不久孟知祥登基，王位还没焐热就突然发病归天。”
白薰华道：“不得登基，登基则倒？”
小五鼓着腮帮嚷嚷：“都是骗人的，老大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要是他不做皇帝肯定也...”
“卧槽，你是俘虏你知不知道？自觉点！”潘小宏一把夺过鸭油酥饼袋，小五立即扑上来，两人又打成于团。
宋半烟瞥了一眼小五说：“你老大就是个盗墓贼，牢饭撑不死他。”
小五刚想反驳，猛然想起早上的警车。他虽然才十六岁，但在“江湖”上混得时间不短，察言观色畏强欺弱那是一把好手。别看潘小宏长得人高马大凶巴巴的，其实是个蜡头银枪，打架都未必敢。而眼前这位，甭看着笑眯眯的，那是长着菩萨脸的阎王爷。
潘小宏见小五老实了，当他是迫于自己的武力镇压，得意的理了理T恤，转头摇摇手里的笔记本问宋半烟：“所以，这个宝藏图？”
“望柱上镌刻的花纹，是两层图叠加在一起，一深一浅。”宋半烟将水涂在胶泥拓印上，拿过笔记本往上一拍，接着松开。
潘小宏连忙探身去看，惊呼道：“是个斧子！”
白薰华心中一动，脱口而出：“烛光斧影。”
宋半烟又讲起故事：“相传宋□□赵匡胤大病，要召见第四子赵德芳。亲信被收买，直接叫来他弟弟赵光义。赵匡胤寝殿外的侍从，就见赵光义进去之后不久，赵匡胤突然拿起玉斧掷出，大吼‘好为之、好为之...’随即猝死。”
白薰华若有所思的说：“那是否可以推断，九个格子里深一点的图，对应五代十国里的九位开国皇帝？”
宋半烟点点头：“嗯，我记得有个图案分解出来是一支箭，对应的应该是钱王射潮。”
潘小宏大喜过望：“卧槽，你也太厉害了，那我们是不是破解了这个宝藏图！”
“做梦。”宋半烟拿着笔记本，指尖一下一下点着，“这个九宫图里有双层线索，深的花纹代表九个国家。删除这个花纹，剩下浅的花纹都是线条，很明显地图。”
潘小宏听得一知半解，扭头怪小五：“就你小子手贱！毁宝藏图之前不知道看一眼？等等，你是不是在骗我们！”
小五脑袋摇成拨浪鼓：“我昨天晚上就说过啦，黑漆马糊的我什么都没看清！”
潘小宏瞪了他一眼，又问宋半烟：“现在怎么办？难道没办法了？”
能有什么办法。
这副九宫格就是将一张地图分成九分，打乱后重新拼凑起来。而暗示地图顺序的信息，也被画成图案，叠加在地图上，成为一幅奇怪的鬼画符。
宋半烟虽然破解了这其中奥妙，但终究不是神仙，没有原图怎么也拼不出地图。她叹了口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白薰华安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等先到南唐二陵看看。”
经过近1个小时车程，一行四个人终于来到南唐二陵。众人环顾一圈，都有些难以置信。
小五嚷嚷道：“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潘小宏翻了个白眼：“这是江宁郊区，你没看一路上全是荒山野岭吗？”
白薰华上前买了四张门票，带着三人进去。园区里清清冷冷，别说游客，连工作人员都看不见。地方也不大，作为帝陵跟明孝陵一笔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宋半烟看了一眼路标，径直走向钦陵。
不同于保存完好的明孝陵，钦陵并没有什么地表建筑，最大的看点就是墓室。
四个人沿路向上，稍稍登高就看见墓室入口。陵门坐北朝南，用砖头砌出柱枋、斗栱、檐口...如同一扇小型的宫门。屋檐门牌正中刻着“钦陵”两字，下面就是墓室洞门。
小五仔细看了看，有些兴奋的说：“我还是第一次走正门呢。”
潘小宏“切”了一声，率先走了进去。他一进门，就觉气温骤然一冷，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潘小宏摸摸胳膊，紧张的说：“卧槽，阴气够重啊。”
宋半烟嫌他堵住门，推了推：“潘大主角，你好歹也是养小鬼的人，还怕这个？”
潘小宏辩解道：“我这小鬼，哪比得上这个帝王鬼啊。”
两人正说着，浑然没注意后面的小五突然瞪大眼睛，哆哆嗦嗦站在门外不敢动。
白薰华惯来总揽全局，立即发现小五不对劲，她上前轻声问道：“不舒服么？”
小五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指着前面两人：“他们...他们在开玩笑吧？”
白薰华心道：半烟说这小孩身上有土腥味，只怕没少下墓。怎么这会听到养小鬼，吓成这副样子？难道以前是不知不信，所以不畏。倒是可以借机点拨，免得他再走歪路。
白薰华心思急转，宋半烟却是不知道。片刻时间，她和潘小宏已经走到钦陵中间。这主要是钦陵太小，总进深不过二十几米，前后三个主室。
“这地方还有点吓人呢。”潘小宏仰着脖子东张西望。
破裂的暗红墙皮、长着苔藓的青砖、剥落的残破壁画、手握长剑的武士石像...精致而又破败，庄严更添阴森。
穿过中室，潘小宏见甬道中间有两扇石门，凑上去打量：“上面怎么有这么多洞？”
宋半烟停下脚步，淡淡说：“上面五排是钉孔，左右两边对称的地方是装门环的。应该是被盗墓贼撬走了。你看看门上边。”
潘小宏一看，惊叫道：“卧槽！够坑一样，这门是被暴力撬开的！”
宋半烟穿过甬道，来到后室。
后室全用石头砌筑，地铺青砖，上作穹窿顶，立八根石柱，四壁涂朱砂。北部正中有一张青石棺床，由六块方形大青石拼成。这里正是安放南唐先主李昪与皇后棺椁的地方。
棺椁不知去向，只留下六块大青石，被几根围栏随意围住，防止游客上前。
潘小宏探身凑上去，只见石板中间有个洞，但里面显然空空如也。坑坑洼洼的青石是看不出什么名堂。但从大青石底下，地面石板上刻出两道分歧而曲折的石槽，蜿蜓曲折地向外延伸。
潘小宏越看越觉得奇怪，他又拿不准这地上的纹理，是人刻的还是裂开的，连忙指给宋半烟看。
宋半烟从侧室转出来，见状上前看了看说道：“君权天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从秦始皇起，君王陵墓中都是上绘天文，下具地理。李昪虽然...”
宋半烟仰起头望着空无一物的墓顶，目光在一块块叠砌紧密的石砖上巡视，轻声喃喃道：“...大揭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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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一晚上，脑袋疼。有错别字或者语病，留言告诉我，我去洗洗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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