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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采薇心神巨震,这怎么可能?他母亲,不是多年前被皇后害死了吗?
难道是有人借机生事,想乱了宋铎这一军统帅的心神?还是当年的事情别有隐情?或者只是宋铎思母成狂,自己认错了人?
意思建,各种想法,齐齐涌到她的脑海中。
她在宋铎胸前轻轻蹭蹭,如同一只安静的小兽,静静听他诉说。
“当年,皇后邀请她京中一众贵妇人去观潮时,我才四五岁,她被皇后的人,扔到潮水中,尸骨无存。静妃娘娘后来查明真相才知道,她是被皇后害死的,而不是她所宣称的失足落水……从那以后,我的生活,就跟一个孩子的生活彻底告别了。那人娶了新妻,舅父派人教我习武,静妃娘娘把我接入宫中,所有支撑我活下去,忍受所有痛苦孤独的动力,便是替母亲报仇。”
宋铎回忆起曾经,身体微微颤抖。他想起,那个小小的孩子,因为练武达不到师傅的要求,在烈日下被罚蹲马步,蹲到颤抖,身上的衣服干,干了湿;他想起,在宫里,无故被皇后身边的小黄门,无故打了一顿,静妃替他上药,满含坚毅地告诉他,要忍耐,卧薪尝胆;他想起,在军营里,年纪最小的他,被扔到普通军营中,靠一拳一掌、一把长剑,杀出一片天地……
“表哥,我懂,我知你心里苦。”顾采薇喃喃道,眼睛湿润。
“可以说,在遇到你之前,为她报仇,是我活着的唯一动力。”宋铎望着黑暗中的床顶,慢慢说道,“可是今日她告诉我,当日她没死,被人所救,后来,跟着救了他的镖师成婚,又生了一个儿子。可笑的是,她说思念我,所以搬到我驻守的边城,想着有机会能见到我。”
顾采薇感受到他胸前突然加剧的起伏,伸手轻轻他的前胸。
“她没事,为什么不回来找我?我是她嫡亲的儿子,她难道从来没担心过我,我会被后母欺凌,生父不容吗?一个高门中的嫡长子,没人庇佑,下场会是何等凄惨,她不知道吗?为什么能那么坦然地放弃我,去找另一个男人?为什么今日还能大言不惭地说,她也无奈,前夫待她凉薄?”
宋铎说完,长出了一口气,似乎这般才能让他平静些。
从宋铎和静妃曾经的描述中,顾采薇心目中的婆婆,应该是一个温顺甚至软弱的女人,到底为什么会如此决绝抛夫弃子?从女人的角度讲,她想可能真的是自己那个渣公公伤她太深了。
就像现代婚姻破裂,有的女人会为了孩子咬牙坚持,而有的人,会放弃一切出走。不排除有人天性凉薄,但是大部分女人,无论做出哪个决定,都是十分痛苦的。
可是,顾采薇不知道真相到底如何,而且这到底是古代,即使大靖朝鼓励生养,对再嫁还算鼓励,可是对抛夫弃子的行为,恐怕世所不容。
宋铎也不例外。
因此,她不敢轻易开口劝解他,只能轻声道:“表哥,所有的那些不高兴的事情,不都过来了吗?你若是还牵挂她,就认下她;若是不牵挂了,那就不用来往……”
“做梦。”宋铎冷冷道,“我怎么可能会认她?她现在有夫有子,早把我这个儿子忘到脑后,我巴巴跑过去自取其辱吗?”
顾采薇知道,即使自己乍得听到这件事情,都十分震惊;更何况宋铎这个当事人?因此她也不多劝,温柔道:“表哥,别人怎样对我们,我们都控制不住,我们俩要好好的。”
宋铎伸手把她搂得更紧,闻着她头发上淡淡的茉莉花香,感受到怀里的香软,他觉得终于握住了什么,让他不再那般心神无依。
两人几乎都无眠。
第二天,宋铎再出现在人前,面色如常,对于昨天要打军棍的那些下属,也没有追究。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件事情终于了了,看向顾采薇的眼神都充满敬佩——在将军怒火正旺的时候敢冲上去,能平息得了,这位了不得。
顾采薇回到自己营帐中睡了一会儿,脑海中也是乱糟糟的,做梦做得都是那妇人的模样。
她是一个信眼缘的人,那妇人面色和善,不似自私凉薄之人,而且如果她跟宋铎说的属实的话,她在边城呆了这么多年,也没有闹到军营认子,只是默默期待能偶遇,看一眼自己思念入骨的儿子,想来也着实让人感到心酸。
宋铎亲爹那样的渣男,不甩了难道要留着过年吗?
想也没用,顾采薇叹了一口气,还是照常去伤兵营看望病患,给军医讲课。
“小公子怎么受伤了?”顾采薇走后,吊着腿的某位就好奇地问。
顾采薇知道他们现在叫她“小公子”,心里还发笑,从前是“大姑娘”,现在又变成了“小公子”。
“听说是大将军昨天发火了。”这是位知道内情的。
“小公子这般瘦弱,大将军也下得去手。”又一位加入讨论,“也不怜香惜玉。”
“是啊,是啊……”附和之声顿起。
顾采薇想起有话没嘱咐,回转回来,便听到这番八卦的对话,不由清了清嗓子,众人面上都有些尴尬。
“还敢编排大将军,反了你们了。”顾采薇笑骂一句,“门柱上的钉子,就是你们大将军吗?”
她不愿意别人误会宋铎,笑眯眯地调侃道。
众人见她面色如常,还能拿这件事情开玩笑,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有跟她熟悉些,胆子大些的就道:“我们这是关心小公子,给小公子鸣不平呢。”
顾采薇哈哈大笑,跟众人又说笑几句,嘱咐完了正事方离开。